「唉，不曾想他竟如此不堪。若是方運與荀公爭辯將其氣吐，他痛恨方運有可原，但明明是被孟子世家之人所傷卻如此對方運，實乃不智。」

「文人相輕，自古皆是。荀燁看來不堪大用，可惜荀家的荀天凌天賦太差，不然荀家可更上一層。」

那韓守律突然輕輕搖頭，似是不同意有關荀天凌之語，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

李繁銘冷聲道：「幸好方運有星妖蠻庇護，讓荀燁無法下手。若是方運沒死在兇君之手卻死在荀燁之手，那我等真是追悔莫及。」

一新來的舉人皺眉道：「兇君真能得到分神之法？供分神寄託的聖不難得，但分離神念再相合，太過艱難。」

賈經安微微一笑，道：「不說別的，《易經》是我儒家六經之一，人人必讀，其中孔聖曾作《易傳》補全《易經》，其中云：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只要手持有這一句的孔子聖文，便可分神。不過據我猜測，兇君用的是另一位半聖的聖文，你們仔細想想，也可想到。」

李繁銘輕哼一聲，道：「還能是什麼，他定然是用《呂氏春秋?大樂》中的天常分神法。原文是『太一出兩儀，兩儀出。變化，一上一下，合而章。渾渾沌沌，離則複合，合則復離，是謂天常』當年呂聖就憑此神念化百，悟人生百態，從而封聖，乃是最穩妥的分神之法。」

眾人恍然大悟。

「若是以天常分神法那就說得通了，他明搶暗奪的那些財富，恐怕大都用來換取租借《呂氏春秋》原稿使用天常分神法。蒙家衰敗，兇君既然不想把蒙聖留之給呂家，只能去掠奪其他豪門的財富。」

一人突然道：「那兇君真是化為一隻黑豹？」

「馬兄何出此言？」李繁銘問。

方運看向這人，馬雄，乃是馬鈞世家的名士，通機關。墨家、魯班家、諸葛家、馬家和張衡世家乃是當世機關五大家，不過馬家更重民生，新式織布機、龍骨水車都是半聖馬鈞所發明，甚至還改良過諸葛連弩。

馬雄道：「我的機關牛雖然在逃跑之時被妖蠻所毀，但我的機關鳥一直在。在逃跑的時候，機關鳥看到一頭黑豹前往幽水河方向。當時我還有些奇怪，聖墟要麼是妖蠻，要麼有小，要麼就是兇，不可能有野，應該是哪位的靈，也來不及多想。現在看來那黑豹應該是兇君。」

李繁銘神一，道：「兇君一直為這次聖墟準備，既然他往幽水河去，那裏定然有好東西！既然他用毒暗殺方運，那我們明日就去阻他！若能毀掉他的這個分神，他必然遭重創，短時間不可能由翰林晉陞大學士。」

「你們太小看兇君，他若是那麼簡單就被毀掉分神，也不會押上一切聖墟。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看，哪怕毀不掉他的分神，阻他一阻也是善事！」韓守律道。

眾人相互看了看，明明是去害人卻無人反對，忍不住笑起來。

李繁銘笑道：「方運，你這幾日好好養傷，我們明日就再去一趟幽水河，看看能不能破壞兇君的大計。」

方運思索自己的病，若是明日可下地，便跟他們去看看，若是不能下地就算了。

華玉青道：「你既然劇毒已除，那我的醫書和醫就可派上用場，今日我給你吃一些補益氣的良藥，深夜我才氣恢復，再用醫書治療，保你儘快下地。」

方運點了一下頭表示致謝。

隨後，華玉青拿出含湖貝中的良藥，為方運服下，接著和眾人一起進山休息養傷。

半夜，華玉青進方運所在的山，先使用醫書為方運治療，然後離開為其他人治療，等才氣耗盡再度休息。

山外的雨已經停止，天空烏雲散盡，月和星照在地面，如銀紗如白霜。

方運靜靜地躺著，醫書形的熱流在自己的緩緩流，修補的損傷。

足足過了一刻鐘，方運覺察那熱流消失，然後試著控制自己的手。

方運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手臂可以迅速舉起來，於是兩手按著床鋪，支起上半，坐在床鋪上。

「好了許多。」

方運心裏想著，輕咳一聲，發現自己的嗓子也恢復，於是試著說：「好了？」

吐字有些模糊，聲音有些沙啞，但已經恢復基本的語言能力。

方運輕輕鬆了口氣，現在雖然並沒有完全恢復，但照這麼下去，不久之後就可痊癒。

「陛下，您醒了？」一旁的牛山著眼睛坐起來。

「嗯，不用管我，你睡吧，我試著走走。」方運試著站起來，發現自己雙腳無力，無法起。

「用不用我扶著您？」

「不用，再過一天吧。」

方運輕嘆一聲，躺下睡覺。

清晨時分，住在村莊的星蠻族們忙碌起來，紛紛搬離山，回到山下的帳篷，方運也被牛山等人抬出憋悶的山，抬到帳篷口。

那些舉人也陸續起床，華玉青再度為傷勢最重的幾人用醫書治療。

方運詢問了華玉青，華玉青的答覆是雙要完全恢復可能需要十多天。

方運不想天天躺著，也不能一直用疾行詩詞走路。

「唉，如果這裏有椅就好了。」方運正想著，發現馬雄正在不遠組合機關犬，他的機關牛已經損毀，但隨攜帶許多機關犬的零件，雖然機關犬遠不如機關牛，但也會起到不小的作用。

方運心中一，這時候聖元大陸雖然有才氣驅的武侯車等相似之，但還沒有椅，而且椅並不難製作，以機關製作出的椅恐怕比後世更加舒適。

方運輕咳一聲，道：「馬兄，不知可否麻煩你一件事。」

馬雄放下手中的事，邊走邊笑道：「你能說話了？如此甚好。你說說看，若是我能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也不是太難的事，對你們懂機關的人來說輕而易舉。我想製作一種椅子，嗯，像車那樣有子，相當於很小的武侯車，這對你們來說很簡單吧？」

「這種椅子早已有之，製作起來非常簡單，最多半個時辰可制好。」

方運道：「不過我想製作的椅子椅，之前不曾聽說，就是我坐在椅子上，哪怕不用才氣，也可以用手臂讓椅子起來。」

「哦？這就怪了，有需要別人推的椅子，有用才氣驅的椅子，你這種卻從未聽說。方兄可否畫出來？」

「好。」於是方運就拿出筆墨紙硯，細緻地畫了椅的廓，又畫了分解圖，把大車、小車、剎車、腳托等部位單獨畫出來。

馬雄仔細一看，驚喜道：「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雖然簡單，但卻蘊含機關至理！不知你可否仔細說說這些東西的功效。」

於是方運就詳細解釋了一番，特意用上聖元大陸工家的用語。

馬雄越聽越興，最後拍案絕道：「不愧是方鎮國！不僅詩詞厲害，還通工家之！你才是我等讀書人的楷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乃全才！有了此種椅，許多不能下地的人就能以椅代步，足以讓數以百萬千萬的人離開病榻，乃是功德無量之！此椅製法可《聖道》中的工家版面，你又得一篇聖道文！」

方運沒想到馬雄如此興，笑著解釋道：「我昨夜實在悶得慌，就回憶古代工家典籍，然後想出這種椅的製法，怎麼樣，你自己可以製作嗎？」

「當然可以！這椅實在簡單，不過我第一次製作，可能做得不夠好，你可不要怪我。」

方運笑道：「能用就行。我對工家雖有一定研究，但造詣遠不如你。不如這樣，你有空深研究椅，等研究徹了就去《聖道》發表，如何？」

「你已經把椅的一切都想好畫好，我不過手而已，那你理應當第一署名人，我最多當第二人。不過，你真捨得讓我幫你寫這篇工家之文？獎勵的聖頁自然給你，但我會分你的一些榮譽和功績。」

「業有專攻，這篇文讓工家之人寫最穩妥。我日後會效仿先賢，涉獵百藝，但無法事必躬親，我的想法要化為實，還需要諸位工家之人的幫助才行。」方運道。

馬雄道：「不知方兄可否與我馬家之人合作？讓我們馬家製作這種椅銷售，而你從中獲得分，如何？」

方運想了想，道：「君子財，取之有道。這椅是給有傷之人設計，不如這樣，椅分普通和上品兩種，普通椅價格便宜，你們馬家把原本應該給我的分扣除，降低椅的價格。而上品椅注重外觀和華，高價賣給那些大富之家，這些上品椅的分我便笑納了。」

馬雄肅然起敬，道：「好一個君子財取之有道，此句已經可給孔聖那句『富與貴，是人之所也，不以其道得之，不也』批註。不愧是方鎮國，馬雄心服口服。」

此時有幾個舉人路過，一人笑道：「馬雄，怎麼了？」

馬雄就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並著重指出「君子財，取之有道」八字是方運所說。

那些舉人聽后神一整，彎腰拱手。

「真乃賢德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