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為何如此問？難道本宮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還是說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長樂大公主後退一步，目灼灼的打量著面前的清夢道長，平靜無波的雙眸里掠過一道沉意。

不過稍縱即逝，清夢道長還沒來得及撲捉到，那道冷沉便消失不見了。

「大公主，我並無此意，還請你切勿放在心上。」

清夢道長輕輕的搖頭，豈能因為緋然的三言兩語就懷疑長樂大公主的為人。

是長樂大公主救了的命，把送到蜀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長樂大公主在背後支持。

不該隨便懷疑，更不該直接詢問，是考慮不周。

「清夢，本宮最信任的便是你，如果連你都懷疑本宮的話，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是真真的沒有一點人味。」

長樂大公主緩緩握住清夢的雙手，漆黑的眸子裏氤氳著朦朧的水氣，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中清風道長的心。

無奈的嘆口氣，「大公主芳心，不論發生何事，我會永遠守在你邊。」

「有你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

長樂長公主莞爾一笑，臉上的梨渦淺淺，看起來甚是漂亮。

清夢道長微微失神，片刻后才平靜下來。

「大公主早點安歇，明日我帶著無方小師傅來看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茹娘那隻惡鬼暗中作祟嗎？」

長樂大公主張兮兮的詢問，一提起「茹娘」這兩個字，便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來。

「是，大公主，茹娘的事，明日我讓無方小師傅好好幫你解釋解釋。」

清夢道長仔細地觀察著長樂大公主的神態變化，甚至連細小的地方都不錯過。

長樂大公主的表變化，的確令人困。

「你也知道，駙馬爺和茹娘之間的那些事，本宮睜一隻眼閉只一隻眼也就罷了，可這麼多年過去，駙馬爺的心裏始終惦記著茹娘，終究是本宮錯了。」

長樂大公主搖頭嘆息，如果能重來的話，何雲生就算是當年風無級的狀元，也不會選他做駙馬。

一步錯，步步錯，大抵就是如此吧。

「大公主，這些煩心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會幫你解決好的。」

清夢道長鄭重其事地承諾著，眸子裏閃爍著堅定的芒。

緋然說的那些話，對現在的一點用都沒有，不應該懷疑長樂大公主的。

「清夢，有你在，真好，不然我就孤一人了。」

長樂大公主的眼角潤，抬起袖子輕輕拭著，心中泛起的暖意。

「有我在，不會留你孑然一人。」

清夢道長最後丟下這句話，便拜別長樂大公主離開了大公主府。

剛走出府門，回頭盯著蹲在大公主府門前的石獅子，不由得慨起來。

對門口的石獅子並不陌生。

當年長樂大公主牽著的手，一步步走進大公主府，那時候困的雙眸時刻盯著門口的大獅子。

……

十年前冬日，大雪紛揚。

清夢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和母親住在森林的小草屋旁邊，每天度日如年，生活困苦。

那日清夢去山上砍柴，母親病重，咳嗽不止，年的只能擔負起養家餬口的重任。

跟著村裏的人砍柴回家后，天已經昏黑，越往家走，越能嗅到濃重的腥味，清夢的心裏無比的慌，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在心祈禱著，希上蒼保佑，誰知剛回到家，便看到自己的母親模糊的躺在雪地里，距離家門不遠還有隻慘死的狼。

是狼。

狼咬死了的母親。

憤怒至極，想要上山砍死狼，最後被村裏人攔住了。村長想辦法湊錢，幫娘賣棺材，然後土為安。

可是村裏的人都很窮，本拿不出多錢，於是清夢決定去京城賣葬母。

來到京城后，頭上稻草，然後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口中喃喃低語，從旁過一個人，就磕一次頭。

也不知道磕多次，也不知道磕多人，不過就算磕頭了，也沒人為留下腳步。

正在心灰意冷的時候，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下，馬車裏面傳來曼妙的聲。

那是迄今為止聽過最聽的聲音。

「小丫頭，你要賣葬母？」

「……」

當馬車的簾子掀開，清夢瞬間愣住神，從未見過那麼的子。

彷彿是從仙境中走出來的仙子。

「公主問你話呢，還不快回！」

馬車旁帶刀侍衛厲聲呵斥著。

長樂大公主皺起眉頭，瞥他一眼。

「住口，你這樣是會嚇到小孩子的。」

話音落下，長樂大公主自我介紹一下，又開始問。

「本宮乃長樂大公主，你可是賣葬母？」

「是是。」

清夢知道自己遇到了貴人。

公主，那麼高不可攀的存在，居然有幸遇到。

「那你找到買你的人了嗎？」

長樂大公主雍容華貴的坐在馬車裏，在寂寥的大雪天裏和跪在路旁的臟污丫頭對話。

違和是那麼的強烈。

「沒有，沒有人願意留步。」

清夢咬著，雙都跪的麻木，臉頰被凍得紅撲撲的。

「那本宮買下你吧，你願意跟本宮走嗎？」

長樂大公主角上揚，目灼灼的盯著雪地里的丫頭。

並沒有任何輕蔑之意。

「我，我願意。」

清夢說這話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也不知道是激的，還是被凍的。

或許兩者都有吧。

「好，上車吧。」

長樂大公主命令自己的侍衛幫忙理清夢母親的後事，然後帶著清夢回到大公主府。

那一年大公主府剛落，皇帝為了表示對長樂的喜歡，特意為修建大公主府。

也就是那年冬日，長樂大公主牽著清夢的手，一步步走進金碧輝煌的公主府。

「你什麼名字？」

「妞子。」

「這個名字不好聽，本宮幫你取一個吧，也算是開始人生的新篇章。」

「……」

「清夢，以後就喊你清夢吧，以後你都要為本宮而活。」

「清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