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和六妹妹兩句話，就讓在千軍萬馬面前都能能鎮定自若的江凌變了臉，姜二郎笑之余又有些心疼。今日是大年夜，該讓他安心年才是，姜二郎便替他詢問二叔，“二叔覺得穆崇元長得順眼？”

姜二爺點頭，“比起這邊大部分人都順眼。”

姜留也跟著點頭，并暗暗補充：穆崇元的聲音也很好聽。

看到姜留點頭，默不作聲地江凌給夾了一筷子豆芽。

不吃炒黃豆芽的姜留……

姜二郎憋著笑，又好奇問道，“那穆崇元比起侄兒和凌弟呢？”

二郎是幾個侄子中長得最好的一個，哪是穆崇元能比的。姜二爺劍眉一挑，“他比起你差著一截，也起凌兒差了許多，不過放在肅州也算難得了。容貌還是其次，關鍵是此子進退有度，能審時度勢。”

江凌忍不住了，“父親如何看出來的？”

姜二爺夾了一口紅燒魚，慢慢品完才道，“葛邏用毒將他藥倒后，關進了伊州石尖山寨……話說回來，伊州的山匪是不是太多了些？”

姜留立刻就聽明白了，“等年后騰出手，兒陪爹爹去把伊州的山寨都挑了，用繳獲的藏銀給百姓們買糧買藥！”

姜二爺傲地哼了一聲，“這等小事哪用得到為父出馬，你們幾個去，為父還有正事要辦。”

“哦。”姜留應了一聲，把碗里的豆芽正大明地放進爹爹的碟子里，“爹爹吃炒豆芽。”

不吃炒豆芽的姜二爺斜了閨一眼，又給補了一大筷子，“一湯一飯都來之不易，不準挑食。”

江凌既想知道穆崇元如何審時度勢，但又不愿義父多當著留兒的面談論穆崇元，便轉移話題道，“父親，用完飯后咱們去放竹如何？”

“當然要放。”喜歡放煙花竹的姜二爺立刻點頭，“這里的煙花雖及不上康安的，但咱們也要多放些，去去霉氣。”

飯后，一家四口跑到院子里放煙花竹。

各式各樣的煙花升騰而起，在空中炸開，奐。不過再的煙花，也及不上姜留被煙花照亮的小臉。煙火在眼里綻放，得令滿天星辰都黯然失，站在姜留邊的江凌看呆了。

好想，抱一抱。

姜二郎遞過一扎煙花，“六妹妹放這個，這個好看，聲音也小。”

“好。”姜留先接過煙花，再又接過芹青遞過來的香，吹掉煙灰出火紅的香頭，湊過去點煙花的捻。

江凌上前，幫捂住耳朵。

點著煙花捻后，姜留習慣地抬手捂耳朵，卻扣在了哥哥手上。抬頭江凌低頭，兩人四目相對，煙花在庭院里旋轉，綻放出五華。

“砰！”

爹爹放了一個震天雷，被捂著耳朵的姜留看到哥哥張了幾下，卻聽不清他說什麼，便大聲問道，“哥你剛說什麼？”

說，不該說的話。

江凌給戴上斗篷，言道，“你的耳朵是涼的，天冷，別凍著。”

“好。”姜留乖乖應了，“哥放這個，這個好玩。”

“你玩，我去放大的。”江凌也喜歡聲音大躥得高的竹，他拿了幾個震天雷跑到義父邊，跟他比著放。

放過癮后，一家四口進屋，守著火盆和點心、干果，聊天、守歲。這是過年，姜留最喜歡的時刻。用薄被蓋住，抱著一碟炒南瓜籽，挨著爹爹和哥哥坐在榻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與家人閑聊。

姜二爺吃著兒子剝的瓜子，大談特談自己過去這三十多年的彩人生，然后與他們一起暢想回康安后的好日子。

提到回家，姜二爺不由想到了還沒見過面的小兒子，失落道，“七郎到年三歲，還一次沒見過他爹、老子我呢。還有大姐兒、七丫頭、你們大姐和二姐生的娃兒，我一個也沒見過。”

“見過畫像了。”姜留開始滔滔不絕地給他們將家中幾個小娃兒的趣事，屋里傳出一陣陣的笑聲。

天將子時，姜二爺帶著孩子們到院中，點燃長長的竹，在噼里啪啦聲中迎來了景隆十一年。

回到屋中后，姜二郎帶著弟弟妹妹給二叔拜年。

姜二爺拿出三個紅封，有模有樣地訓話，“二郎去年非常努力，二叔以你為傲。你現在是昭武副尉，今年再加把勁退了契丹軍，至還能漲兩級，到時咱大小也是個將軍，算是立業了。十九歲就能立業，是咱們姜家最早的一個。等風風回康安，讓你祖母給你尋門好親事，這輩子就算穩了。”

姜二郎叩首，雙手接過歲錢，“多謝二叔，侄兒定努力殺敵，建功立業。”

“好。”姜二爺拍了拍二郎的肩膀，目落在兒子上，“凌兒也是，過去兩年你出生死，立下赫赫戰功，為父以你為傲，任家先祖的在天之靈定也以你為傲。不過，俗話說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你已經夠出了，今年收著些，咱不急，慢慢來。你今年十六，也到了親的年紀，若看中了哪家姑娘就跟為父講，為父替你求親去。”

“多謝父親。”不需要義父替自己求親的江凌叩首道謝，接過歲錢。

姜二爺的目落在小閨上，姜留眼地著父親，雀躍道，“爹爹，兒都十四歲了，兒十三歲的歲錢您還沒給呢。”

姜二郎和江凌笑出了聲，姜二爺了閨的小臉，又掏出一個紅封，遞給兩個，“為父記著呢。留兒長大了，比為父想的要好上數倍。有你這樣的好閨，為父榮幸之至。今年你也要高高興興的，別急著長大，多玩幾年再說。”

“多謝爹爹。”姜留接過沉甸甸的紅封，一笑百花。

看著三個孩子，姜二爺心中無比驕傲，“今年平安順遂，都起來吧。”

“爹爹平安順遂。”姜留與哥哥們齊聲答話，起滋滋地查看自己的雙倍歲錢。

按理說未親不用準備歲錢，但姜二郎和江凌同時掏出荷包，遞給姜留。

“謝謝二哥，謝謝哥。”得了四個紅包的姜留，小都合不攏了。

江凌轉向姜二郎出手，“二哥，我的呢？”

“給你備著呢。”姜二郎笑著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江凌手心里，真心實意道，“祝凌弟今年心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