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景,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彷彿被槍林彈雨掃過的,創傷依在……
那島中十來天的生活,歷歷在目,即便從夢中醒來,依舊有種強烈的不真實……
我心臟猛地一,不想到了小高!
小高臨死前的三個月,也是不斷的做夢,夢境的時間,冗長到了極點,並且隨著日子的推移,每一晚,他的夢境就會變得更長……
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會出現和小高一樣的況?
我瞪著眼睛,整個人都變得慌起來,心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難道,我被小高「傳染」了?
不,不可能,夢境怎麼可能會傳染?
可是,我這兩天的況,又該怎麼解釋?
「58號,你發什麼呆呢?趕出來!」
醫務人員,已在外面不耐煩地催促了。
我茫然地走出去,跟著他來到大廳。
依舊是廣播,依舊是麻木的作……
我完全心不在焉,還在回想著,昨晚的那場夢……
到底為什麼?
我會出現小高那種「病癥」?
難道,是前晚小高的鬼魂出現,他對我做了什麼?
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中午吃飯的時候,蘇雅來到我面前,險地笑道:「怎麼樣,還敢去三樓吃嗎?」
看到這人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心裏就有一團火在燒,咬牙道:「去就去,老子怕你啊?」
「提醒你一句。」
蘇雅在我背後笑著說道,「神病殺人,不犯法的。」
「前提是,他們殺得了我。」
我冷哼一聲,朝著三樓走去。
來到三樓后我馬上就後悔了,媽的,賭個什麼氣啊,昨晚好不容易才逃出虎,結果今天又來送人頭了……
我都懷疑,是不是在這裏待了幾天,腦袋都糊塗了。
不過既然已經上來了,而且蘇雅那娘們就站在下面準備看我笑話,哥們怎麼也不能就這樣退。
我大步走進了餐廳。
果然,和昨天一樣,我剛一進去,這些人冰冷的目,全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昨晚那個瘋子哥還在老地方坐著,手裏拿著啃。
看到我進來,他明顯有些錯愕。
我無視他們,來到廚師面前,故意扯著嗓子大聲說道:「師傅,打碗飯!」
那廚師一看是我,胖臉滿是震驚。
「小子,你有種!」
他對我了個大拇指,接過碗,打了一大碗紅燒進去。
我笑了笑,說:能再給我盛碗熱湯嗎?
廚師看了我一眼,說:行。
我拿著紅燒和熱湯,找了個座位,埋頭大口朵頤,吃的那一個滿流油。
還沒吃一會兒,昨天那圓寸頭,就帶著幾個人,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沒等他們走近,我猛地站起,把裝有熱湯的碗,朝著圓寸頭潑了過去。
不偏不倚,正好潑在了他的臉上。
圓寸頭髮出一聲殺豬似的慘,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其他人大吃一驚,沒想到我居然會主出擊。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匆匆忙忙地抓了一把紅燒塞進裏,然後轉就朝著外面狂奔而去。
離開前,我瞥了眼瘋子哥,發現他拍著大,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回到二樓,蘇雅看到我毫髮無傷,並且角還有油垢,十分驚訝,問我為什麼沒挨打?
我得意洋洋地告訴,挨打是不可能挨打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挨打,就憑這群社會渣滓,我去三樓覺像回家一樣,大魚大隨便吃,誰能奈我何?
蘇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冷笑道:
「是嗎?那你很棒棒哦——今晚,你就去三樓住吧。」
「……」
*
於是,當天晚上我就被蘇雅安排到了三樓的病房。
我知道,這個臭娘們是下定決心,要把我整死。
晚上十一點,我坐在病房的床上發獃。
經過了那兩天的噩夢后,我對睡覺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實在不敢眠,害怕一睡著,就會陷無盡的夢魘。
昨天的夢過了十來天,今晚呢?
一個月?
後天呢?
我簡直不敢再想。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咔嚓聲,似乎有人從病房裏出來了。
只見那個圓寸頭,帶著十幾個病人,走到了我病房門前。
我驚訝不已,這個時間所有的病房應該都是鎖上的,圓寸頭他們幾個,是怎麼出來的?
當我看到圓寸頭旁邊的管理員時,我立刻就明白了……
管理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了圓寸頭,打著哈欠道:「待會把鑰匙放我桌上,記住,別弄出人命了。」
「您放心,我就是稍微教訓一下他。」圓寸頭接過鑰匙,諂地笑道。
看到這一幕,我臉一陣晴不定,知道這下麻煩了,這傢伙居然收買了管理員!
圓寸頭用鑰匙把門鎖打開,手一揮「打!」,十幾個人二話不說,一擁而上,對著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雙拳難敵四手,我抵抗了一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
這圓寸頭是鐵了心要報仇,下手特別狠,幾次打得我都差點虛過去。
「小子,在三樓,除了瘋子哥外,就屬我徐曉東最大……你連我都敢惹,真他媽活膩了!」
「從今天開始,以後每天晚上打你一頓!」
徐曉東罵罵咧咧,又踢了我幾腳,這才心滿意足地和其它病人離開了。
我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全彈不得,骨頭架子幾乎都要散了,一口氣差點不上來,覺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好在,哥們被打習慣了,抗打能力一流,休息了一會兒,就慢慢恢復了元氣,想著這樣不是辦法,得找機會反擊才是。
帶著一肚子怨氣和怒火,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然後,我又做夢了……
這一次,我夢到自己變了飛行員,為了尋找小島上失蹤的旅客,不斷地在天空中搜索著……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不知不覺,半年過去……
「鈴——」
直到,耳邊響起那刺耳的鈴聲,我才從夢中幽幽醒來……
眼前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
沒有碧海藍天,沒有飛行縱桿,沒有節流閥,沒有呼……
我躺在一張冰冷的床上,猶如監獄一般的欄柵鐵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不耐煩地對我呵斥著。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
「這……這裏是哪?」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