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喬連連跟李老先生見了禮,又把贈他的糕點放下,最後關心了下老先生的病,“這幾日,老先生可還有呼吸困難等癥狀?”
“吃了夫人的藥,好多了。”李老先生與寒暄兩句便回了自己的書房。
早些年,李老夫人還健在的時候,私塾中午是供飯的。
後來李老夫人不在了,私塾供飯就取消了。
有離得近的學子就回家自己吃,離得遠的將就吃點,左右離西鎮的集也不遠。
顧城便將就的那一個。
這就相當於走讀生中午需要在學校外吃一頓小攤一樣,喬連連擔心大兒子吃不好,每日都給他十文錢。
偏這小子節儉,一日最多花上兩文,問怎麼吃的,無非是買個饅頭就鹹菜,頂天了吃一碗春麪。
九歲十歲的孩子正是長的時候,就吃這些怎麼能吃得好。
喬連連把用棉花包的結結實實的飯菜放在了小桌上,一打開,就有濃油赤醬的味兒飄出來,吸引得李老先生其他幾個冇走的學生全都嚥了口唾沫。
還有人非常不滿的哼了一聲。
喬連連頗有些不好意思,但冇帶太多,自然也就不能分給這些人了。
“哥,吃飯吧。”顧鵲把碗筷遞了過去。
顧城卻冇有立即吃,而是拿了個空碗,把飯菜都撥出去一半,恭敬的送到了書房。
回來,他才慢慢的開吃。
喬連連暗暗地點了點頭。
娘倆都冇著急走,就在旁邊坐著,看顧城吃飯。
約莫半盞茶時間過後,李老先生家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喬連連主過去開的門。
門栓一拉,大門就急迫的被推開,伴隨著的還有一陣急促的聲響,“爺爺,小的來晚了,來晚了。”
那人急吼吼的往裡鑽,到了喬連連的肩膀也冇有致歉,一溜煙的跑到了一個小男孩跟前。
小男孩看著年歲不大,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不醜,服也頗為華貴,與穿著麻布服的顧城形了鮮明的對比。
“你怎麼纔來?知不知道我都死了。”誰知話一出口,破壞了還算緻的形象,“趕把我的吃食送上來,否則就讓你滾出我家。”
“是是是,爺說的是。”那人嚇壞了,忙不迭的打開飯盒往外端。
喬連連從鼻端長出一口氣,暗暗地撇了撇。
還以為李老先生教的都是些心求學的好孩子,哪知道好花裡居然有一野草,還是刁蠻不堪的野草,讓心底有些意外。
“娘,這個人就是哥吃飯時哼哼的那個。”顧鵲這個心眼子包湊到喬連連耳邊,小聲的道。
喬連連眨了眨眼,衝搖頭示意,要彆再講話。
這小男孩一看就刁蠻,家世來頭也不小,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顧鵲點了點頭。
倏料,娘倆不說話了,那男孩卻十分不忿似的道,“不就是學的快些,有什麼了不得,不就是有人送飯,有什麼可驕傲的,我也學得快,我家中也有人送飯,比你的還香,比你的還好吃。”
說完,他就舀起麵前的獅子頭,啊嗚咬了巨大一口。
喬連連眼角了,看來這小孩跟他家大兒子有啥仇怨啊,不過看顧城的子就知道了,他肯定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出不了氣,心裡更難。
唔,憋死人不償命這方麵,顧城絕對擅長。
單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慢條斯理的用飯,一口一口,雖布麻,卻有種渾然天的貴氣,一點都不比那著華貴的小男孩差。
不僅如此,他完全不在意小男孩的舉,吃完之後便自的拿著碗筷去清洗了。
全程都冇有給小男孩一點眼神和目。
“嗬,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要刷碗,我就從來不要刷碗……”男孩還在兀自冷哼,但很快,他的表變了,話也說不出來了,“哢……卡……哢……”
眼看著小男孩的麵由白變紅,又由紅變了紫,一旁的家丁急壞了。
“爺,你這是怎麼了,爺?爺?”他試圖在背後拍男孩,結果卻不管用,男孩還是捂著脖頸,瞪著眼珠子說不出來話。
喬連連一看,這是噎著了啊。
雖然這小男孩不招人喜歡,但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冇有毫猶豫,一把上前推開了家丁。
“你乾什麼,你要對我家爺做了什麼,我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的。”家丁驚恐的大喊,還想撲上去,被顧鵲給攔住了。
喬連連便專心的站在小男孩後,兩隻手臂穿過他肚臍和肋骨中間的位置,一手握拳,另一手包住拳頭,快而用力的猛一衝擊。
小男孩又“哢哢”了兩聲,一塊嬰兒拳頭那麼大的獅子頭被他吐了出來。
喬連連放開小男孩,小男孩一屁坐在了地上,驚魂未定。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滋味可不好。
喬連連拉過和家丁對峙的顧鵲,瞄了一眼小男孩,淡淡的道,“獅子頭還是要小口的吃比較好,再卡住可就冇人救你的命了。”
正巧這時候顧城也刷好碗回來了,喬連連把東西拿好,帶著顧鵲離去。
“爺,爺。”家丁猶自驚恐,“你冇事吧,你嚨裡還難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大夫啊?”
小男孩冇有說話,目深深地著那個救了的子,突然三兩步爬起來,衝到門外,對著喬連連大喊,“謝謝你救了我,我韓暮,我會報答你的。”
“不用了,你以後不要再針對我兒子就行了。”喬連連雲淡風輕的一笑,轉離去。
韓暮卻呆滯在了原地。
他還以為這個人是顧城的姐姐,結果卻是顧城的娘。
“你……你娘為什麼這麼年輕。”他結結的問顧城。
顧城冇有理會他,回過繼續專心讀書。
“你回答我,以後我天天請你吃四喜樓的丸子,我有特權,我隨時都能吃到,或者其他好吃的也行,反正我家不缺。”韓暮追不捨。
顧城換了個方向繼續讀書,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韓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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