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瑩要留下來是一回事，規矩禮數肯定有人教導，這就跟國公府從外頭買回來的小丫頭是一樣的，總不可能人買回來就直接放在主子屋里去當差，手腳的，沒得再沖撞了。

　還得給改個名兒。

　不過既然說好了是要去裴清沅那兒當差的，這名字肯定要裴清沅來定。

　只是裴清沅一時又沒什麼好的，便只說等一等。

　等到溫瑩把規矩禮數都學得差不多了，這頭也想的差不多，選個好的名字留給。

　溫瑩一聽這個，當然又激的不得了，好生謝了一番恩典，才跟著元春退了出去。

　一走，顧氏抬手就眉心，著眉骨，分明能從眉眼間看出倦怠來。

　姜元瞻略想了想：“阿娘也不用為煩心，誠如阿娘所說，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的在您手里翻了天不嗎？”

　顧氏卻搖頭：“你聽說話做事，滴水不，想抓的把柄錯，大約沒有那樣簡單的，且看著吧，往后才熱鬧呢。”

　又想著裴清沅那兒，怕又不好的，便代兩句：“要有什麼不好，你只管來跟我說，實在不，就不把人放在你那兒了。”

　裴清沅聽了這話，掩笑出聲來：“看舅母說的，您倒擔心起我來。

　方才還說的那樣篤定呢，如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小小的年紀，再有什麼高人指點，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況且又不會來害我，或是謀算我什麼，原本也謀算不著。

　這怎麼聽說了幾句話，您倒變了個心思。”

　顧氏就瞪：“你姨母前頭來信，天跟你舅舅說，你是如何的好，怎麼樣的乖巧懂事，端方持重，我還想著，這回可好了，你來了，有你在，珠珠跟著你也能學學什麼穩重。

　結果倒好，你姨母都是拿這話來騙人的。

　真是自己的親外甥，怎麼看怎麼都順眼，夸的一朵花似的，原來都是假的。”

　姜莞就替說了兩句：“話可不能這麼說，阿娘要說這個，我可得替表姐分辨兩句。

　也不過是近來活潑了些，才跟長輩們玩笑兩句呢。

　要說起來，都要怪寧寧。

　天天都來找我們玩兒，一天到晚沒個正經，帶壞了表姐！

　表姐剛來那會兒，還真不是這樣的。”

　姜元瞻眉心一攏：“要說天在一起，那還不是你們兩個日夜相？倒把三娘扯進來。

　住在周家，隔三差五到郡王府找你們玩兒一回，什麼都往上賴是吧？”

　“你瞧你瞧，二兄急了！”

　姜莞扮個鬼臉，拉著裴清沅，虛空一點，指向姜元瞻的方向：“我才是你親妹妹呢，表姐還你一聲表兄，同你是姑表親呢，你不說向著我們兩個，倒幫著寧寧，什麼人呀，哪有你這樣做兄長的？

　再說了，怎麼往寧寧上賴？

　我又不是給潑臟水。

　難道表姐比剛來京城那會兒活潑了點，伶俐了些，你們倒覺得不是好事兒？

　同長輩們玩笑幾句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不像話的事，二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是？”

　姜元徽就跟著幫腔：“可說呢，我也總說，們小姑娘家就該活潑些，素日里玩鬧，沒什麼不好，大事兒上規矩不出錯，不就了？

　我看二兄從前還天天說幺幺和阿寧呢，說什麼們也該懂點事，長點心，如今一年比一年長了年紀了，也該穩重點兒，別天只知道笑鬧玩樂，沒有個高門貴的樣子。

　今兒幺幺說表妹是跟著阿寧學的這樣，你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了？

　你自己從前還嫌阿寧太鬧人呢。

　我瞧著，要是把表妹帶得這樣，也是正常的，沒什麼好意外的吧？”

　姜莞和裴清沅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了笑意溢出來。

　顧氏也不管，隨便兄妹幾個說笑鬧去。

　姜元瞻聽了這話直皺眉頭，轉過頭來就啐姜元徽：“可算找著個好兄長了！偏幫著，天底下就數你這樣的兄長是最好不過的！你就護著吧。”

　顧氏聽到這兒才笑出聲來，連連擺手：“行了，我倒坐在這兒聽你們幾個吵來吵去，我聽你們拌呢？

　別在我跟前杵著了，這才回京，家里多事要我過目，珠珠的及笄禮你姑母持了大半，余下的我既回來了，總得我親自料理了，蘇總管這會兒還在外頭等著回話呢。

　你們自己玩兒去，你二兄在衙門里告了三日的假，正好也歇一歇，帶著你們兄妹四玩去。

　難得他如今了朝中當差，每個月領著俸祿呢，他請你們，到外頭吃茶聽戲，看上什麼中意的，一概他出銀子給你們買。”

　一面說著，又催姜元瞻：“你可趕領你弟弟妹妹們去，別我聽著你越大越不像話，跟弟弟妹妹們斗。

　我可告訴你，你阿耶約莫再有個十來天就回城了，你別天念叨你妹妹該穩重，自個兒不統。

　看你阿耶回來不把你吊起來一頓好打。”

　姜元瞻撇撇，在心里念了兩句偏心一類的話，面上到底不說什麼。

　反正從小到大，挨打的那個都是他。

　大兄是長兄，輕易不會挨打，因為阿耶說要讓大兄在弟弟妹妹們面前有做兄長的威嚴。

　三郎弱，重話都聽不了兩句，更別說手了。

　就他是那個皮糙厚，強壯的，拿來撒氣剛好合適。

　說打他是真的會打的。

　他在幽州軍中那會兒，又不是沒挨過打。

　要麼怎麼剛開始有人發現他是阿耶的兒子，國公府的郎君時候，本都不信呢？

　姜元瞻嘆著氣站起來，同他阿娘辭了禮：“是，都聽您的，您還要幫著弟妹們來掏我的錢袋子，那我能不聽嗎？

　不然等阿耶回了京，你只管到阿耶跟前去告我的狀，阿耶肯定是要把我吊起來一頓好打的。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可丟不起那個臉，所以還是算了，趁早別惹您不痛快，給自己找麻煩。

　您放心，我這就帶著弟妹們出去玩，保管不弟弟妹妹們出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