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卻皺了皺眉,沒想到薛千竟然會這般。
「我做了那麼多惡事,有朝一日會被人找上門來,這是很尋常的事。」薛千大概是知曉年輕人在想些什麼,平靜的自述道:「我自然是個惡人,有人想要殺我,也很尋常,但我卻不清楚,像是你們這樣的螻蟻,怎麼會有一天長到這個地步?你得了些什麼機緣?」
薛千是惡人,但不是蠢人。
他不相信一輩子都生在這天南城裡的人會有一天獲得可以戰勝他的力量。
年輕人看著他,卻不準備說話。
先生的事,他不會說的。
薛千也沒有追問,平靜道:「你即便是殺了我,這裡也會來一個新的人,他會比我更強大,更惡,那樣你今天做的事,便沒有任何意義。」
年輕人搖頭道:「這種事不見得會發生,即便發生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無非是再做一次這樣的事,即便是發生一百次一千次,無非是再做一百次一千次,至於會不會失敗,那從來不是我考慮的事。」
即便我失敗了,也會有別的人繼續來做這樣的事。
先生的學生里,有很多這樣的人。
先生還活著,還在有新的學生。
那麼就會一直都有這樣的人。
有一天,世間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人。
那一天,便是世間改變的時候。
年輕人想著這樣的事,劍便更鋒利了不。
……
……
子劍修和那男子寫完那些之後,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心滿意足的兩人便離開了。
一路走著,子劍修還一路笑著。
男子有些安靜。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那一年,他們都還是年。
先生只傳劍給男子,可有一天,有人帶了個過去。
先生不願意傳劍,說子練劍,很難有出息。
當時先生說,這麼多年了,他沒有見過幾個子練劍練出頭的,所以他不願意傳劍。
可當年那個卻說,我為什麼不能是第二個?
當時先生很高興,所以便有了那個學劍的故事。
很多年過去了。
當初的那一批年,早就長大了。
他們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改變著這個世界。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梁照。
他不是想要改變這個世間,不是想要為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修行者發聲,也不是有什麼可憐的緒,他做這些事,其實只因為一件事。
那就是他想和顧泯一斗,然後贏了他。
可是想法不重要。
對,很不重要。
一個人即便每天想的是那些骯髒的事,即便每天腦子裡都是邪念,可他若是沒有做過惡事,誰又能說他是惡人?
如同梁照這般,雖然沒有存著做好事的心,但卻一直都在做好事,誰又能說他不是好人?
梁照這個人,到底如何?
恐怕即便是世間最擅長看人的人也無法形容。
反正他是梁照,獨一無二的梁照。
不管好壞,都沒有第二個梁照。
舉世無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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