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之後，世間便沒有人再見過顧泯。

就連柳邑也是。

他將自己關進了府最深，周圍了地，沒有人出。

柳邑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沒來打擾他，只是每一天日落的時候，都在遠的山峰陪著他一起看晚霞。

知道顧泯雖然沒有在自己側，但他如果真要看外面的話，也是只會看晚霞的。

瑤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寒山，見到了柳邑。

瑤看著這個絕的子，打量了好幾眼。

如今的柳邑，不是當初的大楚皇后，只是柳邑。

瑤說道：「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麼樣的子，才能讓他一直都難以忘懷，甚至會讓自己極力不去上別人，看了你之後，覺得換了我，只怕也會這麼做。」

這是毫不掩飾的誇讚，但對於柳邑來說，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沒有轉過頭來，只是看著晚霞說道：「他不是因為只喜歡我才什麼都沒做，他只是要做的事太多，這些東西都被他舍了，你也很好，只是有些可惜。」

瑤說道：「我這個時候也願意陪在他邊，是否證明我是真的喜歡他？」

柳邑點頭道：「是，不過沒什麼用。」

這話說的很實誠，是的，不管是瑤怎麼想，都沒有意義，因為真正可以決定的人，只是顧泯。

「你不在意？」瑤有些意外。

柳邑說道：「自然在意，不過他不會這麼做，自然也就不用在意。」

柳邑頓了頓，輕聲道：「如果真有一個子要被他接，我其實希是解語。」

瑤不認識解語，所以便沒辦法搭話。

「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瑤看著晚霞說道：「這會兒的風景不錯，也是講故事的好時候。」

柳邑沒有拒絕，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便開始說起那些故事。

那些故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此刻提起，也好似就在昨天，的臉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霞落到臉上的緣故。

……

……

府里，顧泯自然在看晚霞。

他如今還是那怪一般的容貌。

猩紅的雙眼裏，有些特別的緒。

看著那片晚霞，顧泯想起了那些年的郢都，父皇母后還在的時候，才是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候。

心神一旦放開，便有些收不住了。

「枯坐了這麼多天，真的不打算想想怎麼解決自己的問題？」

一道聲音，忽然在府里響起。

顧泯轉頭看去，是個老朋友。

柢山上的書蟲。

當初在柢山的時候，他便常常和他談，不過隨著境界提升，他們便漸漸無話，書蟲也不和人言了。

直到後來宋寧他們來到這邊的時候，把它帶了過來。

顧泯說道：「天君也無法解開，我還能如何？」

書蟲來到顧泯邊，坐下之後，緩緩道：「世上有很多事是頭一遭，落水裏的普通人很多，但總有一個沒有死去，有了第一個，便才有了第二個，最開始無人會修行，但要是沒第一個，那第二個第三個又怎麼說？」

「你的問題沒有人有答案，你自己便要想辦法，何來頹廢一說？」

書蟲說道：「我看過很多代柢山的掌教，其實我比你想的還要老。」

顧泯說道：「我想到了。」

當初在柢山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覺得他不簡單，後來才發現，是真的不簡單。

「當初柢山第一代掌教以一劍縱橫世間，開創柢山的時候，我看過，而後那位柢山掌教將柢山帶世間第一劍宗的時候，我也看過，顧晚雲脾氣差，一人一劍生生撐起柢山的日子我看過，那個年為庚辛劍主，卻不能與人言，自己一直走著，最後將柢山重新變世間第一劍宗的日子，我看過。」

顧泯問道：「那日為什麼又要與我說話？」

書蟲說道：「我已經不知道我活了多年，這些風景看的太多，自然便煩了，所以我很與人說話，只是你上山的時候，山上連個劍修都沒了，真是很扯淡的一件事。」

顧泯默然。

書蟲笑道：「何況你還是一位庚辛劍主，這可不是個尋常事，要知道歷任庚辛劍主，沒有太多好下場。」

顧泯問道：「那不是最適合修劍的質嗎？每個人都曾同代無敵，為那一代的劍道魁首！」

書蟲笑道：「那你可曾知道他們為何便銷聲匿跡了嗎？你來到這邊，可曾看見過第二個庚辛劍主？」

顧泯搖搖頭。

他自然不知曉。

但他沒想過，書蟲居然好似知道一些事。

書蟲說道：「它的來歷無人知曉，但我相信，唯一能夠解開那個的，只有你，只有庚辛劍主。」

「它在那漫長的歲月里，選擇了多人？數以萬計吧？那些人有了它，便為了不起的人，可又太依靠它了，故而便死了，你這一路走來，來到此了，難道沒覺得這一路，分外坎坷嗎？」

書蟲慨道：「那是一柄雙刃劍，提起它的時候，便難免要被它割傷。」

「我聽說你很喜歡借它的劍？我覺著以後若是可以，最好不要了。」書蟲說著話，很平靜，就像是在闡述一件很平靜的事。

顧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在書蟲這裏得到一些關於庚辛劍星的東西。

書蟲看著顧泯說道：「你若是撐不過去，無非就是換人繼續罷了，對它來說，只是有些可惜，可你的命，自己要握住。」

說完這句話，它便消失了。

書蟲不想說話的時候，誰也不能和他說話。

顧泯看了看遠，安靜了很久。

然後他盤坐起來，開始視自己的軀。

他的軀蘊含了太多黑氣，濃郁的可怕，想要變回正常人，其實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將那些黑氣從自己的里出去，可那些黑氣卻又和他的生機相連，一旦散去黑氣，便相當於將自己的生機一同散去。

兩者之間的聯繫太過，顧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斬斷。

也就是說，他本沒有辦法變回到正常人的樣子了。

「又是一道選擇嗎？」顧泯喃喃自語，有些不敢相信。

他在指尖剝離出來一道黑氣，自然便覺得到自己的生機減弱了一分。

他臉有些蒼白的看著那抹黑氣，沉默了很久。

直到一個子踏這裏。

那個子一白，也是一位天君。

當初顧泯瀕臨死亡的時候，是用道法將那位蒐天君的生機轉移到顧泯上的。

是顧泯的救命恩人，但也讓他如此活著了。

來到這裏，看向顧泯，說道：「聽說你以前很好看。」

顧泯苦笑著點頭，「我如果是不好看的，那麼天底下沒有好看的人了。」

他說的很直白，葉笙歌能夠到他的自信。

「一個很好看的人，如今變了這樣的鬼樣子，大多數人會直接瘋了。」

葉笙歌說道：「這麼說起來，你的心還不錯。」

才是天地間道心最為無礙的那一個，即便是梁照那樣的人，在葉笙歌面前，也決計不敢說自己在修行上真能如此。

誇讚別人，也是罕見的事。

顧泯沉默不語。

葉笙歌說道：「我當時出手救你，是因為在你上到了悉的氣息，你見過我那抹道息？」

雖然是在問，但實際上並不是在問，就是在陳述。

柢山後山有個葉笙歌的時候，顧泯還沒對說過，於是便開口了。

葉笙歌聽完之後，沒有什麼想法。

那抹道息如今已經了一個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了。

葉笙歌哦了一聲，示意自己知曉了，便沒有繼續說那件事。

只是開口說道：「之前我用的道法名為傳渡法，是登天樓的道法之一，你如今這個狀態，登天樓三千道卷里，至有三十八種可以詳細述說。」

然後葉笙歌便開始將這三十八種道法都告訴顧泯。

是出名的過目不忘，看過一遍便自然記得，至於人間的道法是否適合，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

有些道法是共通的，無非是修行者的境界高些，便要難一些，僅此而已。

講完那些道法要義，葉笙歌起，便要離去。

顧泯看著，問道：「若是將我里剝離出去另一人，會不會有用？」

葉笙歌沒回答他的問題，轉便走了。

……

……

李扶搖在外面等著。

看到葉笙歌走了過來，他笑著問道：「如何了？」

葉笙歌說道：「不見得能，但既然有法能將他變這個樣子，自然會有辦法將他變回去，這是肯定的，只是唯一有些不同的應該是這個方法我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已經出現了，也不知道。」

李扶搖心想，你這和沒說不是一樣嗎？

葉笙歌看著他。

李扶搖嘿嘿一笑。

葉笙歌忽然問道：「這會兒跟我走？」

李扶搖沒急著說話，他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還不行。」

葉笙歌說道：「你覺得會變得強大嗎？」

李扶搖說道：「當初你們都比我強大很多。」

葉笙歌說道：「我現在也很強大。」

李扶搖說道：「難道你還以為現在你還能比我還強大？」

葉笙歌看著他，平靜道：「打一場？」

李扶搖挑眉道：「那就打一場！」

葉笙歌說道：「輸了不許哭！」

李扶搖笑道：「誰哭誰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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