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些金屑的不斷掉落，這座佛像只是頃刻間，便變了一尊噁心的怪。

他生著一張醜惡的臉，巨大的里有無數鋒利的牙齒，那灰黑的長舌上則是生著很多球，球大小不一，不斷有黑的從舌頭上跌落。

他的軀也不再正常，而是有著數條手，每一條手上都遍布麻麻的倒刺。

那襲灰的道袍幾乎都掩蓋不了他臃腫而又龐大的軀。

之前這是一尊佛，如今這裡又是什麼？

看著這不知名的怪，顧泯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能看得出來，他也沒有那麼平靜。

他握住了燭游，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起手一劍。

那怪一雙猩紅雙眼死死盯著顧泯，沒有太多緒，只有些垂涎之意。

顧泯平靜問道：「蘇宿和玄空在什麼地方？」

怪不見得能聽懂他說話，但如果此刻怪後有人的話，就肯定能聽到。

不過小廟裡很安靜，只有些口水跌落到地面，散發著異常難聞的氣味。

顧泯沉默了片刻，便出了劍。

既然沒有什麼線索，出劍就是。

雪白的劍抹過，像是一道璀璨的白，剎那間便將那座小廟照亮，黑氣四散，朝著外面瘋狂流出，其實是被劍氣迫著離開的。

那在祭臺上的恐怖怪怪一聲，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慘聲，然後他的那隻黑手便探了出來，無數的手朝著顧泯抓來，燭游劍鋒一抹，斬向那些噁心的東西。

劍氣先行，驅散了那些黑氣。

而後劍鋒落到那些手之上，並沒有太多意外，輕易就將其斬了下來。

一大灘黑的從傷口噴湧出來，顧泯念，那些劍氣在頃刻之間便將這些東西攔在了外面。

那些黑的在半空中頹然落下，那些手落在地面，卻還在扭曲，像是一條條黑的蟲子。

那個怪朝著顧泯撲過來，一張大口張得極大，看起來便是想要將顧泯吞噬進去。

但就在他前撲的時候，顧泯的劍已經撞向了他的口，鋒利無比的劍鋒朝著那怪的心口刺去，沒有任何阻擋，輕易便將他一劍刺穿，只是怪仍舊是面無表的朝著顧泯撲來，一張大口裡的那條長舌，像是靈蛇一般靈，只是上面無數的球，看著像是一隻隻眼睛，就這麼看著顧泯。

顧泯的劍被那怪夾在了軀里，拔不出來。

只是他另外一隻手，憑空一握，無數劍氣湧來，變一柄劍氣長劍。

握住劍柄，之後便是顧泯一劍揮出，無數劍氣轟然炸開，全數都落到了那條噁心的長舌上。

一劍下去，長舌斷開，同樣的黑落下，但與此同時，那些球突然卻從長舌中離開，朝著顧泯撞來。

顧泯微微念，自然便有無數劍氣將其攪碎。

可攪碎之後，滿地的黑卻又朝著顧泯流了過來。

顧泯腳尖一點，離開地面，懸空到和那怪差不多的高度，然後一劍斬出。

顧泯這樣的雲海中境，要殺人，從來都不是難事，只聽得一聲輕響，顧泯的劍落到了那怪的頭上。

而後是一顆醜惡的頭顱跌落。

地面到都是黑的，那些黑里還能生出一道道黑氣，瀰漫開來。

顧泯懸在半空，看向那顆怪的頭顱。

那雙紅的雙眼鑄漸黯淡，但是大還是張著，那些鋒利的牙齒依舊閃爍著冷冷的，至於斷掉的那條長舌，依舊還是。

這不管怎麼看，都是極其噁心的景象，顧泯卻吐出一口濁氣，神平淡。

而後他一劍斬開那怪軀，想要看看他在的結構，卻只是看到那裡面的黑，它彷彿沒有任何臟之類的東西，軀里只有無盡黑的。

自然也沒有心。

「沒有心，卻喜歡吃人心肝？」

顧泯喃喃自語。

他轉，來到小廟外。

想了想，又縱跳到了小廟的房頂上。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座天風城，四面八方都有怪從地面爬出，而後朝著他湧來的景象。

和之前瑤講述的，沒有半點區別。

顧泯很平靜。

然後他上的劍氣全部都朝著外面涌了出來！

然後便是極為讓人難以忘懷的一幕。

一道道劍氣以顧泯的軀為中心，一道道朝著外面掠了出來，無數柄飛劍在這裡掠過，將那些才爬出來的怪收割斬殺。

大片的怪倒下，化了黑的，但與此同時，又有大片的怪從地面不斷爬出，其中還有些怪，已經開始吃那些已經死去的怪軀。

顧泯能夠得到，那吃了同類的怪的確變得更強了。

他收劍，準備不輕易出劍了。

出劍殺怪倒是不難，可是怪會越來越強，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或許自己的下場也會和之前蘇宿一樣。

想起蘇宿，顧泯暗罵一聲。

然後他從屋頂上離開，回到了小廟裡。

門窗被他用劍氣堵住，至在短暫的時間裡，那些怪肯定不會進這座小廟來。

只是顧泯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決心，只是片刻，小廟便有了許多撞擊，無數的怪，此時此刻，正在瘋狂的撞擊這座小廟，看起來他們很想要進這座小廟裡。

顧泯看著那怪的軀，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

只是如今他的境也不見得有多好，外面的那些怪只怕是如同水一般，正在一次次撞向這座小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座小廟就要被他們撞開。

顧泯看著窗外，那裡有很多怪的影子。

顧泯手，抓過一抹黑氣，將他放在掌心仔細去看。

這團黑氣，看起來和別的黑氣也沒什麼兩樣，不過都是黑，裡面著恐怖也著邪惡，但真要說起來，也都說不清楚。

顧泯毫無頭緒，即便是出劍殺了一個怪，但此刻的他，仍舊好似什麼都不知曉。

小廟搖晃起來。

再如何堅固的建築，如果被人一直這麼搖下去，也總要倒塌的。

即便顧泯的劍氣還在。

想著這點，顧泯便主收起了劍氣。

轟然一聲，小廟的大門率先破碎，無數的怪從這裡涌了進來。

只是片刻，便有怪撲到了他的上，然後便有無數黑氣朝著顧泯涌了過來。

他的軀，就這麼被那些黑氣淹沒。

不多時，顧泯覺到自己的心頭，好似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也想要長生嗎？」

那聲音充斥著蠱的意思，但又著邪意。

只是顧泯那雙剛閃爍著猩紅芒的雙眼，又在頃刻之間復歸清明，他平靜道：「本無長生，何以長生之？」

心底的聲音好似也愣住了，那些撲在他上的怪，此刻有不都已經朝著後面退去，他們確認顧泯已經沾染了一黑氣，為了他們的同類，他又沒死，為什麼要吃他？

那些怪緩緩退去，好似連小廟裡的那怪也一併不要了。

顧泯渾散發著黑氣，但外貌卻沒有任何變化，他沒有生出那些詭異的東西，他還是他。

就連雙眼，都很尋常。

主讓那些黑氣沾染，是因為很有信心，不管是自己的境界還是自己的心，顧泯都認為不可能被這黑氣沾染，所以他才如此選擇，至於為什麼非要如此選擇，則是因為這些怪到底如何，是看，也看不清了。

既然看不清，那麼自然便需要去。

在明裡的人們不見得能看到那些藏在黑暗裡的存在，那些在黑暗裡的存在，卻對明一覽無餘。

想要看清楚黑暗，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踏黑暗之中。

顧泯置其中，自然也會得到些東西。

比如心頭的那道聲音。

又是長生。

顧泯搖了搖頭，實在是覺得有些累了。

這個所謂的巨大謀，又和長生有關？

「既然要以長生我，為何又不出來相見？」顧泯盤坐在地面上，一黑氣不斷的外泄。

看著很是可怕。

但還是無人應聲。

顧泯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你總會要來見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睛，看樣子已經陷修行了。

但下一刻，他整個人忽然生出了強大的吸力，將整座天風城的黑氣都吸了過來。

無數的黑氣，此時此刻，都朝著那座小廟而去，那些怪怪起來，因為他們此刻已經發現，自己上的黑氣，此刻也在不斷的流逝，無數的黑氣，從他們的軀離開，要去往何方？

自然是城中的小廟。

顧泯坐在小廟裡，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吸收那些黑氣。

黑氣越來越多，他的也越來越黑，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在此刻就要變那些恐怖的怪，但他卻沒有。

他除去變得越來越黑之外，其餘的地方，本就沒有什麼變數。

尤其是他的那一雙眼睛，無比清明。

看著就像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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