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直以來都有傳言。

千秋境是天地的主角，而雲海境，便是天地的主宰。

這裡的雲海境，說的就是雲端的那些強者。

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是這片天地之間最早的修行者。

他們制定了萬古協定，是這方天地的規矩。

人們一直仰他們，認為他們就是這天地的主宰者。

可祀山掌教此刻說，他們不是。

顧泯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沒有說話，然後他端起茶來，一飲而盡。

「看起來，這地方還真有些，我還不知曉。」顧泯看著空了的茶杯，皺眉道：「如果他們不是真正的主宰，那真正的主宰又是誰？」

祀山掌教說道：「我想講個故事，順便將這天地徹底撕開個口子，那樣新的氣息就會進來，有你在，肯定會讓後面的世間變得更好，但沒想到說了一半，便有人讓我閉，那人境界很高，我確定自己不閉就一定會死。」

顧泯笑道：「前輩不該是怕死的人。」

祀山掌教苦惱道：「問題是這樣死去沒有什麼意義。」

顧泯說道：「他就只你閉，而沒有說別的？」

祀山掌教說道：「他甚至沒有說閉兩個字，但我得到那個意思。」

顧泯不說話了，這讓他有些難，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麼便說明他想要做的事，還沒有到要做的時候，只是那人的境界是什麼？是一位天君，還是準君？要不然如何能夠讓祀山掌教閉。

祀山掌教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惆悵，依著現在他的境界，殺了那些雲端的強者也不是問題，可問題是他們背後居然還有人。

顧泯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幾口，突然問道；「他們在想什麼？」

祀山掌教看著顧泯，皺眉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顧泯說道：「但他們肯定是不願意我們現在做些什麼的，要不然也不會出聲，我要是他們，肯定會出手殺了我們，但是，我們也好像不好殺？」

「那位劍仙前輩走了？」祀山掌教看著顧泯，緩慢開口說道：「既然沒走，他們會不會也會忌憚？」

顧泯挑眉，說了說之前在寒山見過的那個道姑。

祀山掌教沒說話，喝了半壺茶。

然後他起就要走。

顧泯有些無奈道：「這麼大的事，你難道就不心？」

祀山掌教轉頭道：「這種事，留給你去想，我就只會修道，到時候要打架，你就我，我一定到。」

祀山掌教之前做掌教的時候，還要管些事，但如今掌教的位子都拿了出去，他就可以心無旁騖的修行了，再也不用去想那些事。

即便還有個所謂的，他也丟給顧泯了。

顧泯呸了一聲，卻還是沒說什麼。

等祀山掌教走後，顧泯才站起來，笑瞇瞇看著林語，問道：「能不能帶些桂花走？」

……

……

祀山的萬年大典自然是大事，但最大的事，還是那半個故事，人們都不理解，為什麼祀山掌教說了半個故事之後便不再說了，但又不敢去問，因此也就只能無疾而終。

但除去這件事之後，世上也沒了別的事，想來又要過太平的好些年。

這讓人們又懷念起來當初那些年

那些年的世間，可比如今有趣多了。

但仔細一想，其實那些年世間的有趣，是因為那個年輕劍仙還很年輕，還時不時惹出什麼大事來，如今他已經破開千秋，登臨雲海，為世上有數的強者了，自然而然便沒了那麼多事。

想到這裡，所有人便好似明白了什麼。

顧泯坐在府里，想著祀山萬年大典里發生的事，然後便這麼看了一年的風景。

這一年，世間如常。

他也不可能在這一年之，又往前走一步。

雲海初境和雲海中境，他沒用幾年，但云海中境和雲海上境，顧泯覺得自己要花許久的時間。

他沒有再次閉關，而是在這裡等人。

在雪花落下的那個冬夜，果然那個道姑又來了。

看著顧泯，顧泯也看著。

一年過去，的境界沒有太大的變化，顧泯的境界也是如此。

所以真要起手來，結局會和去年一樣。

子說道：「現在呢，願意跟我走了嗎？」

顧泯看著，想了想要不要把用劍斬碎片，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做不到，只是風險太大。

出劍殺和跟著離開都是這樣。

子有些失，轉便要走。

顧泯忽然開口，看著說道：「我真希你背後那個人能親自來找我，不要在背後算計我，因為算計我，遲早就要被我一劍斬開。」

子沒說什麼，再次消失了雪夜裡。

顧泯看著的背影，又生出了要不要一劍斬了的想法。

帶著這個想法，天便亮了。

然後他便離開了寒山。

開始遊歷世間。

彼岸很大，顧泯沒有全部走過，但此刻，他要去走一走。

寒山有人自然是知曉這件事的，所以沒有人慌張，他們謊稱顧泯閉關，是看到了雲海上境的門檻，這消息傳出去之後，整個世間再度震，誰都不敢相信，那個年輕的劍仙，竟然真的真的走得那麼快了。

沒有人知道，顧泯第一去的地方是浮夢山。

他悄無聲息的走那座大陣之中，沒有人發現他，瑤睜開眼睛的時候，顧泯便坐在府邊了，他在看山景。

「你怎麼來了？」瑤的聲音有些淡，沒有驚異和歡喜，只有平淡。

當然也沒有張。

「覺得該來，便來看看，這種事沒有事先給你打招呼，實在是有些對不起。」

瑤搖搖頭，然後去他對面坐下，平靜道：「我聽說你要想著建立一座仙朝，將世間歸攏？」

顧泯點頭道：「是這樣的，如今的世間，的確需要一個聲音，他們都說我最適合，可真當我要去做的事，卻發現在暗已經有了一個聲音。」

顧泯無奈道：「倒是想去看看他到底有多了不起，可又不太敢，」

他這些年了太多的算計，所以很不想再去別的地方了。

瑤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心想雖然容煥發，但實際上也藏了許多疲倦，的確如此，將世間扛在肩上，別人看著的是了不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擔子。

一個世間的擔子。

顧泯知道瑤在想什麼，平靜道：「這種事我做過，有些經驗。」

在那邊的時候，他便在做這樣的事，如今擔子還在上，卻又要多一個擔子。

「我兩邊肩膀，一邊一個，正好。」

顧泯笑了笑，卻有些藏不住的倦意。

瑤說道：「這樁事解決要很多年，做完這件事，你想做些什麼？」

顧泯皺了皺眉，然後有些憾說道：「我有個閨，生的時候我沒在，後來我也沒能做些什麼，錯過了很多年。」

瑤微笑不語。

顧泯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紫金寺的住持傳了下來，祀山的掌教之位也傳了下來，為什麼浮夢山還沒有落到你手裡？」

瑤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

顧泯說道：「你已經千秋了，如何不能做掌教？」

瑤沒說話。

顧泯說道：「我替你去問問。」

說完這句話，他沒等瑤說話，便去了尋了浮夢山掌教。

沒要多久，他便回來了，有些古怪的看向瑤。

瑤臉頰有些微紅。

顧泯惆悵道：「原來是為了這種事。」

瑤嘆氣道：「雖說知道不可能，但總是有個念想。」

顧泯笑著說道：「如果說要念想，其實做了掌教也沒什麼關係，山規這種東西，不就是掌教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嗎？」

瑤眼裡有了些彩，但瞬間又黯淡了。

「可你，還是不喜歡我啊。」

很憾，哪怕最開始裝作不在意，但是此刻真實意卻無法掩蓋。

顧泯問道：「你為什麼不去喜歡別人？」

「因為你最好，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瑤說得理直氣壯。

顧泯說道：「你要喜歡，就喜歡吧。反正我是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嗎？」瑤看著顧泯。

顧泯沒說話。

……

……

浮夢山的掌教之位更迭，顯得有些突然，但和浮夢山好的那些仙山都來了，寒山自然也來了，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個青衫劍仙。

他是陪著青槐來的。

他在這裡待了二十來年。

也沒有想著離去。

如今他是這世間境界最高的一人，所有人當然在看他。

他當然也知道。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卻在看青槐。

等到即位大典結束，青槐找到瑤，有些憐惜說道：「你還是放不下。」

瑤輕聲道：「有好些次都告訴自己可以了，放下了就放下了，但怎麼去想都想不通，自然也放不下，但現在想著，放不下便放不下了，以後一直喜歡他，倒也不是不能活。」

青槐說道：「沒有得到，甘心嗎？」

瑤說道：「自然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改變不了的事，我只能接，主要是喜歡這種事，我無法改變，只能接。」

青槐沒說話了。

想起了別的事。

瑤說道：「青槐姐姐，你真的喜歡那位劍仙前輩，也捨不得離開他，其實那個人，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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