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記筆記是很重要的事，當然，看筆記也很重要。

看著那份陣圖，雪沉默了很久，然後從大殿里走了出來，朝著那邊孤崖跳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顧泯愣住了。

天玄山掌教則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急迫的朝著那邊而去，只是很快，他便被顧泯的劍攔下了。

他此刻只有一顆頭骨，哪能做些什麼。

他有些憤怒，卻做不了什麼。

雪已經落到了崖下，在這裡找到了一骨碑，滿是鮮。

這是這座大陣最重要的陣眼，在那份陣圖裡記載的東西來看，這個地方是重中之重，若是一旦被人移位置，那麼這座大陣的累積的氣就會散去。

雪看著那骨碑，沒有猶豫，便踢了一腳。

骨碑移位。

天玄山，轟然一聲巨響！

海震。

然後眼可見，那些猩紅氣，此刻竟然過大陣，四散而去！

天玄山掌教怒道：「爾敢？！」

這是他苦心孤詣，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弄出的一座大陣，為得便是要在這裡斬殺顧泯，可他怎麼想得到，竟然在此刻，這座海大陣被人找到了最為重要的陣眼，讓他做的一切，似乎都要付諸東流。

隨著那些氣開始消散。

天玄山掌教的頭骨忽然再度沒海之中。

然後那充斥著無邊殺意的海之中，忽然又沸騰起來！

如果按著如今的局勢發展，海大陣很快便要被廢去，這樣的事，當然是他不能接的，因此在此之前，他攪了海！

了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天玄山掌教當到那些海里的洶湧的殺意的時候，又瘋狂的大笑起來，「找到了又怎麼樣，還是晚了一步！顧泯，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

隨著天玄山掌教癲狂的聲音響起，在不斷四散的海，此刻又匯聚起來，然後便是一道恐怖和強大的氣息出現，那海旋渦，被天玄山掌教驚，此刻即便是氣流失，也要落下最後一擊！

天地之間，淅淅瀝瀝開始下起雨。

顧泯仰頭看著那海里蘊含著的無上殺意，默然無語。

即便此刻大陣被破，此刻落下的恐怖殺意，也至是一位雲海上境的至強一擊。

顧泯初雲海，扛得下嗎？

握住燭游的手指已經發白，但顧泯卻已經忘記了這些事。

此刻大陣的最後一擊要落下，他也調了所有的劍氣做最後一戰。

「我說過，我不會死在這裡。」

顧泯輕聲笑道：「你想要我死，還真是太難了。」

說完這句話，他拔地而起，竟然在海里的那道殺意落下之前，先一步撞那海之中！

他很快便被海吞噬。

海便一直沸騰。

好似天地之間，有一口大鍋，裡面裝著無數的鮮，此刻鮮沸騰，了一片無間地獄。

雪回到天玄山主峰上，沒看到小師弟，便抬頭看去。

而後看到了一道璀璨劍，在海里不斷出現！

嗤嗤的聲響響個不停。

……

……

天玄山外圍，那些守在這裡的修行者，此刻都看到了那些從海殺陣里散發出來的氣。

「海殺陣破開了？！」

有修行者驚呼出聲，瞪大了眼睛。

有仙山掌教驚喜道：「顧掌教果然不凡，難道是依靠一己之力將海殺陣破開了嗎？」

「是了，顧劍仙那驚天一劍，在戰場上也無人可擋，此刻破開海殺陣，理應不是什麼問題，可是那天幕之中，我為什麼沒能到劍意？」

無數人在這裡震驚，卻也茫然。

直到下一刻，海大陣轟然破開，他們才看到了那漂浮在天玄山上空的海。

「這是？！」

一道恐怖的氣息轟然落下，整座天玄山在此刻轟然炸開。

無數氣朝著四周涌去，散霧。

一些躲閃不及的修行者，才只是瞬間，就被霧吞噬，連掙扎都沒能掙扎，便為了一團霧。

那些仙山掌教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將自己門下的弟子和後的修行者籠罩起來。

只是他們的臉也很難看。

在這些霧面前，他們幾乎心神都有些恍惚。

他們耳邊全是凄厲的喊聲，好似有無數冤魂遊盪在天地之間。

一些修行者即便被自家的師長護著，此刻也有些喪失理智。

眼瞅著這些霧便要人心志。

「阿彌陀佛。」

一聲聲佛號忽然響起，遠的雲海里，忽然出現了一群僧人，為首一人，便是紫金寺的住持，玄空。

他帶著紫金寺的僧人們，來到了這裡。

一道道佛出現，迅速將這些冤魂驅散，然後開始超度他們。

很多人恢復理智，看向這些僧人，雙手合十，紛紛見禮。

玄空一佛，來到眾人側，慨道：「一座天玄山的修行者，都變了亡魂，這等作派，實在是有違天和。」

他隨即問道：「顧泯呢？」

四周的仙山掌教言又止。

此刻霧四散，天玄山所在之，更是兇險，他們看不到裡面的形，自然也就不知道顧泯的生死。

玄空很快明了。

然後便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他一佛，走在霧之中，那些霧竟然不敢近。

很快，他便來到海中央，落了下去。

地面有一個巨大的坑。

一個渾是的年輕人站在坑底。

他後是個子。

玄空看到這一幕，有些失神。

隨即他喊道：「顧泯？」

年輕人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這位紫金寺的住持。

然後他燦爛一笑。

只是一張口，一大口鮮便從口裡涌了出來。

後的子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自己小師弟的雪，責怪道：「逞強做什麼？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

顧泯有些虛弱的笑道：「小師姐在側，自然要護小師姐周全。」

之前在那海炸開的一瞬間，顧泯其實本可以沖開海離去，但他還是選擇回到天玄山上，找到雪，用自己的軀護住了小師姐，別的不說，小師姐冒著死的危險進大陣之中，為得是他的命，他若是在此刻對小師姐不管不顧，又如何能行？

玄空看了看顧泯，後者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什麼問題，便有些慨的轉過頭去，看著四周，說道：「存世萬年的天玄山，便這麼消失在天地間了？」

他有些慨。

這樣的事，放在以往誰能去想？

可如今便這麼發生了。

一座天玄山，此刻消失在世間。

這看著尋常，但實際上，大概是某種徵兆。

就和那年的春雨春風一樣。

顧泯和寒山的修行者離開了這裡。

那些仙山的掌教也跟著離去。

紫金寺的僧人卻留下了，他們要在這裡超度那些亡魂。

修行者沒有來世，但任由這些東西在天地之間遊盪也會造很嚴重的後果。

顧泯返回寒山之後，再度宣告閉關。

在天玄山一戰，他到重創，傷勢嚴重，竟然還要遠勝之前在戰場上的那一次重傷。

寒山很多人求李扶搖出手救他，但李扶搖這個時候卻選擇帶著青槐離開寒山，遊歷世間。

他來到這裡，只是為了來見青槐，並不是為了別的事，況且他也不想救顧泯，因為他很明白，救人這種事，不要太頻繁，尤其是對一個天才來說。

顧泯坐在府里。

阿桑和雪就在左右。

說是閉關，其實顧泯此刻和沉睡差不多。

阿桑說道：「小師弟還是小師弟。」

雪輕聲道：「小師弟一直都會是小師弟。」

「看起來當年帶著小師弟上山，一點都沒錯。」

雪問道：「所以大師姐一直都知道小師弟會是這般，所以一直對他這麼好嗎？」

阿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雪皺了皺眉。

「小師弟只要不是個壞人，不管怎樣，做師姐的，自然都要照拂他。」

……

……

很快便過了一年，寒山來了很多客人，風和蘇遮雲來看過，沒有進府，只是在遠遙遙看著，然後便走了。

玄空理了那些霧之後，也來看了看。

然後是各大仙山的掌教，都紛紛來看。

海殺陣可謂是世間最為兇險的殺陣，因為只是出現過一次，他們也不清楚顧泯出了什麼問題。

但他們來到這裡，大概是為了看看那個年輕人是不是還能活下來。

他活不活得下來，都有很多人高興。

祀山掌教沒有來，傳言他在閉關，好似這位祀山掌教在踏足雲海上境之後又有所得，好似要不了多久，便會踏足歸一境，到時候他會為白寅之後，又一個超者。

其實此刻人們早已經知曉，在雲海境之後，便有歸一境，歸一境之上便是準君，準君之後，乃是天君。

天君也是那個世界，最強大的人。

想著如此，人們開始在想，如果那些天君早就親自出手，那麼他們這些人，早就都死了。

這之中有許多鴻。

他們無法抵抗。

所以人們很慶幸。

這一年，天驕榜上多了很多新的名字。

這讓人們頗為震撼。

大概十年前的那場大戰，死了很多天驕，而後天驕榜便黯淡了不。

那個時候的天驕榜榜首，從梁照換了蘇遮雲，然後蘇遮雲和玄空踏足千秋，天驕榜榜首換了蘇宿。

後面的那些名字，其實也沒有之前璀璨了。

但如今，天驕榜上，那些新的名字，卻不是從矮子里拔高個，而是真正有些天才厚積薄發，出現在世人的視野里。

那場大戰，對整個修行者，其實都有些裨益。

人們驚奇的發現，天驕榜榜首蘇宿離開了天驕榜。

如今的天驕榜榜首變了徐月逢。

第二位則是瑤。

第三位則是人們都沒想到的上山李迎春。

這位上山掌教，厚積薄發，居然來到了這麼靠前的位置。

蘇宿破境千秋，寒山便又迎來了一位劍仙。

這讓世間多了些恐慌。

加上寒山把持著天驕榜榜首的位置，更是讓人們有些震撼。

寒山依舊不如祀山，但此刻，卻已經漸漸追了上來。

如此又過了數年。

顧泯還是沒醒過來。

天驕榜一直在換榜。

寒山的其他弟子出現在天驕榜上了。

仔細一數，竟然已經有了三位。

雖然名次都極為靠後，但也足以說明寒山如今，很了不起了。

就在這年初冬的第一場雪，顧泯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是那個曾經見過的道姑。

不知道怎麼，悄然進了寒山。

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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