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山掌教冷笑道：「若不是他們一再阻止，當初顧晚雲也早死了，只是他們那幫人老的讓人厭惡，不僅是你，就連是我，也覺得厭惡。」

顧泯說道：「你有一顆做梟雄的心，卻差點運氣和實力。」

天玄山掌教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我什麼都不差，只是差了點天賦。」

他當然備一個做梟雄所有的條件，就只是差了點天賦，如果他的天賦足夠，說不定他早就是雲海境的修行者，說不定他早就去了雲端，天玄山自然而然便能為真正的一流大仙山，祀山也不會還有那個名頭。

「祀山空有實力，卻一味的不爭不搶，甚至什麼都不做，這樣的仙山，又有什麼用？」

天玄山掌教譏諷道：「我若是祀山弟子，我若是祀山掌教，只怕早就讓祀山更加強大了！」

顧泯說道：「你做不了祀山掌教。」

天玄山掌教問道：「為什麼？」

他只是天賦不夠，但他堅信，自己別樣的東西，都是頂尖。

「心。」

顧泯笑了笑，然後講起了那個故事。

天玄山掌教安靜的聽著，然後皺了皺眉頭，又舒展開來。

等到這個故事講完，天玄山掌教冷笑道：「他們的確是一群瘋子，這麼好的機會，他們竟然選擇了放棄。」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所以你做不了祀山掌教。」

天玄山掌教看了看天幕，說道：「他沒來。」

他指的是祀山掌教。

天玄山掌教自嘲道：「到底也是恩斷義絕了。」

顧泯看著他，心想難道你和祀山掌教還有一段故事？

天玄山掌教看著顧泯，也講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不長，大概就是說年輕的時候天玄山掌教和祀山掌教曾是朋友，他們曾經相約雲遊世間，只是在雲遊的時候，因為一樁事的分歧，所以兩人便分道揚鑣，再也不是朋友。

天玄山掌教道：「時至今日，我也不覺得我是錯的。」

顧泯想了想，說道：「你也想著要統一世間，可惜你不如雲端那些人，也不如祀山掌教。」

天玄山掌教有些頹然道：「所以我說，只是差了點天賦。」

顧泯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那座大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做的那些事，是雲端授意，你不可能不知道。」天玄山掌教道：「我和你們一樣，十分痛恨他們，若不是雲端的法旨，我不可能做那些事。」

顧泯點頭道：「我知道，只是做了便是做了，也沒辦法說沒做。」

「我其實有些好奇，在離開戰場后，像是你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會知道如今的局面會是如何，為何還要在崖城挑釁我，在我閉關的時候，針對寒山？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我？」

顧泯看向天玄山掌教，說道：「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

「我不做這些事，你便不會對我天玄山手嗎？你便會什麼都不做嗎？」

天玄山掌教面無表，指著後的大殿說道：「這是我天玄山萬年基業，難道我不知道珍惜嗎？」

顧泯說道：「你若是沒有勾結異域，至天玄山會在。」

天玄山掌教冷哼一聲，「我比你更清楚這些東西，無非都是王敗寇。」

顧泯忽然問道：「你到底要說些什麼，難道就是想要在這裡發些牢？」

天玄山掌教笑了笑，然後將一塊玉簡丟了出來，「這上面有那雲端幾人勾結異域的證據，想來對你有用。」

顧泯接過來，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便皺眉問道：「你想以此保全誰？」

都是聰明人，顧泯當然不相信天玄山掌教會平白無故送出這東西來，他自然會是有所求的。

天玄山掌教搖搖頭，「用不著了，我沒有要保全的人，你要做的事，看起來和我一般，如果有人能做我想做的事，想來我會很樂意見到的，東西給了你，不過你能不能活著出去，卻不好說。」

顧泯皺了皺眉頭。

天玄山掌教猖狂大笑道：「你難道以為我因為看著你好看，便會放過你嗎？」

顧泯默然。

「我天玄山這萬年基業，盡數都毀在你手，我難道還要對你恩戴德嗎？我為什麼要針對你，為什麼要激怒你，無非是想要你來到這裡罷了！」

天玄山掌教癲狂大笑，而後一道道氣息從他里湧出，撞向天幕！

眼可見，天地四周，一條條線出現，織在一起，濃郁的腥氣息瀰漫而出，顧泯抬頭看去，天上好似有一張大網，將整座天玄山都籠罩其中。

這座主峰四周的白霧散去，然後便是一道道氣升騰而起，湧向天幕。

四周都是腥的氣息。

天幕之上，好似有一片海。

整個世界都好似暗了下來。

顧泯看著四周的氣，想到了一個極為震撼的事，他微微張口，問道：「你將天玄山的弟子，全部都殺了？」

天玄山掌教哈哈大笑，他此刻雙眼已經紅，聽著這話，他厲聲道：「我天玄山今日要在世間除名，這些傢伙卻只想著自己逃生，既然如此，他們又怎麼配做我天玄山的弟子？死在這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今日我天玄山定當覆滅，但在覆滅之前，你要為我天玄山陪葬！」

天玄山掌教瘋狂大笑，但顧泯卻覺得十分的抑。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為了要殺自己，選擇讓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都作為祭品，將他們全部祭了。

加上天玄山這萬年的基業，匯聚而這一無上殺陣，別說是顧泯，只怕就算是雲海上境的那些強者，此刻也會無能為力。

顧泯只是踏足雲海，面對這無上殺陣，他也皺起了眉頭。

天玄山掌教冷笑一聲，然後整個人的氣息忽然變得無比強大，那些充斥在殺陣里的氣都湧了他的軀里，無比強大的氣息在他里翻湧著。

顧泯沒有猶豫，第一時間便試著去聯繫那顆庚辛劍星，他要借一劍來斬破這無上殺陣，但很顯然，他和庚辛劍星之間的聯繫，斷開了。

他的劍識別說去知那千萬里之外的庚辛劍星，就是這大陣之外的東西，他都不到。

他徹底被困在了這裡。

他喚出燭游，握在手中，沉默了很久，卻沒有出劍。

……

……

那些腥的氣息在天玄山上空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仙山掌教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有人驚呼道：「是海殺陣！」

海殺陣是什麼？

那是當年一宗魔道宗門創造的殺陣，以修行者的為本，來引發的無上殺陣，修行者的境界高低，多，都會影響這座殺陣的威力，傳言那魔宗覆滅前，曾祭了半個宗門，將一位雲海境強者生生絞殺在了裡面。

如今看著這強大的氣，他們猜測，只怕是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都已經被那位天玄山掌教祭了！

「這等無上殺陣，加上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只怕是連雲海上境的修行者都能絞殺，顧掌教在裡面，怕是兇多吉了！」

有仙山掌教猛然失聲。

寒山的修行者們卻沒有毫的猶豫，此刻已經使著自己的飛劍撞向那座大陣！

只是飛劍落在大陣上，只是片刻便被吞噬，那些劍修猛然發現，自己已經知不到那些飛劍了。

「不要出手，這座無上殺陣還有一個特點，可以將打在大陣上的氣機轉化為殺機，我們若是不能一擊破開這座大陣，顧掌教在大陣裡面，就會更為危險了！」

有仙山掌教大聲道：「快去祀山請樓掌教！」

「那位青衫劍仙還在寒山，快去將此事告知他，或許還有轉機！」

「晚了，這等殺陣，威力無窮，一旦那老賊引大陣的煞殺機，顧掌教只怕便要死在裡面！」

「顧掌教可惜了，如此天縱奇才，難道今日便要死了嗎？」

雲海里有很多聲音響起，有些聲音是惋惜，但有些聲音便是慶幸。

這個事，最好的結果，就是天玄山和顧泯一同消失。

那麼他們那些心虛的人，便不會擔心自己的事被發現了。

「顧掌教功參造化，說不定真能扛過這一關！」

……

……

天玄山滿是霧，腥味傳得很遠很遠。

天玄山中，那座主峰已經被鮮染紅，天幕上的海翻騰，天玄山掌教的氣息越來越強大，顧泯看著這一幕，不再猶豫，便出了劍。

他一劍斬向天玄山掌教，對方既然是這裡唯一的活人，便肯定是主持大陣的人，殺了他，說不定危機便能解決。

只是他這一劍，竟然很輕鬆的便斬了天玄山掌教，他的下半跌落在大殿前，然後變了一灘泥。

「這海殺陣一旦開啟，陣中所有人死後，方可消散，我既然也在陣中，自然也會死，你出不出劍，改變不了什麼。」

天玄山掌教選擇祭整個天玄山，為得便是讓顧泯也死在此，所以他本沒有給自己留下半點退路，他也是局中人，也肯定會死在裡面。

顧泯看著那片海開始有旋渦形，然後看著天玄山中無數的殘肢斷臂朝著天空而去，臉有些難看。

即便是他，見過無數的大場面，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能看到這些東西。

整座天玄山弟子的軀都朝著海涌去，源源不斷。

這一番景象，實在是讓人作嘔。

顧泯也覺得有些不適。

而後天玄山掌教在最後也緩緩飛那旋渦里，他一雙眼睛死死看著顧泯，怨毒道：「一起死吧！」

顧泯充耳不聞。

等到天玄山掌教陷其中之後，那海旋渦里開始有白骨掉落。

累累白骨，很快在顧泯眼前，那座大殿之前，堆積山。

天玄山即便是經了一場大戰，門下弟子又何止萬人？可如今，這萬人也都死在了這裡，全部化了白骨。

白骨山。

顧泯看著那些白骨，臉微變。

這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之後的殺招。

那天幕上的海旋渦里，此刻正在蘊含著致命一擊。

顧泯對著天空斬出幾劍，但劍很快便消散了。

這座大陣不僅隔絕了天地，還隔絕了外面的天地靈氣，也就是說，顧泯的劍氣若是消散殆盡，便不可能吸收這些天地靈氣補充了。

這是個死局。

顧泯又一次到死亡的威脅。

這無邊的殺陣運轉，一整座的天玄山弟子為本，要取他的命。

顧泯苦笑。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便和天玄山結仇，從殺了粟千雲開始，這個仇怨便開始延續，今日他本就是來結束這個故事的，卻沒有想到，或許他要變這個故事的一部分了。

死死握住燭游，發白的指節在告訴世人，他此刻也很慌張。

不過沒有人知曉。

顧泯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不想死。」

隨著他說這話，那海旋渦，緩緩開始落下珠。

那些黃豆大小的珠，瘋狂下落，就好似下了一場雨。

顧泯撐開劍氣大幕，一劍劍斬出。

那些珠沒能落到他的軀上，但墜落到地面，卻四濺而起，濺向顧泯衫上的那些珠，便將他的衫破開一個大。

顧泯低頭看了一眼，到了那無邊的殺意。

然後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一直下落的珠。

這絕對不是最後的殺招，而只是開始。

可就算只是開始，便已經讓他沒有了什麼辦法。

他是劍修，最擅長殺人，卻不擅長破陣。

當一劍斬不開的時候，還能有什麼辦法？

……

……

距離天玄山三百裡外，有一座雷池。

那距離天玄山如此近，自然也是屬於天玄山的，只是這座雷池這些年來，幾乎都沒有橫渡而來的修行者，所以即便是天玄山也沒怎麼在意，不過如今，聽得雷聲陣陣，竟然有人從這邊雷池橫渡而來。

一個子，了頭，從這裡走出來。

臉上有些疲倦，橫渡雷池對來說，不是太容易，雖然已經走到了金闕盡頭，但是卻不擅長戰鬥，所以橫渡雷池，靠的是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