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山面臨著一場清洗，青天峰一脈，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都被查出參與了驍所做的那樁事，無數人被廢除修為，逐出祀山，還有無數人甚至直接被死，稍微好一些的，也被下了大獄。

自從祀山掌教當上掌教這些年裡，哪裡有這樣的事發生？

可誰能想到呢，那個溫和的祀山掌教，如今真是了真怒，竟然不管不顧，將所有有罪之人都理了。

當靈虛道人拿到那份呈報上來的名單去見祀山掌教的時候，也有些心驚膽戰。

「師兄，如此不管不顧，只怕事遮掩不住，會流傳出去的。」

靈虛道人憂心忡忡，看著祀山掌教，臉難看。

「這不是什麼風的事，但既然已經發生了，便朝著最壞的想法去吧。這一次，該理的都要理，我祀山千萬年來，一直以為秉承著正道兩字，誰知道，竟然會有一峰的同門在謀劃此事，你也知曉，最開始他們竟然是想著讓風那孩子做那個犧牲品。」

祀山掌教臉上有些怒意，風是祀山上下都很喜歡的後輩，居然有人打他的主意，他這個做掌教的，怎麼都不能接。

靈虛道人點點頭，隨即道：「那幫人自然可恨，不過我卻是在擔心，這樁事傳出去之後，會不會被外人認為這是祀山被無奈之下，被顧劍仙脅迫所做。」

這對祀山的面來說，也不是好事。

「師弟所想，太過無稽了，若是顧劍仙真要如此，當時便依著雲海上境的境界將這些人全部都斬了，何必讓我們來理？」

祀山掌教笑道：「這恰巧是顧劍仙在給我們留面子，這個年輕人，進退有度，有大人風範，以後若是沒有什麼意外，大概是真能領著我們這些人前行的人了。」

靈虛道人點頭道：「的確如此了，這番機緣之下，一舉踏足雲海上境，只怕風這孩子，這一輩子都很難追上了。」

原本顧泯和風的差距不大，也就一步半步的差距，但隨著如今顧泯踏足雲海上境，兩人的差距就被無限放大了，兩人又都是天才，你追我趕的局面只怕是不會在出現了。

之後更有可能是顧泯的一枝獨秀。

「顧氏三人，果然都讓人驚喜，風起雲湧，如今只怕真是到了天變之時了。」

靈虛道人憾道：「可惜是這天下大局，風那孩子，做不了那最高的人了。」

祀山掌教反駁道：「不必強求，都是為這世間而戰，至於是否在最高，真不用去想。」

靈虛道人點點頭，忽然苦著臉道：「師兄，之前說的那個掌教的事，我真幹不了，你別想著給我啊。」

祀山掌教微笑道：「怎麼了，現在又不想幹了？」

靈虛道人一本正經的搖頭道：「本來就沒想干過，要不是你之前那樣子，我打死都不會點頭的。」

祀山掌教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如此，這擔子也就是師兄我來挑起來，沒辦法，誰我是師兄呢？」

……

……

顧泯和祀山掌教的那次論道，地點不在別，就在長新觀。

那棵桂花樹下。

老道士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漲紅了臉，他不是祀山掌教的同代師兄弟，而是他的師侄，他的師父，也就是長新觀上代觀主，也算個天賦不錯的修行者，只是可惜最後在千秋境衝擊雲海境的時候，失敗了，死道消。

如今道觀傳到他手中，他雖然也踏足千秋境了，但是不管是資歷還是輩分，比起來其餘山峰的峰主，還是要差幾分。

所以這一次能把論道地點放在長新觀，他有些寵若驚。

臨近論道之時，他想了又想，最後決定讓小道去奉茶，自己早早便出了觀門，和一眾祀山修行者在門外等候。

小道拿了一壺桂花茶，給祀山掌教和顧泯都倒上一杯，而後便去遠站定。

祀山掌教微笑看著那個小道，輕聲道：「靈氣盎然，這孩子會是風之後，這一代的翹楚。」

顧泯點頭，之前第一次踏足長新觀，他大概也看出來了。

這小道，天賦極高。

若是在外面，只怕顧泯也會生起收徒之心。

「這些是各山峰的寶葯，得益於顧劍仙，才能在如今，不能存放的寶葯就沒有採摘，這些都是可以久放的，都送給顧劍仙了。」

祀山掌教拿出一個小巧玉瓶，放在兩人之間，笑道：「顧劍仙莫要推辭，這算是祀山的一點賠罪禮。」

顧泯想了想，也沒多說，就收了起來。

「此事就算揭過，此後和祀山，我顧某也不會心存芥。」

顧泯說道：「掌教高風亮節，祀山也是一心正道，若不是有這一山真人，只怕我如今已經真是消失在天地之間。」

說完這番話，顧泯站起來，對著祀山掌教打了個稽首。

祀山掌教坦然之。

兩人重新落座之後，祀山掌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後拿出青天峰那些人的理結果，只是顧泯沒有去接。

他相信祀山掌教，至於這些東西，看不看，也都沒有意義了。

顧泯開門見山道：「有一樁事，想請教掌教。」

祀山掌教攤手，示意請說。

「如何自斬修為？」

顧泯這句話，算是石破天驚，祀山掌教有些震撼。

「顧劍仙如今踏足雲海上境，而且這樣的境界，對以後的修行並無問題，為何還要想著自斬一刀？」

祀山掌教是怎麼都沒有想過顧泯既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來。

旁人若是和他一樣，得到這樣的境界，只怕是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想著自斬一刀。

那些修為毫無問題，絕對不會影響之後的修行，也不會和自己本的大道衝擊。

對於祀山掌教的這個疑問，顧泯只回答了一句話。

「不是我的，即便踏足歸一境，我也不要。」

顧泯喝了口桂花茶，淡然道：「況且如今這個境界，我不是一輩子都難踏足，境界是他的，我雖然吃了這顆道果，但我心不安，這樁患此刻看來極小，但誰能保證，不會有朝一日在我某次修行的時候出問題？」

看著淡然的顧泯，祀山掌教眼中的緒漸漸變欣賞，而後道：「顧劍仙如此去想，看起來不管是如何，心境都要超出同代人許多了。」

「斬去雲海上境，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想要不影響自修行，也有些繁瑣，只能散功重修。」

祀山掌教補充道：「我當年曾做過此事，散功之後，重修境界，倒也不是真的重修，不過是在走一遍當初走過的路，這個時間很短，依著顧劍仙的資質，再踏足千秋境，只怕也就是數年的。」

顧泯問道：「掌教可否傳下重修之法？」

祀山掌教點頭道：「這自然不是什麼難事，那門道法也不是祀山不傳之，只是顧劍仙想要重修，只怕還需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如今寒山只怕沒有這麼安全，不如留在祀山，我親自為顧劍仙護法？」

顧泯點頭，仍舊沒有拒絕。

他不相信祀山掌教，也是沒有理由的。

祀山掌教開始在前用手指寫下一篇修行法門，那便是他當年修行過的道法。

那年他修行到了高，卻覺著祀山的道法不適合自己，於是選擇重修，但卻在那條路上看到了新的境界。

如今的顧泯，不要這祀山祖師的境界，也想要重修，依著他的資質，又能看到些什麼？

祀山掌教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顧泯選擇捨棄那修為，那麼他會得到比那修為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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