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青槐抬頭看著石梯上的青衫男子，問了一句。

此刻的祀山之上，雲海之中，有一場大戰，今日已經註定會是祀山歷史上最為重要的日子。

雲海里無數祀山的修行者在關注著這場大戰，那些沒有資格離開自家修行的山峰的修行者，此刻也會抬頭看向天幕，雖然註定看不到那一幕。

可青槐只想看著眼前的青衫男子，知道這是幻境，知道這不是真實的李扶搖，知道自己只要一直往前走去，就能離開這幻境，來到祀山上。

但不願意。

只想看著他。

「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你，但我會儘快來找你。」

李扶搖微笑看著青槐，輕聲道：「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青槐默然。

不知道這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真正的李扶搖在很遙遠的地方對說的話。

「我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但他生得比你好看，你不如他。」

「可你不喜歡他，所以我自然會比他好。」

青槐皺眉道：「我現在也不喜歡你了。」

李扶搖微笑道：「你這樣說，我還真是很傷心。」

「那你為什麼不哭？」

青槐有些生氣。

「因為我知道那是假的。」

李扶搖笑容燦爛。

青槐看著他這個樣子，皺了皺眉頭，然後便笑了起來。

是啊，世上唯有這樣的男子，才能讓滿是笑容。

「但我真的很久沒見到你了。」

青槐忽然又嘆了口氣，然後不等那個青衫男子說話，便朝著他走去，在石梯上，只是停留了片刻，然後終於走了上去。

再好的夢，也總歸是要醒來的。

是明白的。

所以走了上去。

很快便走到了山頂，來到了雲海中。

同樣便看到了那場大戰。

看到了那無數的修行者。

祀山眾人，也看到了。

很多人互相對視，都是在詢問自己的同門，這個走上山的子，又是誰。

很快便有了定論。

於是有人把青槐請了過去。

有人愧疚的說起前因後果。

青槐看向那邊，輕聲道：「他死了？」

這是個輕飄飄的問題，但在場之人，覺得無比沉重。

因為那位有踏足歸一，甚至超過歸一境的劍仙，是死在他們祀山的。

沒有人可以作答。

老道士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老道士這麼說，但其實心中也沒有底。

青槐默然。

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轉頭，輕聲喊道：「李扶搖？」

……

……

一座雷池，雷聲不絕！

周圍卻並未修行者守候，很明顯，這是一座不屬於任何仙山的雷池。

片刻之後，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山林之間。

那是一個著灰衫的子，生得好看，但不管是誰，只要一看到的臉，肯定會想到別的事，而忘記的容貌。

因為生著一雙重瞳。

重瞳在任何地方都有傳說，在顧泯家鄉那邊，傳言重瞳者，便是一代人間帝王，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便一定會被皇族追殺，往往活不長久。

在這邊的傳說，其實要更加縹緲傳奇一些，這邊的傳說里，重瞳者是聖人之軀，是天生便要就大氣象的人。

這邊歷史上的重瞳，都是真正的大人，但千萬年來，也不過出現了一兩個而已。

重瞳子不知道這些傳說，只是稍微失神，有些驚奇於這邊的天地靈氣的數量要比之前所在的世界多不，若是一直在這裏修行，只怕能更快破境吧？

回過神后，朝著某個方向走去，沒過多久，山林便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城池。

走到了城池裏，發現這裏居然有一家火鍋店，於是走了進去。

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要了些東西，發現這裏的語言和那邊沒什麼區別，只是對方要的祀雲錢，沒有。

攤開手，拿出些金子。

那個夥計搖搖頭。

又想了想，拿了些寒鐵出來。

那夥計看了看，說道：「倒是可以抵一頓火鍋。」

重瞳子便點了點頭。

那些寒鐵是很多年前小師弟去北海帶回來的，後來柢山的弟子去北海帶回來更多，除去打造那些甲胄之外，剩下的分了一些給郢都，其餘的都在柢山了。

這一次離開，便帶了一些。

看著鍋里翻騰的紅湯，重瞳子有些失神。

自從小師弟走了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火鍋了。

走之前和柢山的那些後輩吃了一頓，去看了看郢都的那個子，來之後，沒想到還是能吃上一頓。

那些年小師弟在的時候，其實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和他一起吃火鍋，因為本來就不喜歡這個。

可小師弟離開之後，總是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火鍋。

「聽說了嗎，那位寒山掌教，顧劍仙，如今已經走到千秋盡頭了，只差一步，就要踏足雲端了！」

「你從哪兒聽說的，消息可靠？那位顧劍仙，不是才破境為千秋境嗎，這麼快就要再次破境了？」

「對對對，沒有這麼離譜吧，之前在千秋境就能殺一個雲端強者，如今要是破境，不得把天捅破了？」

「說起來也是，殺了雲端強者，雲端竟然沒有半點表示，難道雲端的那些個強者，當真也在害怕這位劍仙？」

「莫要說了，這是雲端的事，哪裏能到議論？」

火鍋店裏，人聲嘈雜，無數食客在這裏談著最近發生的事，當然說來說去，只要是談及大事，便離不開那個做顧泯的年輕劍仙。

重瞳子不用問，便算是知曉了很多事。

如今自己的小師弟，是寒山掌教，世上最年輕的千秋劍仙？

而且在破境之時，還斬殺了一位雲端強者？

顧泯只有兩個師姐，生有重瞳的只有一個。

重瞳子自然就是大師姐阿桑。

小師弟果然還活著。

而且果然還是這個世間最為閃爍明亮的那顆星星。

想到此，阿桑來夥計，問道：「寒山在何？」

那個夥計笑著指明方向，阿桑便起離去了。

走出火鍋店，走出城門，走向遠，阿桑緒如常。

但小半個時辰后，忽然皺了皺眉。

低頭取出了一顆青珠子。

若是有柢山弟子，看到此，定然會驚呼起來。

因為這顆珠子，便是柢山的鎮山之寶，燭游珠。

這本是柢山至寶，只有它認可的柢山弟子，才能使用，它的上一任主人，便是柢山歷史上可以和開派祖師相提並論的那個年輕人。

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它。

這麼些年，它在山中，黯淡無，不管是哪個柢山弟子，都無法再將它喚醒。

所有柢山弟子都知道，它是在想念它的劍主。

所以在阿桑離開的時候，為柢山掌教的宋寧將其取了出來，給了阿桑。

「大師伯，燭游珠雖說是柢山至寶，但既然已經認定小師叔，想來也不會再選擇別人，你將它帶走吧，給小師叔，小師叔肯定也用不慣別的劍，小師叔是我柢山的弟子，燭游珠在他手上，是最好的歸宿。」

當時阿桑想了想，便接過了燭游珠。

本不是尋常人，對燭游珠能不能被帶走並沒有什麼想法，何況這是要給小師弟的。

此刻拿出了燭游珠，是因為到了它散發出來的劍氣。

燭游珠緩緩漂浮起來，然後悲鳴一聲。

阿桑皺了皺眉，問道：「小師弟怎麼了？」

燭游珠沒回應，只是瞬間，便化作一道劍，朝著遠而去。

阿桑跟著。

但還是很快，便不見了燭游的蹤跡。

看著天邊，阿桑輕聲道：「你是去找小師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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