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姨娘,長相與何當歸有四分相像的那一位,見狀也上來請安:「賤妾李褒,見過郡主姐姐,姐姐寬心,洳姨娘是員外之,沒見過大陣仗,人一多就發暈,絕對不是存心對姐姐不敬。」
何當歸順著臺階下,笑執著褒姨娘的手,嘖嘖嘆道:「妹妹好人材!我瞧著怪眼的,可見咱們是有緣了。」
陸氏定睛看了們兩個人一會兒,不由發出驚嘆:「褒姨娘我見過幾回,七弟妹我也看了一整天了,竟然沒覺出來!你們兩個人長得真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說你們你們是親姐妹,說給誰誰不信?」
何當歸抿道:「說起來,我聽見洳姨娘和褒姨娘的名號,心裏還疑了一回,姨娘都是冠姓氏的,怎麼二位卻把閨名拿出來。原來兩位姨娘都姓李,真有趣。」
商氏不屑地瞥一眼洳姨娘前一片的白,語帶雙關地說:「褒姨娘本來可以稱『李姨娘』,只是跟咱們家二小姐婉兒的生母李姨娘沖了,才改的閨名。洳姨娘可就不行了,這裏面差著一層呢,好人家的兒可沒有把名字給人隨便喊的。」
商氏說的比較晦,知道的人才能聽懂,這一回連何當歸都不懂了。被點名提到的洳姨娘面一白,低低嗚咽了一聲,捂著跑掉了。
何當歸冷眼看著商氏邊諱莫如深的笑渦,心裏實在好奇,就忍不住問陸氏:「這裏面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洳姨娘怎麼了?」
婆婆在場,陸氏為保持形象也不宜八卦太多,只低了聲音告訴何當歸:「褒姨娘是明娶回來的良妾,洳姨娘只是賤妾,兩人的差別就在這裏。另外還有個紫霄的賤妾,如今服侍婆婆了,所以你見不著。」
「喔。」何當歸弄明白了一點兒。可還是沒徹明白過來。
良妾一般是大戶人家的庶或平民白丁的兒,換了庚帖被娶進門,在「姨娘」前冠姓氏,像王姨娘這樣的況,也像正經主子一樣人尊重。賤妾就是通房丫頭抬的妾、戲子妾、妾這三種,份僅比下人略高,在「姨娘」前冠閨名來稱呼,就跟丫頭、戲子和青樓子一樣的道理。
何當歸不明白的是,那個洳姨娘既然是員外之,大小也算一位小姐,怎麼會淪落賤妾?
「夫人、大!」一個嬤嬤捧著一條深褐的單跑過來,呈上說,「這是一條男人的子,在鹿瑤說的底櫃中找到的。」
「這條子,應該不是七弟的,七弟不會穿這麼鄙俗的。」商氏意有所指地說。
蘇夫人神鬆,問何當歸:「你知道自己屋裏藏著這樣的東西嗎?」
何當歸有些躊躇,就算說絕對不清楚屋裏放過什麼,也會落個糊塗人的笑柄。看拿贓的嬤嬤,居然是從臥房裏搜出的男人子,也很不可思議,自己房裏居然擱著這種髒東西!是誰放進去的?
商氏噗嗤冷笑:「七弟妹剛門不久,相信也不會這麼快守不住,可自己屋裏的東西都不留心看著,也太糊塗了。」
跟隨何當歸最親的丫鬟薄荷,看不下去主子委屈,突然冒冒失失地說:「夫人、各位!鹿瑤說看見七和男人在一起,還說剛才也看見過,可七又有夫人證明清白。奴婢想,鹿瑤看見的會不會是個跟七長得差不多的人?那個人藏下這條子,要嫁禍我們七?」
話一落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褒姨娘的上,對啊,們怎麼都沒往這方面想過?七剛進門,人生地不,所以不備勾搭夫的條件,可家裏還有一個跟七長得很相似的褒姨娘!七爺不管不問,難保他的兩個姨娘會做出什麼沒有廉恥的勾當!
褒姨娘本來還笑盈盈地作壁上觀,抱著看好戲的心,拉著洳姨娘來湊熱鬧,沒想到這麼快就引火燒了。頓時,天中的潑辣再也藏不住了,指著何當歸和薄荷這一對主僕罵起來:「你屋子裏的腌臢東西,憑什麼往我頭上栽?我可是戶部侍郎李攀的兒,清清白白做人,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
薄荷英勇護主:「當著夫人和七的面如此放肆,你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我們是郡主之尊,又有夫人作不在場證明,你才是應該心虛的那一個!」
蘇夫人讓鹿瑤確認,看見的那一個與男人私通的子,究竟是七,還是褒姨娘。這兩個人的臉蛋雖然像,可還沒到讓人區分不出來的程度,褒姨娘年紀大些,雙不如何當歸修長,形比例也不如賞心悅目。單看褒姨娘,只覺得十分麗;跟何當歸比較著看,正品和贗品的高低就拉出來了。最好認的是何當歸眉間的硃砂痣,這個是褒姨娘沒有的。
鹿瑤猶猶豫豫地認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丫鬟山楂端來半碗熱騰騰的清水,遞給何當歸:「您要的水,仔細燙了手。」
這一舉吸引了不人來看,何當歸境糟糕,萬一坐實了私通野漢子,又或者不清不楚地背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再被悠悠眾口一傳,可就沒臉見人了!倒不急,還有心喝水?
何當歸不慌不忙地端著半碗水,回蘇夫人:「媳婦說了,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鹿瑤究竟有沒有簪子,只要能證明是個小,所說的證詞上就得打個問號。那麼,有一種可能,就是鹿瑤在撒謊,所有事都是編出來的,旨在擾大家,替自己罪。」
「如何證明?」蘇夫人問。
「請婆婆把金簪放在草叢邊的石階上,就擱在那個凹槽中,然後再嘗一口這碗熱水。」何當歸雙手奉上水碗。
蘇夫人依言照辦,也真的嘗了一口碗中的水,卻不懂何當歸想幹什麼。蹙眉問:「只是普通的白水,難道這水能查出小?」
何當歸端著碗走到石階邊上,把熱水傾倒進那個放著金簪的凹槽里,才稟告蘇夫人說:「就在這金簪上,請婆婆稍安勿躁,假如鹿瑤抓過簪子,那這些浸過金簪的清水就會引來螞蟻。」
眾人聽后大新奇,紛紛圍上來參觀,多半都不相信何當歸的話。可才過了不到一盞茶工夫,就有一隊螞蟻從草叢裏爬出來助陣了。
劉氏「呀」了一聲,不可思議地問:「螞蟻這麼聽七弟妹的話,難道你能指揮螞蟻?」
何當歸雙眼笑彎月形,搖頭說:「我才沒有那樣的本事,只不過聽老嬤嬤說過,茉莉蜂烏髮膏最招螞蟻,我才想出來這個辦法。四嫂你若塗上這種發膏,也可以指揮螞蟻。」
「烏髮膏?」商氏不解,「就算簪子上有這種東西,又怎麼能證明鹿瑤簪子?」
何當歸從容解釋道:「洳姨娘方才說,這簪子來源不清楚,有可能是鹿瑤本人的簪子,是我們冤枉了。雖然我的確沒見過這支簪子,不過之前點查嫁妝,我瞧見燕王妃所賜嫁妝之中,一枚別針上鑲的寶石和這支簪子是同樣材質,學名『海底紅』,澤紅中帶蘭,表面有紋理。這種寶石質地松,並不多珍貴,卻非常罕見,所以我猜簪子和別針用的是同一塊『海底紅』,只要比對寶石紋理,首先就可以證明,這支簪子是我的嫁妝之一,直到門鎖被破壞之前,它都妥善收藏在箱子裏。」
陸氏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哎唷!什麼海底紅、海底黑的,我可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妹妹你尚且說自己眼界淺,不知自己嫁妝的價值,那我們這樣的,都是睜眼瞎了!」
商氏也沒聽說過「海底紅」的名目,覺得陸氏是在嘲笑庶出,沒見過好東西,立刻憋紅了臉。
何當歸繼續說:「倘若能證實這簪子就是燕王妃給辦的嫁妝,現在又驗出,泡過簪子的水裏含有茉莉蜂烏髮膏,那麼,把簪子出箱子的人,八就是鹿瑤了。」
「為什麼?」蘇夫人問。
何當歸順了順耳鬢碎發,指著鹿瑤的手,笑道:「今天媳婦兒首次被婆婆召喚,在妝扮方面格外上心,新拆了一瓶茉莉發膏滋養發梢,而負責給我梳頭的人,就是鹿瑤。婆婆有所不知,鹿瑤磨磨蹭蹭,一個頭梳了半個多時辰,所以我猜手上一定沾滿了發膏。這東西氣味幽香,孩兒家都喜歡,所以我又猜,一直留著沒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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