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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第491章 別有憂愁暗恨

何當歸沉浸在那個噩夢的意境中,久久不能回神,一想起來就放聲大哭,哭聲如孩子。

熠迢坐在床邊,不算太親地擁了一遭,憑哭著,嗚咽著,偶爾拍兩下背。如是過了片刻,才漸漸止住哭泣,只間歇搭一下,回神過來,覺得這樣倚在這個人的懷裏十分逾禮,剛要出去,他卻先輕輕一把推開了,轉下樓去。

倒回枕上,兀自大口息著,回憶起夢中的那一切見聞,周只是戰慄,那是什麼樣的夢,夢裏那個又是什麼人,那真的就只是一個夢嗎?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惹上這麼可怕的噩夢?

抓牢了襟口,又裹好被子,彷彿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用香巾了一回眼淚,漸漸平復下來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院裏的一陣對話聲。

「熠迢,公子先進城去了,說要辦兩件用不著咱們跟的私務,」這個聲音是熠彤,「等到晌午的時候在淮水茶樓面,一同去那個地方劃了道,咱們三個就正式開拔去北方了。」

「哦,我曉得了。」熠迢答道。

熠彤然地問:「你怎麼這會子還在這裏磨蹭,你的行囊都收拾好了麼?我的也就罷了,你的火炎丹若忘記帶或帶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記得那一年你丹藥告罄時的形了麼,急得公子放自己的給你飲,三碗下去才略略緩解一些。為了這個,公子輕易都不讓你挪地方了。」

「……知道了,真啰嗦,我又不是傻子,怎會忘記帶救命葯,那回是特殊況,我能說什麼。」

兩人的說話聲中還夾雜著一個清脆婉轉的鳥鳴聲,熠迢頓了頓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幾日的公子怪到家了,時而跟我們極悉的樣子,時而又忘記很重要的機事。公子他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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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獃子!不是讓你別再考慮這個問題了嗎?」熠彤沒好氣地說,「公子就是公子,雖然有點失憶,可早晚一定會變好的,不著你瞎心。還有,這樣的話你可不許當著他面提出來。好了好了,別拉長著一張臉了,真夠十五個人瞧半個月的,快去整理你的行囊吧,此行第一站里,公子只帶你我二人,就算輕車簡從,於茶道上他的檔次是絕不肯降低的,莫忘了把好的茶葉茶都準備一箱。」

「你自己怎麼不去準備!什麼都指派我。」熠迢也變得惡聲惡氣,「站住,你這是往哪裏去?」

熠彤詫異道:「我於茶上懂的,過去一向都是你準備,你這麼兇做什麼?沒看見我手裏的它,這個是西品金剛鸚鵡,昨日公子在駐揚琉璃廠淘換來的,讓教好幾句吉祥話,送來給那思家寡悶的何小姐逗個笑。誰知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本不值得花九十兩銀子買,我教了半夜才勉強能學會一句『納福』,這就的專程送了過來,你站著擋我的路幹嘛?」

「鳥給我,」熠迢邦邦地說,「你回去吧。」

「為什麼?」熠彤納悶道,「我還得囑咐兩句飼養事項給,這金剛鸚鵡極貴,喂不好就喂死了!」

熠迢毫不相讓地說:「你說給能記得多,還不如去外院找個花鳥上的來水謙居,把食水飼養事宜告訴他,專項專管不就完了。」

這一回,熠彤掌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全,正是這個道理,那我先去了,你也莫在路邊上打馬吊了,去準備了茶葉風爐等才好早早上路,總不能讓公子在淮水茶樓乾等咱們吧。」

這話說完,熠彤似是立刻就走了,可停頓一會兒,他的聲音又自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喊著問:「熠迢,我瞧著你古古怪怪的,好像故意攔著不讓我進去見何小姐。你又作什麼怪了?來時我聽見樓里約有子哭聲,你是不是將氣哭了,怕我抖摟給公子,才不讓我進樓里看?」他很自作聰明地認定了這個想法。

而熠迢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竟然點頭自認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道:「一說就哭,我也沒可奈何。」

何當歸在樓里聽得疑,可自己睡這樣又哭這樣,蓬頭垢面的也不好憑窗看樓下,於是聽著熠彤說叨了熠迢兩句,熠迢也悶悶了,這回終於是送走了熠彤和他的鳥。過了一會兒熠迢折回來,站在樓梯口的方向說:「經過昨晚之事,園中的守衛又多添了兩道,且都是些一等一的好手,跟王府侯府的守衛線也有得一拼了,你不用害怕那關墨會去而復返。我們的人一直守著莫愁別院,並未見關墨再回去,等下回再見著那廝,總不讓他再活著就是。」

何當歸知道,他是誤以為被昨夜的經歷嚇壞了,才在睡眠中大哭,於是也不做解釋,客氣致謝后,又問了幾句那位「常將軍」跟孟瑄的過從往來況。熠迢說公子跟常將軍並不,剛好昨日在琉璃廠遇上了,才邀約了對方來清園吃溫鍋酒,可對方晚飯時爽了約,直到夜深人靜了才姍姍來遲,告罪說是家人生病耽誤了。

一時無話,示意熠迢可以去了,然後自倒回榻上去,用被子矇著頭想東想西。孟瑄嗔怪小小年紀思慮過重,不利於保養子,可能不多想麼,好端端的怎麼就做那樣令人絕的一個夢,夢裏的一直在哭泣,醒了還是淚流不止,彷彿一道淚水留小溪,將現實和夢境通在了一

只要閉目想起那一幕,頓時就覺得有一團棉絮堵塞在了口,蟬們出了羅府後,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忽而,一隻手拉開了的被頭,還是那個熠迢,那人還沒走,還催促起床收拾一下,說樓下擺了餚饌,讓下樓用早膳。

經過了昨夜的一場折磨,哪裏還有心走今日吃飯、理事、吃飯、等天黑再吃飯的日程,而且熠迢這個人太奇怪了,他不是很討厭的麼,幹嘛心起的問題來。孟瑄都不認得,也不珍視了,孟瑄的跟班兒還理做什麼。心下正堵得,也不照顧面子工夫了,奪回被子蒙了頭,想將自己跟現實世界隔出幾道山水的遙遠距離。

外面的現實世界安靜了一會兒,以為這回終於得罪和打發了那熠迢,誰知他還是來抓的被頭,並固執地說:「起床,換藥。」

何當歸惱火地彈坐起來,發現貴妃榻尾擺了個小炕幾,上面有一白葯紗布等什;床頭手能夠得著的地方,一張高教幾上放著四五樣清粥小菜,黃綠相間的,看著倒真勾起兩分食慾。再細瞧時,旁邊還擱著青鹽、薄荷水和漱口盂等一整套清潔用品,彷彿猜到不是懶怠下床,而是本站不穩的惱私事。

看著這麼細緻周到的安排,再看一眼熠迢那不卑不,欠缺表的臉,十分疑地請教他:「為什麼對我的態度一回一個樣?先時我也沒得罪你,客客氣氣來清園探孟瑄病況,你就拉長著一張臉給了我個難堪,不由分說打發走了。如今是人非,孟瑄摔壞腦子,不認我是他三六聘娶回家的庶妻了,我不咸不淡的在這個冷僻住著,跟閣下你幾乎是平起平坐了,你卻無事獻殷勤的對我這麼周到,我簡直要疑心天上下紅雨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別人待好,卻不識好歹,這樣的形以前也曾遭遇過幾回,可回回都有實例證明了,要是激涕零地接了那些本不屬於的好,過後的麻煩事會更多更多。最慘痛的教訓莫過於段曉樓了,一開始防著防著,直到不盯防了他的憐惜意,最後只弄得一場傷心,兩頭為難。呵,眼下這樣的況,要是在好事者青兒的腦中打個迴旋,不用說,青兒多半會猜測,熠迢這是對有「那個意思」了。雖知道這自然是斷不可能的事,可晦不明的事最最磨人,挑明了說,反倒對雙方都好。

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緩緩道:「熠迢,你上回在焚化爐里救我,昨晚又在園子裏不太平的時候守了我一夜,這些事我都銘於懷,就算上一次有點小小嫌隙,這兩回救助,也早夠補十回了。你我都是孟瑄的親近之人,彼此和和氣氣當然好,可我生就懶怠應付人賬目,加之你我份懸殊,因此,你有話跟我說請一次道明,無話可說,就以後都不必再說了。」

熠迢默默聽完,忽而嗤笑一聲,挑明了問:「你覺得我上了你,才救你、守你,現又覺得不妥,就言語推拒於我——你是這麼想的嗎?」

他既這麼問,那顯然就是排除了這種可能了,而何當歸也不窘,只平靜道:「我一個小小的婦道人家,能有什麼好見識,平日裏戲劇話本兒看多了,一時想岔了也是有的。可熠公子你的行為讓人迷,也是事實,你不是蕭素心那一派的嗎,怎麼又走到我隊里來了?就算不是出於傾慕憐,我也難免不會想,你是安放在清園中的臥底,專門給我添錯的。」

「隨你怎麼想,我往後再不進你的樓就是,葯你也自己換吧,我不敢再沾你的邊了。」熠迢語調平平地說完這些話,走出兩步,又回頭丟下一塊藍綢帕在榻上,留下一句,「四老爺給你的東西,讓你時時系在上辟邪。」而後再不回頭地走了。

四老爺?孟兮!他托熠迢捎來了一塊辟邪的藍綢帕?

何當歸瞪大眼睛,想問得更清楚仔細一些,可再喊那熠迢時,哪裏還能喊到半個人。可惡,找他問正事,他大爺的倒跑了!

雖然有點得罪了這個人,倒沒什麼後悔的覺,反而他的人一走,上下都自在了不。先拿起那塊藍綢帕細細端詳了一回,那海一般的幾乎要順著緞子流下來了,給人以神莫測的覺,又或者只是的心理作用,一聽說是孟兮之,立刻就要當聖品供奉起來,讓他老人家有空時來眷顧眷顧,解答一下心中的諸般疑,以及的劫數種種。

看完了帕子,樓下有嬤嬤回話,說了幾件俗務家事,人卻並不上來,也喊著回了兩句,打發了們去。用罷了飯菜,覺得氣虛得,須得再睡上一覺方,可噩夢的餘韻讓一時不敢睡,這樣磨了一會兒,漸漸還是睡著了。

這回倒沒有噩夢侵擾,只是在睡里夢裏老覺得自己的床飄到了海上,東搖西盪了一陣子,還有天上的海鷗落在的床頭上,著個鳥,一直啄的臉。鈍鈍的,倒不覺得疼,只是很惱人。模模糊糊地揮手驅趕:「去啄別人,去啄孟瑄那個獃子!別煩我睡覺。」

此言很有效,鳥不再啄朦朦朧朧又瞇了幾時幾刻也不曉得,只是一睜眼就跟一隻有孟瑄的頭那麼大的五彩斑斕的鸚鵡打了個照面,冷不防嚇得「啊」了一聲。這是個什麼禽鳥珍,作甚跑到的床頭木欄上?

得睡意褪去,才想起,這隻巨大的鸚鵡,怕就是熠彤說的那個九十兩銀子從琉璃廠里淘換來的西品金剛鸚鵡了,好大的個頭,就像一隻鷹隼,羽異常鮮艷,比舊年時在羅家花園裏見到的那些珍禽的外觀都鮮亮。看著雖大,倒不顯得兇,抄起枕頭旁一柄玻璃小如意,攆著那一對乾淨得好似塗了層蠟、並修過指甲的鳥爪說:「這裏不能站,別的地方站站去。」

那鸚鵡不威脅,腳也不肯挪開,咧開一張鳥似乎在笑,嘎嘎道:「啄孟瑄那個獃子!啄孟瑄那個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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