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當初便勸過您，可是您偏不聽。」張姨娘繼續道，「妾的表親在祖宅，聽說這位大小姐連大夫人都給收拾了，更何況您呢。」

「當真？」孫姨娘一愣，不解道，「不過是個剛被帶回來的野丫頭，有何本事？」

「太夫人與老夫人給撐腰，在府上是無法無天的，姐姐難道沒有瞧見，適才連老爺對也是忌憚三分的。」張姨娘看著孫姨娘，「姐姐若是想要在府上好過，便要忍耐，待出嫁了，一切便好辦了。」

「可是何時出嫁呢？」孫姨娘皺眉道，若是秦蓁在一日，這日子怕是難熬。

張姨娘附耳道，「聽說，有不府上都前來提親了，畢竟大小姐的名聲，若非是礙於秦家，誰敢要？」

「這倒也是。」孫姨娘冷哼道，「我端看能得意幾日？」

「怕只怕，如今接手了庶務，您這些年來在府上的威嚴，怕是也會被一點點地磨了。」張姨娘輕聲道。

「哼。」孫姨娘冷哼道，「這府上，誰聽的？」

張姨娘知曉孫姨娘是不會聽的，便也是說了幾句，瞧著大夫來了，便離開了。

孫姨娘的手指雖然接好了，日後怕是也不能提重了，故而孫姨娘看著自個如今紅腫的臉，還有這無法用力的手指，對秦蓁是越發地記恨了。

「夫人，您忘記了，大……二小姐如今也在京城呢。」一旁伺候的丫頭說道。

「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孫姨娘皺眉道，「不過，聽說如今在齊家過得也不如意。」

「那也總歸是秦家的小姐，奴婢上次聽說，二小姐恨了大小姐，若是您與……」那丫頭低聲音道。

孫姨娘雙眸瞇起，接著道，「你即刻去給二小姐傳信。」

「是。」丫頭恭敬地應道。

次日一早。

秦蓁起之後，穿戴洗漱之後，便看向知茉送來的東西。

待看過之後，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只讓人傳話下去，從今兒起，府上的庶務便由我打理，每日，這些個姨娘都要來我這請安。」

「是。」知茉低聲應道。

「你再說，孫姨娘那原先定的規矩都作廢，若是誰敢不從，便如同昨兒個周媽媽的下場。」秦蓁繼續道，「至於這府上的公子小姐，也該重新歸置。」

「是。」知茉低聲道，「可是這些小姐該怎麼？」

「正室那，也只有九位，剩下的往後延就是了。」秦蓁淡淡道。

「是。」知茉也只是在一旁應著。

秦蓁深吸了口氣，「若是祖母知曉這府上是這般模樣，怕是會直接讓幾位叔叔將這些腌臢都丟出去。」

「大小姐，奴婢反倒覺得，老夫人是一早便知道的，著實是鬧得不像話了，才讓您前來收拾的。」知茉低聲道。

「就你聰明。」秦蓁嘟囔道。

知茉淺笑著，便去辦了。

沒一會，便瞧見外頭齊聚了各房的姨娘。

大抵一看，說也有二十來人。

還真是……

秦蓁無奈搖頭，而後說道，「統共有幾位小姐？」

「回大小姐，有六位公子，十位小姐。」知茉道，「最小的公子也剛周歲，是四老爺跟前的。」

「嗯。」秦蓁點頭，抬眸看著知茉道，「那便按照我之前說的辦吧。」

「是。」知茉應道。

等這些姨娘陸續進來，恭敬地行禮。

秦蓁淡淡地掃過，而後說道，「諸位姨娘，我剛回京，許多事兒也是剛剛接手，若是諸位姨娘覺得不妥，儘管與我提，只不過，這姨娘本就是姨娘，諸位也該知曉自個是何份。」

「是。」這些姨娘就算心有不甘，如今也不敢步孫姨娘的後塵。

只不過，們卻都是一副看戲的心態，畢竟這大小姐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府上，到最後，還不是孫姨娘得勢。

秦蓁當然清楚們的心思，只有一點，繼續道，「若是諸位姨娘覺得我遲早要離去，如今也不過是暫時的委屈罷了，那也無妨，我自有法子讓幾位叔叔分家出去。」

這些姨娘一聽，嚇得連忙著脖子，到底是不敢再胡思想了。

秦蓁冷笑了一聲，瞧著這些姨娘的模樣，而後便繼續道，「我適才瞧了一眼府上大庫的東西，不敷出，這裡頭有多貪墨了的，我自會查清楚，從今兒個起，開始清查每個院子，諸位妹妹也該與幾位姨娘分開，莫要再生出什麼不知禮數的事端來，到時候害人害己。」

「是。」

待這些姨娘離去之後，秦蓁扶額天。

知茉看著，「大小姐，這些姨娘也不過是表面恭順罷了。」

「由著們就是了。」秦蓁接著道，「太后的壽禮也該準備了。」

「大小姐放心。」知茉低聲道。

「嗯。」秦蓁輕輕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知茉與知棋便先從孫姨娘的院子開始清點。

而孫姨娘有苦說不出，只能任由著了。

可是孫姨娘低估了秦蓁的本事兒，以為不過是虛張聲勢，哪曾想，真的是事無巨細，連院子裡頭的花草都能清楚地記下。

知茉將清單遞給了秦蓁，「大小姐，奴婢以為應氏便夠貪的了，不曾想，這孫姨娘是過之而無不及啊。」

知棋道，「若是應氏知曉孫姨娘的東西比還多，會不會吐？」

秦蓁笑了笑，接著道，「待全部清點之後，便送回去，讓應氏也瞧瞧。」

「是。」知茉與知棋頓時興不已。

二人一鼓作氣，用了足足十日，才將府各房都清點結束。

這一日，秦蓁特意請了二老爺、三老爺與四老爺過來。

以二老爺為首，皆是一臉的不屑。

「也不知這個丫頭又鬧騰什麼？」三老爺嘟囔道。

「是啊，我聽說這幾日差點沒將鬧翻天來。」四老爺看著二老爺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往年，這府上不都是相安無事嗎？」

「是老夫人讓過來的。」二老爺頗為頭疼，「我也是沒法子。」

「老夫人？」三老爺皺眉道，「這好端端的派個野丫頭回來做什麼？」

「野丫頭？」二老爺說著，便將老夫人的書信遞給他。

三老爺拿過，看過之後，神越發地凝重了。

「難不，老夫人是要讓這丫頭？」三老爺接著道，「咱們秦家可沒有這樣的先例，畢竟日後是要出嫁的，難不要讓秦家落旁人之手？」

「這算什麼？」四老爺冷哼道，「要我說，早該分家了。」

「分家？」二老爺看向四老爺道，「你若是分出去了，怕是也只能是這般模樣，你難道看不出來，祖宅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大哥突然走了，如今我們也只能指您了。」四老爺低聲道，「難道咱們往後都要靠著人嗎？」

「哎。」三老爺也重重地嘆氣，「也不知這野丫頭從何冒出來的，如今仗著太夫人與老夫人，這般無法無天。」

秦蓁在外頭聽著，也只是靜默不語。

「過些時日便是太后的壽宴，自然是要去的，畢竟太后也給了懿旨。」二老爺看著三老爺與四老爺道，「府上的事兒，想來老夫人也是看在眼裡頭的。」

「這能如何？」四老爺接著道，「正室只能留在祖宅，咱們一年半載也不見得回去一趟，這置辦的宅子，也都是為了秦家，這些個姨娘怎麼了？」

「罷了罷了，且等怎麼說吧。」二老爺也無心此事兒了。

秦蓁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三位叔叔，也只是微微頷首。

三老爺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規矩？」

「三叔有所不知，您適才口中的姨娘就是這般對待我的。」秦蓁慢悠悠道。

「這？」三老爺臉一沉，也沒有想到府上的姨娘竟是這般。

秦蓁繼續道，「我請諸位叔叔前來，乃是為了一事。」

秦蓁說著，便讓知茉將清單都恭敬地放在了他們手中。

「諸位叔叔可以看一看，想來諸位叔叔比蓁兒見多識廣，自然能看得明白。」淡淡道。

二老爺瞧著，越看臉越沉。

連帶著三老爺與四老爺也是如此。

「老夫人也知曉諸位叔叔在外頭辛苦，便也沒有攔著，可是這府上的這些姨娘，不但沒了規矩，而且還這般肆無忌憚地收斂，難保皇上不知曉此事兒，若是被有心之人告發到皇上那，想來不止諸位叔叔，怕是秦家的名聲也要一朝盡毀了。」

秦蓁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而後道，「若是諸位叔叔覺得如此妥當，那蓁兒便與祖母如實回信就是了。」

「這……」三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二老爺才輕咳了一聲道，「事已至此，蓁丫頭便看著辦就是了。」

畢竟，秦蓁可是拿出了實打實的憑證，這些東西，打的可是他們的面。

秦蓁斂眸，想了想道，「既然諸位叔叔如此相信蓁兒，那蓁兒必定不負所，一定會將府上管束好，不過……」

「不過什麼？」二老爺也明白，若是這賬本被有心人送出去，到時候他們也便再沒有機會了。

「這府上的姨娘因無人管束，如今越發地沒了規矩，是應當好好學學規矩了，免得到時候落了旁人的笑話，畢竟，咱們府上去各府，也不能讓姨娘出面，蓁兒已經與祖母商量了，讓諸位嬸嬸每年有半年流待在京城裡頭。」

「祖宅的諸位妹妹也該來京城好好見見外人了，免得讓旁人以為咱們秦家無人。」秦蓁看向三人道。

「好，好。」這話反倒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畢竟，他們也不願意帶著姨娘去，太丟人了。

如今秦蓁如此說，反倒讓他們安心不。

索便也沒有怨言，只讓秦蓁看著辦就是了。

秦蓁點頭，而後說道，「幾位弟弟那，也應當與兄長那般，不能跟著姨娘住在一了。」

「哎。」二老爺有心要為難秦蓁，可是反倒留有餘地，也都是他們如今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如此一來，反倒無話可說了。

秦蓁等幾位老爺離去之後，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來，孫姨娘的日子不好過了。

秦蓁昨兒個便讓人將書信與賬本送回去了。

老夫人那今早便傳來了書信，不日，戚氏便會過來，帶著秦。

秦家祖宅。

戚氏前去給老夫人請安。

應氏與三夫人大韋氏、四夫人小韋氏也在。

「京城裡頭總歸要有個管家的，這正室也該出面的，不然，那便翻天了，蓁丫頭送來了那這些年來府上的賬本，這些個姨娘，當真是無法無天。」

老夫人淡淡地掃了一眼幾人，而後道，「你們都瞧瞧。」

應氏當瞧見那羅列的清單，一個姨娘竟然比這正室還派頭十足，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口，怎麼都疏散不去。

戚氏看著也是一臉錯愕，抬眸看著老夫人道，「不曾想這京城裡頭的府上，這些個姨娘過得比咱們這些正室還舒坦。」

的確只能用舒坦二字來形容了。

們被困在祖宅裡頭，不得出去，而在京城裡，自個不過是個擺設，那些個姨娘頂著們的名頭，過得如魚得水，華貴奢靡，而們呢？

不是戚氏，連帶著大韋氏與小韋氏也都生出了幾分地怒意與悲涼。

老夫人當然看得出來們的心思，而後說道，「這也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不過如今，我也不想拘著了，萬不能讓那些個腌臢之人毀了秦家的名聲，戚氏，你準備準備，這幾日便啟程吧，半年之後，大韋氏再去。」

「是。」戚氏一聽，喜不自。

「不過這府上的庶務？」

「給大韋氏。」老夫人淡淡道。

「老夫人，那兒媳呢？」應氏以為自個也能去。

「秦家長房之前留著的姨娘也都發落了，你去那做什麼？」老夫人冷聲道。

「可是楣兒也在，還有贄哥兒的婚事兒也該早些定下了。」應氏如實說道。

「阾丫頭的婚事兒將至，你還是持這吧，至於京城，你不必去了。」老夫人當即便斷了應氏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