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看著許錦言的目所向，有些好奇的問出聲道：「小姐，你認識那些突厥人麼？」

不然怎麼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那些突厥人看。

許錦言收回了目，搖頭道：「不認識，只是沒見過突厥人，稍微有些好奇罷了。」

當然認識了，尤其是吉木察的那一個，那可是使佩玉淪為突厥王樂工的罪魁禍首之一，怎麼會不認識呢。

前世曾在青州短暫住過，青州與突厥的遂城接壤，有一次許恪不在，又恰逢突厥暴民來犯，許錦言便使計將那些暴民全部抓住，後來遂城的駐軍將領赫爾妥和副將吉木察來要人，許錦言看不慣赫爾妥盛氣凌人的樣子，人不僅沒給，還把赫爾妥的人馬教訓了一番。

這梁子便從此結下了。

後來許錦言失勢，陷囹圄。又逢著突厥遣使和親，那一次的場面遠比這一次大，連突厥王都親臨了北明。那個時候的赫爾妥和吉木察早已不是遂城的小小駐軍將領，而是突厥王庭供職的一等武將。

那一次和親，赫爾妥和吉木察也隨行在側。

那赫爾妥早就為著當年的事蓄意報復許錦言，以償當年之恥，誰料那時的許錦言已經沒有音訊。但赫爾妥並沒有因此收手，而是將目瞄準了許錦言的兒佩玉。

所謂母債還，面對一個七歲的孩子，赫爾妥是半分都沒有手。

知曉突厥王那點骯髒慾的赫爾妥設計讓突厥王看見了玉雪可的佩玉，大抵還說了幾句要走這個不得寵的公主能滅滅北明威風的話，突厥王那樣下流無恥的人，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總歸佩玉的生母只是個下賤的牢犯，半點都無法給依靠。

突厥王開口要了佩玉，剛登基，位子還沒坐穩的趙斐當然不敢拒絕突厥王，更何況，佩玉是誰？佩玉是許錦言的兒。趙斐最厭惡的人，非許錦言莫屬。

最厭惡之人的兒，趙斐又怎會垂憐半分。

由此，明明是金尊玉貴的長公主卻為了年齡遠能做祖父的突厥王的樂工，生生折磨致死。

思及前塵，許錦言不可抑制的抖起手來，沒想到，這一回突厥遣使團和親，吉木察也來了，既然吉木察來了，那又怎麼會了吉木察的好兄弟赫爾妥呢。

真是冤家路窄啊……許錦言瞇了瞇眼睛。

「努爾布在哪裏？」許錦言出聲詢問半夏。

下一刻，努爾布便從一旁蹦了出來。「小姐，努爾布在這裏！」

半夏被嚇了一跳，嗔怒的看著努爾佈道：「努爾布你不要突然衝出來嘛！你是想嚇死誰？」

努爾布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半夏道：「我…。我一直在暗保護小姐，聽到小姐我的名字，我就衝出來了。沒…。沒想到會嚇著你。」

「那你下次聲音要小一些，嚇著我便算了。嚇著小姐可怎麼辦！」半夏嘟著。

努爾布連忙道：「不…。嚇著…。嚇著你也不行。」嗯？許錦言皺起了眉，狐疑的在努爾布和半夏之間看來看去，一抬頭，發現旁邊忍冬的眼神也不太對。許錦言和忍冬換了一下眼神，明白了那麼一些事。

「努爾布。」許錦言出聲喚道。

努爾布正看著半夏發獃，忽然聽的許錦言他，立馬回神道：「是！小姐！」

許錦言的眼神在努爾布和半夏之間轉來轉去，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停了停道：「努爾布，你在回紇出生的地方是不是和突厥離的近？」

努爾佈點頭道：「是，我出生在回紇的烏蘭，哪兒離突厥很近。」「你和突厥人的形倒是有幾分相似。」許錦言打量著努爾布。

努爾布到了許錦言不懷好意的打量，他小心的問道：「小姐？」

許錦言瞧著努爾布，「把上了。」

努爾布瞬間抓了自己的領道：「小姐？我們回紇人和那些服的突厥人不一樣！」「放心，沒讓你以後都。只是讓你演齣戲。」許錦言走到一個書畫攤子，順手就買了一隻筆。

——偎翠閣，幾個紈絝公子一起醉眼朦朧的出了大門，後面的鶯鶯燕燕一路相送，聲聲喚著這些紈絝公子，讓下次再來。

「世子，你這出去一趟杭州，回來之後口味都變了。怎麼沒找你一直找的那個鶯鶯呢？」一個公子上前問了問孫裕。

孫裕是金長公主和魯豫侯爺的獨子，因是獨子，備公主溺，從小就養了那副紈絝公子的脾氣，日日和一幫紈絝子弟流連煙花之地，不學無，不過孫裕也並不需要學什麼，高貴的份就可以給予他一切。

孫裕因酒醉紅了臉，瞧了眼偎翠閣道：「那個鶯鶯這個月就二十二歲了，那麼一個老人誰還稀罕。自然是要找年輕漂亮的，你看這回新來的這個彩屏，腰又細，屁又翹。比什麼鶯鶯可強多了。而且你們可不知道杭州那些姑娘有多水靈，吳儂細語說的能把你心的說。京城裏的這些和人家一比，那還是欠點意思。」

幾個公子笑作一團紛紛笑罵孫裕是負心郎，還有人笑嘻嘻的說下個月也要去杭州一下蘇杭姑娘的風味。

孫裕捶打了其中一個人一下道：「你還敢說我負心，你自己三月底是柳綠，四月初就變小了。」

那人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道：「我錢赫日日跟在世子側提點，自然是要和世子學習。」

錢赫是錢史的獨子，生在史之家的孩子一般紈絝，但是錢赫顯然是個特別的，因為錢赫是錢史的老來子，錢史極為慣他，就生生將一個清貴史家的兒子養了紈絝，但是錢赫不如孫裕份高貴，還得日日結著孫裕。孫裕一聽錢赫的話立刻怪笑道：「學什麼？學玩人？學得好！學得好！」

周圍的紈絝子弟俱是怪笑，錢赫不覺臉紅，反而洋洋自得的道：「可不是，要不我怎麼是世子跟前的人呢！」

一行紈絝子弟慢慢悠悠的從偎翠閣里走了出來，在西羊市裏走走看看，嬉笑打罵，視旁人於無。

「喲，那不是寧安郡主麼！」

一個紈絝子弟無意瞥見了在一旁珠花攤子旁細細挑選珠花的子，許錦言是真的極好辨認，那一朵額間花能讓只見過一面的人將辨認出來。

錢赫本正和孫裕說一些下流笑話，此時聽見了寧安郡主四個字，錢赫下意識的就止住了正在說著的下流笑話，往那紈絝公子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

孫裕倒也沒注意到錢赫戛然而止的笑話，孫裕對寧安郡主也有些好奇，早就轉頭了過去。孫裕一年前去了趟杭州遊學，自然，孫裕的學研究以研究各地青樓有何不同為主。孫裕這才剛剛回來不到一個月，許錦言他是沒見過，但是那些事跡還是略有耳聞。

孫裕是有些好奇的，怎麼一年前他走的時候還是蠢貨的許錦言，一年後就翻了寧安郡主，還嫁給了張正。

對於蠢貨翻這件事，孫裕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反而還有點想拍手好。

好啊，許錦言嫁給了張正，那可是給京城裏除了一大害啊！

孫裕一直不太喜歡張正，倒也沒其他的原因，就是因為全京城的姑娘都喜歡張正，不就是稍微有些才華，還什麼京城所有的春閨夢裏人，他也配！孫裕覺得，全京城的春閨夢裏人應該是他，怎麼能是張正！張正哪裏比的上他這麼風流倜儻！

不過這回回來倒是好了，有人把這個禍害替孫裕除了，除掉的方法也非常簡單，那就是嫁給張正，斷絕其他對張正的。

—

珠花攤子前的子一淺白綉梔子花的長，額間一朵桃花清婉人，琉璃眼眸低垂，著幾分溫之意。白皙的手正一支支的挑揀著那些略顯廉價的簪子，但上的貴意卻難已掩蓋，和這略有些骯髒的西羊市街道比起來，那一抹淺白還真是出塵俗。

「這寧安郡主瞧著…。倒是溫了些。」錢赫喃喃道。

他還記得，玄瑛會上那個拔得頭籌的子，一勢不可擋的潑天貴意和一雙凌厲迫人的琉璃眼眸。在錢赫回府之後的無數個夜晚裏常常夢而來。

「可不是溫了些，那還得是大理寺卿調教得當啊！」有人又怪笑了一聲。

錢赫的心裏稍微難了一下，但是他為何難他自己也顧不上想，只是將那抹淺白一個勁兒的看。

「不過這大理寺卿可是夠窮的，居然讓自己夫人在這麼廉價的攤子上挑珠釵。」

錢赫一聽此話，眉頭便皺了起來，那個人一的貴意，真是不應該戴那種廉價東西。

有人不太贊同這人的話，反駁道：「我覺著可不是那樣，人家沒準是好東西戴多了，看些不值錢的圖個新鮮。像你，大魚大吃多了，不得吃點清粥小菜！那可是大理寺卿，這些年賞賜都得了多，大婚那日你沒看見，那聘禮給的都快溢出來了。」

「大理寺卿怎麼了，大理寺卿就有錢麼！我看張正也就那樣，你們別把他吹神了。」孫裕一聽別人說張正的好話就急了。

孫裕瞧著那珠花攤子前的婀娜影，他忽然心裏一，笑了笑道：「張正的夫人…。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啊。」

幾個紈絝子弟都嚇得噤了聲，孫裕這話…。是真的過分了。

孫裕剛往許錦言的方向走了一步，旁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這一撞的力量極大，差點將孫裕撞倒在地，剛好就阻止住了孫裕往許錦言方向走的步伐。

「你幹什麼！」孫裕憤怒的抬頭，想質問這個撞他的人。

但那撞了他的人走的極快，已經遙遙走到了前面，只留給了孫裕幾個人一個雄壯的背影。那一看便知是個突厥人，極雄壯寬闊的後背，上赤，著古銅的，還刺青著一頭青眼狼。

那人撞了孫裕卻沒有回頭，直直的往前走去。

孫裕見那人沒有回頭道歉的意思，氣的沖著那背影大罵：「你沒長眼睛麼！」

那突厥人還是沒有回頭。

「嘿，這突厥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在我面前撒野！」孫裕氣極，就想追上那突厥人。但是只走了一步，孫裕便覺得腰上一輕，他低下頭一看。

壞了，腰間的玉佩不見了。

「這個突厥人我玉佩！」孫裕瞬間大喊一聲。

幾個紈絝子弟頓時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孫裕腰間的那塊玉佩是魯豫侯府世子世代流傳的玉佩，其價值和意義都絕不可估量。

這東西要是丟了，孫裕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下這個突厥人是非追不可了。

孫裕立刻就想向前追去，可就在他查看腰間玉佩的這個空當，那個後刺青著青眼狼的突厥人消失了。

孫裕當時就急了，他雖然紈絝，可也知道那玉佩的重要！

錢赫看出了事的急，連忙勸道：「世子您別急，來北明的突厥人就那麼多，我們這就去藩坊堵著，這個好認，後背刺著那麼大的青眼狼，只要看見了，他就別想逃。」

幾個紈絝子弟也附和著，「對對對，我們這就去蕃坊找人！找到了非讓他知道知道惹著了什麼人，這突厥人真是王八蛋！居然連我們世子的東西都敢！」

一行人立刻趕往了蕃坊拿人問罪。事從急，這些一向紈絝的公子也著了急，一刻都不敢耽誤。

這些紈絝的公子走遠之後，那拿著珠釵的淺白影才慢慢的放下了珠釵，琉璃眼眸出了幾分笑意。

突厥人招惹了尋常百姓，尋常百姓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了多大的委屈都得咬牙生吞。但是突厥人如果招惹了權貴呢，還是跋扈紈絝的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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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相對，哪一方會贏……真是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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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這幾隻珠花都幫我包起來。」許錦言指了指挑出來的那些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