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闕看出了許錦言笑得勉強，笑笑道：「我瞧你哥哥是個清冷的人，我大姐又是個烈火子，配不到一起的。」

許錦言知宋雲闕是在勸自己，只是此事倒不用費心，許恪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不會與宋星晴有多牽扯。只是……許錦言抬頭瞧了一眼宋雲闕。

雲雀……只願今生你與我哥哥的緣分不再是孽緣，哪怕前世已經緣盡也無妨，只盼今生你們二人各自安好，不重蹈前世覆轍。許錦言微微嘆息，將宋雲闕的手牽了起來道：「雲雀，無論孫白娘的事如何解決，我只希這場洪流之中你能不牽扯。」頓了頓復又道：「但其實，若我不加阻止這件事，任由孫白娘的計劃發展，或許你才更能置事外。」

因為我們都清楚，孫白娘的目的之一實際上是保全你，讓你得到這世上的榮，作為國公府嫡五小姐的份活下去。

宋雲闕搖頭道：「錦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若我真的這樣活了下去，我所的一切東西就都沾染了別人的鮮。我不願意過這樣的人生。」

許錦言笑，何嘗不明白宋雲闕。與宋雲闕說完話之後天已經不早了，許錦言步外室，本以為努爾布在外室等，結果眼的卻又是那風華驚世的影。

宋雲闕瞧了一眼便笑，「你以後還是別來找我了。你看張大人都等急了。」

上前，拽了拽他的袖道：「不是說好了回去讓努爾布來接我麼？」

他輕笑發，「想你了，沒辦法，只好自己來了。」

宋雲闕將胳膊上的皮疙瘩抖掉，能不能快回去，英國公府的狗已經差不多被屠完了，你們可以換地方了。

許錦言渾然未察覺宋雲闕的生無可，瞪了張正一眼道，「我不過在這裡呆了個把時辰，你便想我了？這話我可不信。」

「真的，我只要想想你答應了我的事，便一刻都等不及了，只好在這裡等著夫人。」張正笑，清艷絕的廓微微閃著。

極，答應的事…。不就是共浴那件。

他怎麼能還惦記著這件事。

推了他一下，低垂下眼簾，而氣。「你們能回去麼？」宋雲闕實在忍無可忍，沒見過這兩人這樣的，來的時候親親我我，走的時候我我親親。在別人的家裡都這樣肆無忌憚，宋雲闕都不敢想這兩人在家裡的時候是一副什麼樣子。

算了算了，不要想。

這不是一個未出閣的子該想的事。

張正上前，將許錦言攬懷裡，隨即收起了那副肆意調戲媳婦兒的神，轉了個向宋雲闕道：「五小姐，張某與夫人多有打擾，還請五小姐包含。」

宋雲闕搖頭，神冷漠，表達了自己「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們只需要快點滾蛋」的心。

張正會意，抱著懷中妻就飛了出去，他還等著好不容易哄騙來的那份補償呢。

宋雲闕看著飛出窗外的張大人和他的小妻，角扯了扯，本想著扯一抹冷笑，但是笑著笑著，那笑卻變得溫了起來。

宋雲闕從來足不出戶，對外界的知曉僅憑書籍和傳言。今日見了這張大人，宋雲闕才知世間傳言皆不可信，傳言中的張大人風姿驚世，仕僅三年便平步青雲至閣重臣，雖才華橫溢，但其人必是手段兇毒，心思深沉，善使鬼蜮伎倆。

英國公夫人不懂人心伎倆，只是曾看張正年英才，有意讓英國公暗示張正與國公府結親。自己父親英國公卻斷然拒絕了國公夫人的這一提議，英國公曾這樣評價過張正，說他才華驚世，但心思太過狠，非許兒終之人。

非許兒終之人？

宋雲闕輕笑，真該讓父親瞧瞧張大人那副樣子，那是把他的小妻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裡怕化了。宋雲闕闔上窗戶，或許，真的該多出去走走，用自己的眼睛去瞧這個世界，而不是從人言之中探聽。

—

張大人把他的小妻急急的抱回了家，一回家就想往浴室里沖，生生被小妻拍了一下肩膀攔了下來。

「你幹什麼呀！這天可還沒黑徹底呢！洗什麼澡！」小妻不滿的看著已經化大灰狼的張大人。

「你今天要是想早點睡，不如現在就乖乖進去。若不然，你明天可就又要睡到午時了。」大灰狼威脅道。

小妻瞬間驚慌，「你什麼意思，昨天……昨天難道還不夠麼？」

大灰狼微微一笑，笑意完全不懷好意，「當然……不夠。」

許錦言看著張正那雙漂亮眼睛里泛著的綠，心裡開始忐忑，琢磨著怎麼能把張正哄過去。眼看著張正馬上就要攔腰將抱進浴室，忽然急中生智，眨著水汪汪的眼睛道：「可是……可是我好。午飯吃的……」

張正的手一頓，無奈的看著那雙汪汪水眸道：「我也好，昨晚吃的。」

還？哪兒了？昨晚可一晚上都沒有睡！許錦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所以怒瞪他了一眼。

張正在自家夫人這裡的臉皮從來就厚，他渾不在意的接了夫人的怒視，然後將夫人扯進了房間，喚來婢準備晚飯。

夫人了，自然得喂。等夫人飽了，才可以養足神來喂他。

——

夜晚濃霧縈繞，白茫茫的一片重霧鋪在滿是荊棘的土地上，月泛著藍，妖異的有幾分恐怖。周圍儘是林，樹枝像是巨大的怪手，糟糟的橫七豎八置放在一起，投影在地面上的影子更顯得猙獰。

而就在這片叢生的荊棘之中，有人正在沐浴著藍月輕盈而舞，只是那舞蹈極為弔詭，肢被彎各種詭異的弧度，和著那濃重的霧氣，這跳舞的影看起來並無毫，只覺恐怖異常。起舞的人是一個佝僂背影的男子，臉上帶著一個完全罩住臉龐的面，面畫的的是夢貘，傳說中專門吃夢的神生。

隨著男子的起舞，周圍的場景陡然變化了起來。自叢生的荊棘突然飛快長出來一棵棵參天巨樹，那些奇異的樹從生到發芽到長參天巨樹，幾乎只用了彈指一瞬間。

一棵樹的一生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加快進程，似乎在那樣一支舞面前，時間微不足道，而生命也不過如塵埃飄渺。

男子的舞蹈越來越激烈，而樹長得也越來越快，在樹長的似乎要直接蒼穹的時候，忽然紛紛倒了下來，那些參天的巨樹倒在地面之上卻沒有濺起一星半點的塵土，而立在巨樹倒塌範圍中央的那個起舞男子依然不為所，眼看著樹要向他迎頭砸下，他一手，那壯的參天巨樹被他只手接住，下一刻，在他的手上化作了一支紅艷艷的花朵。

接著，那些倒下去的參天巨樹在一瞬間全部變了紅的花朵，一時之間，荊棘叢生的土地變了一片搖曳生姿的花田。

男子隨手將手裡的花朵拋下，花朵掉落在地卻陡然幻化了一片火焰，燒的那些搖曳的花朵殘碎不堪。

「麗的東西還是摧毀吧。留在世上也還是得盡辛累。」佝僂子的男子將畫著夢貘的面摘下，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左臉上有一道可怖的傷疤，傷疤直貫穿了整個左臉，連眼皮上都有著疤痕，眼睛一睜，那傷疤從中斷裂，更顯得奇異。

淳于碧自不遠慢慢走來，白的面紗覆面，兩旁吊著紅珍珠串的裝飾，隨著行走之間微微漾。

「二叔，你的幻又進了。」淳于碧笑一聲。

淳于舒笑了笑，「幻不過障眼法，再深也不是真的。」

淳于碧搖頭道：「二叔你又說這些，幻明明是這世上頂頂高深的，多人想求都求不來，怎麼能說是障眼法呢。」

淳于舒只是笑，沒有多言，換了個話題道：「碧桑你來找我，估計又有事吧。」

「二叔，你上次同我說，如果想摧毀北明的那個人就要找到的執念，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撬開的。」淳于碧怒氣沖沖道。

淳于舒皺了眉，「一個人？你的手段還對付不了？」

「二叔，有衡昭在護！我本沒有辦法下手！」說到這裡，淳于碧更是怒氣上頭。淳于舒微微笑了笑，左臉的傷疤跟著他彎了一下，「我們大乾最冷心冷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會這樣相護一個子。這事兒，可真是有意思。」淳于碧氣的攥了手，「一定是那個人勾引的他。」

「勾引？未必吧，大乾勾引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說別人，你都勾引了他多次？他可上了你的鉤？」淳于舒毫不客氣的道。

被自己二叔這樣諷刺，淳于碧臉發青，但這個人又絕不能得罪，淳于碧只好是裝出笑容道：「那二叔你說怎麼辦，我要怎麼樣才能將那個人和衡昭分開？」

淳于舒帶著笑瞧了瞧天空，藍月已經褪去，明月式微，然而星子卻一涌而上，星萬千，彷彿藏著這世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