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言如願住進了閣老府,甚至就住在前世自己常常住的那間院子裏,這間院子名月棲院,並不算大,但極為的清雅別緻,正中央栽著一株桂樹,倒是和的院子很像,只不過老師院子裏的這株桂樹要更大一些。
前世嫁給趙斐之後會常常會趙斐的指使來問老師一些問題,老師雖明白每次來的目的,但還是對不忍心,能說的都告訴了,剩下不能說的就是真的半個字也不能出去的東西。
每次說完之後,老師就會拉在這棵桂花樹下談話,老師明明是一代名臣,心懷家國百姓,襟波瀾壯闊,可每次問的問題卻左不過是最近吃的好麼?睡的好麼?皇子……待你好麼?
這些瑣碎的問題拼湊出了老師對完完全全的關心,雖然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值得老師如此相待。
總是下一顆苦之心對老師說,吃的好,睡的好,趙斐待也好。但是向來子對父母都是報喜不報憂,而對於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老師來說,自然,也只能報喜。
沒有喜可以報,那就造出來。
前世和老師談完話之後往往都是已致夜深沉,隨後便歇在這間月棲院裏,夏日就可嗅滿室清甜的桂花睡,似乎連夢裏都是安寧和平和。前世為數不多的好夢境似乎都是在這間月棲院裏構造。「小混蛋,去睡吧。但是說好了我只留你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趁早給我混蛋!」王嚴崇送許錦言來到了月棲院,在許錦言進房之前毫不客氣的對道。
許錦言無奈的點了點頭,行吧……只要能住,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許錦言轉進房門之前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有點猶豫,但還是向王嚴崇問出了口。
「老師,我聽我小舅舅說……您曾經見過我娘?」許錦言問的小心翼翼。
是真的很想知道,在老師的眼裏,母親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王嚴崇本打算轉離開的子一頓,他慢慢抬起頭,對許錦言道:「我……是見過你娘。」
「那老師您能仔細講講我娘麼?」許錦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對娘的記憶太模糊了,周圍也沒有人能給我講講娘的樣子。但學生這些年一直都很好奇……我娘是個怎樣的人。」
許府里鮮有人能提周涵,許錦言想聽也是真的沒有地方去聽關於周涵的事。而且即便是許府里的人說了,許錦言也未見得會相信。
忍冬和半夏雖然是周涵一手挑給許錦言的丫鬟,但是忍冬和半夏跟許錦言的時候年齡也小,對於周涵的印象也早已模糊。
許錦言這些年其實一直都沒怎麼聽過關於周涵的事,若不是那日從周衍那裏得知,周涵和王嚴崇曾經認識,許錦言肯定也不會多這一句話。
別人信不過,但是老師說的話肯定是句句真實。或許從王嚴崇這裏,可以得知母親的真實一面。
王嚴崇嘆息了一聲,他本來是想支吾兩句就將此事揭過去的,但是許錦言那句「對娘的記憶太模糊了」還是極深的中了王嚴崇。
本想著年便失去母親,或許對母親的不算深厚,這些年並不會太痛苦。但或許世上的子在失去人生最初始給予鼓勵的母親之時,無論年齡大小,都會思念時時。
即使許錦言對與母親的記憶可能只佔了人生記憶的百分之一,但這百分之一與而言,依然珍貴無比。
王嚴崇側目看了眼發了綠枝新芽的桂花樹道,「你娘既聰明又懂事,武功好像也不錯,經常追著你大舅滿院子打。但是就算是打人,打人的時候卻也毫沒不顯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眉眼英氣,但是待人卻溫。繪畫習字的時候秀雅又文靜,打人的時候招式乾淨,一招一式之間竟能把武將打倒,但出招的時候卻還不失優雅。」王嚴崇微微含了笑。
說到這裏,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許錦言道:「那像你,混蛋一個。」
許錦言頗有些不服氣道:「兒都像母親,怎麼可能我混蛋,但我娘卻像個仙子。老師都誇我娘了,怎麼就不誇誇我呢。」
「你說這話,龍生九子,九子各不一樣。你那混蛋樣兒可一點也沒隨你娘。你還有臉沖我要誇獎,你我今天差點就被你氣死了。」王嚴崇冷哼了一聲。許錦言一看苗頭不對,連忙轉移話題道:「老師老師,你這誇獎很莫名其妙啊。我聽我小舅舅說,你當初可是為難我娘來著,是不是頭回遇到沒被你為難住的人,你就忍不住多誇兩句。」
王嚴崇怪氣的笑了一下道:「我為難你娘,你娘可是將我那些問題對答如流。你呢?什麼混蛋東西!」
許錦言更是不服,「您上次不是讓我被李知的文章,我可是一字不落的背出來了。」
「你可快閉吧。後來給我上來的課業是什麼鬼畫符的東西,你能不能好好練你那字,不知道是誰教的,寫的像狗爬的一樣。」王嚴崇哼道。
…。你教的…。許錦言默默在心裏道。
「行了,快去睡吧。這都幾點了,一點的時間觀念都沒有。還跟我這兒貧!」王嚴崇看一眼,滿眼都是嫌棄。
許錦言笑著答應下來,在王嚴崇徹底發火之間,連忙將他送了出去。
等王嚴崇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許錦言臉上的天真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師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止是刁難與被刁難之間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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