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言看著地上燃燒殆盡的捲軸神晦,今日是無意之中看到的孫白娘,過去讓孫白娘作畫也是偶然才起的心思。
可就在這麼偶然的時機里,人聲鼎沸的大街之上,孫白娘就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想出辦法要殺。而且這個計劃的也不是太大,若不是許錦言前世辨觀群書,能識百毒,一個普通的家小姐怎麼會認識金素這樣的東西,孫白娘將此撒與畫軸之上,一般人估計都會當作尋常的畫用金,又有誰能想到這金只要一沾上手就會立刻中劇毒。
而此毒毒強烈,一旦中招,很難救活。等人死之後,既便追查下去,畫軸上的金這樣細微的東西也很難進調查範圍,十有八九可以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況下殺人。這般的魄力和膽量,饒是許錦言都不得不嘆服。
虧是剛才讓白意容走了,這件事若是讓白意容知道,不知道得鬧出多大的事端來。
許錦言微微嘆了口氣。
孫白娘想要殺,在的意料之中。
許錦言依靠前世的記憶猜出,孫白娘可能利用孫慧兒在進行著什麼謀,但如果這個計劃想要進行的順利,那就必定要有人將孫慧兒的一切活告知給孫白娘,能讓孫白娘一直的監控著孫慧兒的行,時刻準備進行那個淋淋的計劃。
所以孫慧兒東宮之後和孫白娘的聯繫並非是如斷線風箏一般,孫白娘那般心思周之人,籌謀著這樣大的一個計劃,自然是把一切都算到了極點,本不可能放任孫慧兒一個人在東宮生活。
這其中,必定安排了一個人將孫慧兒的日常信息傳遞給。而這個人,既要對孫白娘忠心又能得到孫慧兒的信任,人選就是那麼幾個,而且可以說基本只能是那一個人了。
孫慧兒的丫鬟欣兒是從江州一直跟過去的東宮,自小就一直在孫家長大。
有的時候越親近的人越有可能是距離最近的一把刀,孫慧兒和這個丫鬟欣兒同姐妹,但是這個丫鬟卻是孫白娘安在孫慧兒邊的一枚眼線。這個丫鬟將孫慧兒周遭的事全部記下,尋找時機傳回江州。
孫白娘靠這些信息,一直在等待時機,準備實施謀劃了多年的謀。
前世,沒有任何人的阻止,孫白娘就真的一步步的將自己的謀實現。後果便是孫慧兒付出鮮的代價,太子失去慶裕帝的信任,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此後,北明這一朝轟轟烈烈的奪嫡就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且如今細細想來,北明朝也的確是從這九翠玉簪案之後,太子傾頹,諸王廝殺,天下逐漸大。
幾個月前許錦言同孫慧兒提出要為送信到江州的時候並沒有避開那個丫鬟欣兒,許錦言那時大概能猜出欣兒是一枚眼線,但是依然沒有避開。
看起來是失智之舉,但實際上,許錦言下了一步險棋。
傳消息回江州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孫慧兒如今東宮,最好是與外界斷絕一切關係。但此時卻有人主提出要替送信,而且提出此事的人還是一個陌生人。若說這個陌生人沒有存別的心思,便是再稽不過的自欺欺人。
孫慧兒心思單純,想不來這麼些曲曲繞繞,說不定現在還以為許錦言是個熱心人。但是孫慧兒的丫鬟的心思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那丫鬟作為孫慧兒和孫白娘之間聯繫的唯一橋樑,自然是優中選優的機靈人才。
所以許錦言提出要為孫慧兒送信的這種奇怪的事怎麼可能不引起那個丫鬟的注意,說不定,早努爾布送信之前,孫白娘就知道自己馬上要接到一封從東宮裡來的信件。
不過這件事倒還在許錦言的計劃範圍之,許錦言想要儘快解決孫白娘這一件事,所以故意引蛇出,利用了這個婢。通過欣兒告知孫白娘寧安翁主許錦言在調查孫慧兒,隨後許錦言還安排了努爾布要在無意之中讓孫白娘發現他的蹤跡,讓孫白娘以為自己被跟蹤。
孫白娘那樣的子,若是得知有人調查孫慧兒,再加上自己被跟蹤,第一時間都能將兩件事聯繫起來想。兩件事一起,孫白娘就會立刻疑心自己的是否暴。
本來孫白娘就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去的地方肯定是京城,籌謀了那麼多年的計劃,自然是要親眼看見實現才能圓滿了心中所願。
而許錦言將自己的信息暴給孫白娘,一是為了將孫白娘早一步引來了京城,二是為了讓孫白娘來了京城之後找上自己。
孫白娘這件事的確是不能再拖了,還想讓宋雲闕能夠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參加的婚禮,所以一定要儘快將孫白娘解決。
許錦言看著那被火焰整個吞噬的畫卷,低聲對努爾布吩咐道:「努爾布,你切記要將這堆灰燼理好,雖然那些金素已經被燃燒了,但凡事都有個萬一,你仔細著點準沒有錯。」
努爾布點頭,他明白許錦言的意思。
許錦言從那條無人街道走了出來,想了想,直奔了英國公府,但是沒有從正門進,而是讓努爾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直接運進了宋雲闕的院子。
英國公府是個多事之地,能一分麻煩是一分麻煩。
宋雲闕當時正在給枕頭上繡花,許錦言便突然從天而降,嚇得宋雲闕差點傷了自己的手。
面對許錦言的神兵天降有幾分恍惚,緩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個做客的方式怎麼這麼像打劫。」
許錦言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宋雲闕的面前道:「打劫?你這個說法有些道理。我這回是真的來打劫你的幫忙。」看見了宋雲闕正在繡花,神便有了些異樣,宋雲闕繡的一看便知是一個喜枕,繡的是鴛鴦戲水,正在用金線細細的勾著鴛鴦羽的邊緣。
「這枕頭不會是做給我的吧?」許錦言狐疑的道。
宋雲闕蒼白的臉上出了幾分紅暈,將手蓋在正在繡的那副鴛鴦戲水圖上道:「還沒綉好呢,你大婚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便想著給你綉一套被面和枕頭。本想著等綉好了再給你,沒想到你今天突然跑了過來。」
許錦言瞧著那枕頭笑了笑,但是笑容里藏著的意義卻難以言明。
道:「你應該知道你能送我的最好禮是什麼。」
自然是婚禮時你的親自到場了。
若是你能堂堂正正的走出英國公府,正大明的在我的婚禮上給我祝福。而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對我最尊敬的兄長說,「哥,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為你死過一次的人。
如果這些真,那對於我來說,將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個新婚禮。
宋雲闕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像是才鼓足了勇氣道:「錦言,我答應你。你的婚禮我一定會去。」
許錦言的眼睛一亮,「如此,那可就說定了。」
宋雲闕抬起頭來,眼底有著如釋重負的笑意,「說定了。」
兩人相視而笑,前世今生的默契皆彙集於此刻。前世的痛苦傷痕不再,而今生的機遇牢牢把握在手中,想要得到前世未曾擁有之幸,就要以勇敢和堅強。
「對了,你方才說你想讓我幫忙?幫什麼忙?」宋雲闕忽然問道。
許錦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宋雲闕道:「來京城了。現在在西羊市擺了一方書畫攤子。」
宋雲闕的笑意一窒,自然知道許錦言口中的那個是誰。
「我瞧見之後想試探一番,便在那書畫攤子上前坐了下來。可能是我見過最果決最膽大的人,就那麼一小段時間。就試圖要殺了我。」
看著宋雲闕突然張起來的神,許錦言笑了笑道:「沒關係,沒讓得手。」
宋雲闕滿臉的不贊同道:「你明明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是怎樣的心思。你怎麼就敢這樣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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