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與副相有私，這無論放到那一朝都是能在朝里掀起驚濤駭浪的大事。

慶裕帝走來走去，神凝重，這件事給慶裕帝的衝擊太過巨大，他只能將這張紙攥在手裏，來回的踱步，以此來緩解心裏的那份震驚。

慶裕帝本就有著所皇帝的疑心通病，他越想越多，眉頭的皺著。若是太后與郭天峰有私，那太后那看似不經意要他將許錦言指給趙誠的事就要細細推敲了。

慈寧宮裏，雖然給趙誠和許錦言賜婚是他想到的主意，可他的確也是太后一點點的牽引才想到了這樁婚事，當時雖然沒察覺，但是事後，尤其是現在知曉了太后和郭天峰的關係之後再回憶那一天的事，慶裕帝就慢慢覺察出不對了。

仔細想想當時太后對他說的那些話，可不就是在將他往許錦言和趙誠的婚事上引。

想到這一層，慶裕帝的臉就更深了。如果太后一開始就是想讓他把許錦言賜給趙誠，然後才說了那麼些話，故意設局讓他給趙誠和許錦言賜婚，那太後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兒子放在眼裏。再加上太后與郭天峰有私，慶裕帝更是覺得太後為了郭天峰的利益來欺騙於他，在太后的心裏可能他還沒有郭天峰重要。

慶裕帝轉頭回來對張正道：「關於這件事，你還知道些什麼？」

「臣對此事的了解僅限於此。其他的一概不知。」張正很了解慶裕帝，慶裕帝其人最是疑心病重，若是他繼續將自己知道的事說下去，慶裕帝一定會對自己忌憚。

但這樣一件事也就夠了，足夠毀了許錦言和趙誠的這一樁婚事。

慶裕帝將此事想來想去，對張正說:「張正，你的心思似乎比朕想像中的要重一些。你將此事下也就算了，朕不是不知道你將這事下去的原因。但是你現在居然將此事翻了出來，就為了毀掉許錦言的這一樁婚事。」為了一個子，就掀起這樣大的驚濤駭浪。

「將此事翻出卻是為了毀掉寧安郡主的婚事，但是卻不只是為了臣的那一顆私心。陛下請仔細想想，若是此事是真，那寧安郡主的這一樁婚事是否有可能是刻意為之，陛下好意，想將寧安郡主許配於六皇子，但若是好意被利用，正為陛下之臣，自然有將此事告知陛下的責任。」

他垂下眼眸，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漂亮至極的眸里流轉著細微芒。

誠然，許錦言和趙誠的婚事看似平穩，許錦言是將軍府外孫，趙誠是閑散皇子，這樁婚事沒有任何的危險。但是太后和郭天峰的私一暴，這樁婚事可就大不一樣了。

太後為什麼要心積慮的將許錦言許配給趙誠，趙誠是郭天峰的外孫，這是人盡皆知的事。郭天峰有權勢，若是想助力趙誠奪位，趙誠會一舉為最有競爭力的皇子之一。

如果是這樣，趙誠的所謂閑散，是否也有可能是韜養晦。

古來皇帝在面對自己的帝位被人算計的時候，總是會湧出十二萬分的小心。而慶裕帝平時行事都極為小心，這時更是湧上了十三萬分的小心。

慶裕帝又沉著頭徘徊了好一陣，終於是看向了張正道：「你分明知道，如果你將此事告知於朕，朕很有可能會因此事遷怒於你，而你又直言你將此事翻出的確有為了寧安的原因。這般放肆，你就不怕朕真的殺了你麼？」

慶裕帝對張正很欣賞也很信任，所以對於這個臣子，慶裕帝總是會不自覺吐出兩分真心話。

「這便是臣的私心了。若是此事沒有寧安郡主的原因，臣也會將這份信呈於陛下，因為這樁婚事或許會給陛下帶來一些患。這是臣一個臣子的責任，即便驚懼破這件事給臣帶來的後果，臣也會繼續這麼做。而這件事有了寧安郡主的原因，臣亦會將此事呈於陛下，但是心裏卻沒有了驚懼。

慶裕帝似乎從這件驚天地的事裏面慢慢緩了過來，臉沒有了一開始的沉重，他瞧了眼張正道：「偈語說由故生怖。你可倒好，倒是翻過來了。」「臣一顆心全部付於寧安郡主，若是陛下願意留臣一命，那就請陛下答應臣這一無禮的請求。若是陛下不能答應臣之請，便是陛下不殺臣，臣眼睜睜的看著寧安郡主另嫁他人，這條命也是絕留不住。」張正立在大殿中央，一番話說的不卑不，雖然是為了小兒的私，可被他說來，這番話卻有了凜然之，有著賭上一條命去一件事的魄力。

慶裕帝沉默了很久，他神複雜的對張正道：「寧安......到底哪裏好？」

這個問題真的是慶裕帝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那個許錦言，姿不算上等。小小一個孩，老是冷著個臉，那一雙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有的時候看都覺得慎得慌。

所以許錦言......怎麼就得了張正這樣深的？慶裕帝最得意的兩個臣子，老一點的已經做了許錦言的老師，轟京城。小一點的現在想做許錦言的夫君，估計又是一件轟京城的大事。

慶裕帝對張正的一些傳聞是有所耳聞的，比如張正是京城所有的春閨夢裏人這件事。放著全京城的不挑，單就挑了一個許錦言......

這什麼眼.....

所以慶裕帝才會問張正許錦言到底哪裏好，因為慶裕帝是真的好奇。

太的芒從書房的大門直進來，落在那風華驚世的男子上，他逆而立，臉龐有些模糊不清，可慶裕帝還是輕易的看到了張正此時的表，那個年輕而才華橫溢的臣子，總是冷靜總是周全，總是那麼令人放心。就是這樣一個臣子，他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可以被稱之溫暖的笑意。

他道：「什麼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