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言看著李揚飛夫人在二樓橫衝直撞，威猛卻不失漂亮的法嘖嘖讚歎。

沈嘉玨，風采依舊。

「李揚飛在哪一間房？」許錦言湊近趙晚楓，挑了眉笑道。

趙晚楓驚疑的看著道：「你別吧，你爹馬上就來了，你還有閑工夫管別人？」

許錦言輕笑搖頭：「只要你不離開我的視線範圍，閑工夫還是有的。」

趙晚楓睜大眼睛看了許錦言半天，似乎是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許錦言這樣的厚臉皮。猶豫了半天，才喃喃道：「李校尉早就學聰明了，只要門口一有他夫人的靜……。」

「他就會馬上跳窗而逃，所以他每次選廂房的時候一定會選一個有窗戶的房間。」許錦言含笑打斷了趙晚楓的話。

「你怎麼會知道？」趙晚楓驚訝。

當然會知道了，前世李揚飛在青州駐軍，沈嘉玨曾經來探過一段時間的李揚飛，那段時間青州就沒安寧過，隔幾天青州的院就要上演一出沈嘉玨追擊李揚飛的好戲，許錦言就撞見了好幾回李揚飛神慌張而焦急的從窗戶翻下來，李揚飛也不客氣，看見許錦言就直接跳上了許錦言的馬車，求許錦言帶他逃離沈嘉玨的追擊。

許錦言是怎麼做的呢……

許錦言同李揚飛的朋友關係如此親近，當然是毫不客氣的把李揚飛一腳踹下去，最好是剛剛好踹到沈嘉玨的面前。

許錦言拍拍趙晚楓的肩膀道：「你快同我說李揚飛是那一間房。信我一句，李校尉的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能幫抓到李揚飛，你這偎翠閣估計能清凈好幾天。」

清凈好幾天這個說法立刻就吸引到了趙晚楓的注意，想了想，清咳一句道：「二樓左邊第三間。」

「忍冬，帶上面紗，去那間廂房的窗戶底下堵人。」

許錦言說完這句話就給自己戴上面紗，三步到門外，沖著正在二樓橫衝直撞的沈嘉玨極大聲的道：「李夫人，左邊第三間！」

沈嘉玨正在掃，聽見許錦言的聲音驀然一怔，但立馬就反應過來，回頭一看見聲音的來源居然是位姑娘，極豪氣的揮了揮手，法一轉，就衝到了左邊第三間的廂房。

大約彈指一瞬，沈嘉玨提著李揚飛的耳朵就出來了。

沈嘉玨本想跟給通風報信的姑娘道聲謝，但一抬眼，剛剛還站在樓上的那個姑娘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沈嘉玨回憶了一下那位姑娘，似是一煙衫，那一雙眼睛好看的過分，像是泛著芒的琉璃。

再一向下看，手上提溜著的李揚飛還在掙扎，沈嘉玨冷笑一聲，「這一回總算是被我逮住了。」

李揚飛氣的直哼哼，這一回為什麼被抓住，還不是因為有個蒙面的子在窗戶下攔他，那個時候他正套外準備往窗外跳，那蒙面子就幽幽的出現在了窗戶底下，一言不發就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看的李揚飛心裡直發。

這一發就耽擱了手上的作，被突然闖進來的沈嘉玨抓了個正著。

李揚飛當然聽見了有人在外面給沈嘉玨通風報信，他被沈嘉玨抓出來的時候就瞪著眼睛四看。

誰啊！誰啊！那個不要命的居然敢揭發小爺，你等小爺活著從校尉府里出來再找你好好算賬！

「哎呦哎呦，夫人我疼！」李揚飛正昂揚的怒意被沈嘉玨一扭耳朵給止了住，扭過頭可憐兮兮的對沈嘉玨道。

沈嘉玨完全不為所，拽著李揚飛的耳朵就走了出去。

偎翠閣里的一眾看客神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等沈嘉玨和李揚飛走了之後，該怎樣就怎樣，之前什麼樣之後還是什麼樣。

京城裡的人早就悉了李揚飛和沈嘉玨的這一鬧劇，也沒幾個人覺得驚訝。沈嘉玨和李揚飛這對夫妻也算是北明一景了，沈嘉玨是定北將軍的嫡，定北將軍一腔忠勇，早年為國捐軀，只留下了這麼一個兒，而李揚飛的父親李裕同定北將軍是莫逆之，不忍好友流離之苦，將沈嘉玨做主養在了李府，沈嘉玨人之後便同李裕的長子李揚飛了親。

只是李揚飛從小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十幾歲便夥同幾個表兄逛院，而沈嘉玨又是個烈子，眼睛里不得沙子，這一對夫妻實在是針尖對麥芒，三不五時的就要在京城的各大院里上演沈嘉玨追擊李揚飛的戲碼。但從始至終沒一個人傳李揚飛懼，因為那本不是李揚飛懼，而是沈嘉玨太彪！

北明雖然民風開放，但是面對沈嘉玨這種敢進青樓找相公的人肯定是不了非議。

前有許家蠢貨，後有李家悍婦。這是京城的貴人圈子裡經常耳聞的一句話，但許家的蠢貨近些日子不再蠢，了些話題，不過李家的悍婦卻還在日日進青樓抓相公，為京城裡的人增加談資。能和許錦言相提並論，沈嘉玨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沈嘉玨和李揚飛表面上看是京城裡歡歡喜喜的一對冤家，李揚飛的那些朋友們看著沈嘉玨拽著李揚飛耳朵出去的背影，左不過笑道一句「李兄家教甚嚴」也就過了去。

但是背地裡這件事就不止這麼簡單了，人言可畏四個字也不僅僅只是一句語。

那些背地裡那些對沈嘉玨的冷嘲熱諷，惡言惡語，甚至不經意間的排，早就不是一般人消起的事。沈嘉玨是以悍婦的名號同許錦言一起傳揚名的，許錦言遭了多，沈嘉玨遭的也不會比許錦言多。

許錦言還記得前世沈嘉玨的結局，李揚飛死後，沈嘉玨穿著與李揚飛婚那日的嫁飲鴆酒自盡，隨李揚飛而去。

想來，沈嘉玨是真的極了李揚飛。

只是太過可惜，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李揚飛都不懂得珍惜。

許錦言看著窗外沈嘉玨的背影，嘆了口氣。

雖然這世上的事都怕苦心人，但是有些事值得苦心相付，而有些卻並不值得費盡心思的強求。

趙晚楓看著許錦言若有所思的樣子有些疑，但還是推了推許錦言提點道：「你想什麼呢！你爹來了！」

許錦言回神，不再看向沈嘉玨，這輩子必定會設法保下李揚飛，這樣沈嘉玨也不會跟著香消玉殞，再長大一點的李揚飛是否能懂事一些，不再讓妻子背負善妒罵名。還是會一如既往，讓沈嘉玨徹底死心。

那就皆看李揚飛自己的選擇了。

許錦言人死過一次，心也死過一次，無比清楚一件事，每一個人的和等待都是有時限的，若是兩相悅便可將這個時限無限順延，一廂願或許也能以一輩子為期，但辜負與背叛會慢慢的支一個人的意，李揚飛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一點點的支沈嘉玨的。

不過若是李揚飛真的無法沈嘉玨，那讓沈嘉玨死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許錦言轉了轉琉璃眼眸，看向了正在和一群文慢慢走進廂房的許朗。

許朗年紀輕，長相也算是俊朗，雖然眉宇之間難掩算計，但這些青樓子哪管這些，一看到許朗這樣俊朗的員就都撲了過去。

大部分的青樓子或多或都有一些從良的願，所以見到合適的達顯貴都會比較熱，以期自己被相中，被員帶回府做一個家姨娘，便算是青樓子最好的歸宿了。

但是這些員同這些子也不過是逢場作戲，雖然口中時不時掛著甜言語，可實際上，這些員即便是納妾也只會選擇賣藝不賣的清倌，像這些接過客的子，除非是極為貌，否則絕難有機會嫁家。

許朗周圍圍了不青樓子，但是許朗心鬱結，並沒有心思同這些青樓子周旋，便皺著眉一一推開，這樣看來，倒還真有些正人君子的意思。

趙晚楓看著許朗嘖嘖嘆道：「你爹定力可以啊，方才撲過去的是我這偎翠閣里最漂亮的幾個了，你爹居然一個都沒看上。這幾個都不行，蕊娘能行麼？」

許錦言含了笑，許朗是男子，自然人，若是隔了以前許朗絕不會同今日一般表現，但是這幾日實在不同，出了這樣多的事，許朗正是滿腹愁意，心思極為煩悶的時候，現在的許朗需要的可不是漂亮的人，而是會解意的人。

而這個會解意的人，不需許朗自行尋找，許錦言這個孝順兒給爹許朗送來了。

「蕊娘當然能行，若是不行就沒有別人可以做到了」許錦言對趙晚楓道。

趙晚楓看了眼許錦言篤定的目，挑了挑眉，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一偏頭，繼續瞟著下方的許朗等人。

許朗和幾個員已經走進了廂房，幾個拿著樂的歌姬舞娘在後面準備跟著許朗一行人走進廂房，其中著了輕紗蝶的外衫的子若有所思的看著許朗的背影，猶豫了很久，卻慢慢出了一個笑容。

正是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