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起得早。

　趙然兄弟幾個昨夜里也未曾貪杯。

　竟果真如他們兄弟所說一般無二，也沒昌平郡王察覺出端倪來。

　一早吃過飯，姜氏安排了人手幫襯著，把姜莞和姜元瞻兩兄妹的行李一應都收拾妥當，才送了顧氏幾個出府去。

　姜莞在郡王府住的久了，留在這邊的東西本來也就多，一時半會兒的也很難全都打包出來。

　好在兩家挨得本就不算遠，眼下把姜莞日常用的那些先給帶回家，余下的閑著的時候再慢慢的給送回國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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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有一年多沒回來，家中一切倒都跟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氏長舒一口氣，著帽椅扶手，眉眼彎彎的：“可見你姑母素日里上心，把咱們家里也照看的好。”

　姜莞就附和著說是啊：“而且蘇總管也仔細著呢，隔三差五，家里的大事小，過了賬的，都要來回稟我一聲。

　我有拿不準的，就去問姑母。

　這一年多，姑母確實勞累。

　郡王府中饋掌著，咱們家這頭也要幫忙料理著。

　先前二兄回來，我還說呢，等爺娘回京，該好好選幾樣東西送去給姑母，謝辛苦一番，二兄還罵我來著。”

　顧氏笑意愈發濃了：“他罵你什麼？”

　姜元徽溫聲笑著把話接過去：“都是自己家里人，姑母既在京中，幫襯一二，原沒什麼，難道舅舅與舅母便是撂開手不管的？

　我才二兄八罵你不懂事，是吧，幺幺？”

　姜莞一臉委屈的點點頭：“是啊！可我覺著，一家人歸一家人，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吧？這不生分，反才顯得親厚呢。”

　其實正是這個話了。

　顧氏滿眼欣：“我還當這一年多沒人轄著你，你要越發胡鬧，子也比從前更野了呢。

　想是你姑母和舅母費心教養，把你教的不錯。

　如今這些人世故，往來面的事，你也弄懂個大概了，倒省的我再費心教你。”

　姜莞就笑了笑不說話了。

　并不是姑母和舅母教得好。

　但阿娘要這麼說也沒錯。

　就這麼想著，好的。

　正說話的工夫，顧氏邊的大丫頭元春掖著手快步進了門，面容平靜，了聲夫人，緩聲回道：“魏六他們也回來了，說那邊的事都打點妥當，該查的人也大概查了清楚，價干凈，底細清白，看您還要不要細問，這會兒在二門外候著。”

　有那八個字，實際上也就沒什麼要再細問的。

　倒是裴清沅多問了句：“我們還沒見過那位娘子呢，姨母不來我們一塊兒見見嗎？”

　顧氏擺手元春去：“你告訴魏六他們，不用來回話了，他們去蘇總管那兒回一聲，各自領了差事忙去。再去人把那丫頭帶過來，我問幾句話。”

　元春誒的一聲轉又往外走。

　顧氏才看了裴清沅一回：“那是個生的不俗的孩兒，三郎見了也說長得不錯，我估著，或許合你的眼緣。”

　姜元徽微一攏眉：“阿娘，您說就說，別扯上我一道啊。”

　顧氏已經施施然往帽椅落座下去。

　兄妹幾個才各自往兩側排開的帽椅隨著也落座。

　姜元瞻兄弟在左，姜莞和裴清沅在右邊兒。

　甫一落座，姜莞撇著先問：“真長得那麼好看？還值得阿娘當著我和表姐的面兒特意夸一句？”

　“你就這麼小心眼兒？聽不得別的小娘子生的好看這話？”

　姜莞著自己指尖兒，氣的輕輕跺腳：“您說我干什麼呀。”

　顧氏失笑搖頭：“那小縣鎮里，沒什麼眼界的，那樣清麗的容，便已經算是很難得了，我瞧也是細皮的，想是阿耶還在世的時候，也慣的很。

　雖說不像咱們這樣的人家養尊優，可八也沒吃過什麼苦。

　到底沒經歷過，不更事，才上了人家的惡當。

　真金白銀的事，張口說借，卻連個契書都不知道簽訂。”

　說到此，嘆了口氣：“魏六既然說家底細清白干凈，若真要再調查，他們幾個也不中用了。”

　顧氏稍一頓，側目去看姜元瞻：“你上點兒心，想想法子，花些時間和工夫，再查一查吧。若有什麼不好的，便來回我一聲。”

　聽這意思……

　姜莞與裴清沅對視一眼，兩個姑娘眉心皆。

　然后就聽姜莞聲問道：“阿娘的意思是要把暫時留在咱們府上當差？”

　顧氏說是啊：“清沅邊兒還缺不缺人使喚的？”

　裴清沅啊了聲：“姨母不是對還不怎麼放心嗎？”

　“所以才放在你邊兒呢。”顧氏也不怕多心，笑呵呵的說完了，頓了半晌，才又往下說，“你是表姑娘，來盛京小住做客的，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不了什麼，放在你邊，哪怕真是人家特意安排來的，也挖不出什麼來。

　再則或許更放松警惕呢。你子婉，最不苛待人的，跟在你邊，天只看你好說話，要真有什麼心思，要不了十天半個月，膽子大起來，說不準就出馬腳來。

　要把放在我邊當差，豈不是什麼也不干做了？”

　裴清沅細細想來，好像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姜莞一聽這個卻不干了：“阿娘的意思，我子不好，待邊伺候的奴才們也嚴苛，輒打罵的，所以們都怕我，才不放到我邊來是吧？”

　哪里是那樣的人。

　原就不是個跋扈的主兒，自己邊當差的那些，更肯包容寬宥。

　只是顧氏考慮得多。

　便瞪了一眼：“你下個月及笄禮后還有什麼大事，自己全忘了是吧？”

　姜莞小臉一紅，就不吭聲了。

　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來了。

　到時候在家里安心待嫁，邊也不需要再添新的奴婢來服侍。

　婚之前趙行要封王，跟著一起嫁去王府的陪嫁也就那麼幾個，無非長安與長寧，然后把屋里端茶倒水用慣了的那幾個選上三五個，趙行待好，大約可以稍稍僭越，再多帶上三五個一塊兒過去也沒什麼。

　但新面孔，肯定是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