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

　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把他送過來的。

　父親坐在椅里，還掛著點滴，守在床前。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兩個人齊聲嘆氣：“唉……”

　“電子廠……那邊的……員工，這幾天……都走了。”余父說。

　“這幾天？”余明驚訝。

　他立即手機一看。

　已經過去三天了。

　他竟然昏睡了三天。

　他的未接來電里，至有上百個電話。

　有很多是助理打過來的。

　他再看微信和短信。

　短信里，有助理發過來的：余總，公司這邊，我實在無力招架，只好辭職了，謝這些年您和余董的照顧，后會有期，祝好！工資還有七萬多，算余氏欠我的，希余氏早日支付。

　“去你瑪！”余明又炸裂了。

　這個時候撂挑子，自己離職了還想要工資，做夢。

　他抬眸，看向父親，嘆氣問：“爸，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破……破產……保護……”余父痛心疾首。

　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是雙重折磨，一層是上的，一層是神上的。

　公司那麼多資產，現在走破產程序，多還能剩一點，先把養好吧。

　養好了，再想辦法東山再起。

　橫豎他們做了這麼多年的企業，輕車路。

　到時候換個殼重新經營。

　一聽到只能破產，余明好不容易打起來的一點神又再焉了下去。

　他干脆繼續在床上躺著，嘆氣道：“那就破產吧。”

　醫藥公司救不了，涉及幾個億的罰款。

　集團稅務問題又被曝了，涉及七十幾億的罰金。

　祁家也解約了。

　電子廠的員工也陸續離職了。

　他都不敢打開方郵箱，估計堆滿了各大公司的解約函。

　他躺在床上，覺得窒息。

　突然，他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

　余父詫異地問他：“怎……怎麼了？”

　余明眸子里閃著憤恨的芒：“現在到這一步了，我不會便宜孫可人的。”

　這一點，余父舉雙手贊：“對……不能……不能便宜……那……那個賤人……”

　余父說話很艱難，一說話，歪得厲害。

　他就更著急，越急越慢，還有口水順著角流下來。

　前幾天還有特級護工照顧他。

　這兩天，護工費用也到期了，他們的帳戶被凍結了，沒錢續費，護工也走了。

　“爸，我們先出院？”余明見父親坐在椅里，也沒有打點滴了，猜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出……出院……”余父說。

　兩個人就辦理出院。

　好在雖然欠繳了一些費用，但是醫保能報銷大部分，報銷之后，正好抵平了，醫院還補了他們七十多塊。

　拿著七十多塊錢的現金，余明都要哭了：“爸，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昏睡了三天，實在是太了。

　他推著父親去醫院食堂里吃飯。

　就七十多塊錢，都不敢多點菜。

　吃了兩份普通的快餐，加了一個湯。

　然后去停車場開車。

　結果，車子上面也上了封條。

　封條落款是濱城法院。

　看到封條，余明瞳孔收，預極其不好，他立即打了個車，帶著父親直奔梓園別墅。

　沒有意外，梓園別墅也被封了。

　大門上兩條寬大的封條，上面蓋著法院的紅章，醒目得很。

　余父看得痛心疾首，眼眶都紅了：“回……回……余宅看……看看……”

　他口水又順著歪著的角流下來，他立即右手拿紙巾。

　從未覺得如此悲哀。

　余明想到自己家里還有好多東西，他沖過去看，看到大門上除了封條以外，還了一張告示，因為家里沒人，且他們父子的電話都聯系不上，他們不得已才查封了房子。

　如果家里有日用品需要拿出來使用的，可以聯系他們法院的工作人員。

　奢侈品就不要想了，除了日常家居用品和他們的普通以外，所有的奢侈品，都在查封之列，都需要拍賣。

　拍賣所得，首先支付員工工資，之后償還各種罰金……

　余明又帶著父親打了個車趕到余宅。

　同樣是查封的。

　相當于，他們現在帳戶被凍結，資產被查封，什麼都沒有了。

　余明立即氣憤地給法院打電話：“你好，我是余明，我昏迷了三天，醒過來發現法院查封了我和我爸名下所有的資產。我想請問一下，我們所有的住宅都查封，我們住哪？”

　法律他多是懂一點的。

　資產查封有一個原則，必須留一套住房滿足他們生活日常所需。

　法院的工作人員回復，他們已經在系統里調取了他們父子名下所有的房產，他們位于南環路的一套42平米的公寓，留給他們日常使用。別的房產會依法進行拍賣。

　余明氣得掛斷電話就大罵臥槽。

　42平米的公寓，還是他們公司五年前給優秀員工配房子的時候買了一批。

　現在法院就給他們留一套，42平的房子，就一室一廳，怎麼住人？

　余父哭了，看著余宅淚流滿面，這棟宅子，他住了多年了，院前的牡丹花還是他親手種的。

　怎麼一下子就變這樣了啊？

　他突然懷念曾經的日子。

　有劉英在的時候，隨時隨地都會照顧他。

　任何時候他回到家里，都是有熱飯吃的。

　后來有了傭人，劉英也是和傭人一起料理家務，一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想著，他痛哭流涕地給劉英打電話。

　電話被拉黑了。

　他哭著對余明說：“……找……找你媽……”

　他們這樣的況，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也不知道劉英現在住得好不好？

　余明一看父親這個況，他確實也不適合帶著跑來跑去。畢竟他接下來要和孫可人算帳了。

　“好。”余明想著，父親這個況了，母親應該會看在幾十年夫妻的份上，照顧父親一段時間。

　想著，他給母親發微信：媽，您現在住在哪里？

　沒有回復。

　他又打語音電話，無人應答。

　他無奈極了，只好給舅舅打電話。

　他是心虛的，畢竟母親離婚那麼大的事，他都沒有通知舅舅一聲。

　舅舅接起電話，倒也沒有罵他，嘆著氣說：“阿明，什麼事？”

　余明立即詢問母親的地址。

　舅舅又嘆氣說：“原本晚年經歷離婚這樣的事，我是不該給你地址讓你們去打擾的。但是，余家現在這樣了，唉，阿明，你媽這輩子，也很苦，你讓你爸不要太過分。否則，我也會護著我姐姐的。”

　舅舅掛斷電話以后，發了一個地址在余明的微信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