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說要離京往蘇杭去游歷一番的話,昨兒才在姜氏面前款款而談呢,今兒趙行就找上了門來。
他是一大早出宮的。
姜莞那會兒才吃了早飯往東院練功房的方向去,本來也是要等趙行的。
結果發現趙行來的時候一玄,臉比上還要深。
起先愣了下。
等回過神來,略略提了擺站起來,往趙行邊小跑著靠攏過去:“這一大清早的,二哥哥是在圣人那里了氣嗎?怎麼黑著一張臉過來,瞧著怪嚇人的。你吃飯沒有?早上后廚上做了蒸蛋,我還他們給二哥哥留了一碗,這會兒還在灶上溫著呢。”
小時候姜莞就最喜歡吃蒸蛋。
沛國公府的廚子手藝好,蒸出來的蛋的,拌上蔥花配料,味道香極了。
姜莞那時候吃蒸蛋就喜歡拿自己的小勺子拌碗里的蛋,不過那會兒年紀小,胃口不大,吃不了多,吃不完的,又拌的不樣子,基本上全都進了趙行的肚子。
趙行從來都不嫌棄,反倒樂得替解決這些。
也不是說沛國公府吃不起一碗蒸蛋,吃不完的扔了也就扔了。
是最初時候姜莞老拽著趙行角,非要把手里的蒸蛋塞給趙行吃。
其實那會兒趙行都已經長大了,早就不吃那些小孩兒們才喜歡吃的東西了,可是姜莞太可了,他從來不忍心拒絕,久而久之,就養了這樣的習慣。
雖說扔一碗吃不完的蒸蛋沒什麼大不了,不過通常都是趙行替解決掉了。
等到年紀再大些,是姜莞自己覺得這樣不好,又不想把時那些小習慣給改掉,所以每次后廚上給準備蒸蛋,都會特意吩咐再多準備一碗給趙行預備著。
姜莞才說完話,就要吩咐長安去把蒸蛋端來。
趙行掃了一眼,說了聲不用:“在宮里吃過飯出來的,這會兒也沒胃口了,灶上溫著吧,前半天你要是了就自己吃。”
姜莞哦了聲,擺擺手,打發長安和長寧退到外頭廊下去,自己往帽椅上坐了,才仰著頭繼續問趙行:“我看你神不對,真是圣人罵了你呀?”
照說不能夠的。
距離鄭皇后傳召含章覲見已經好些天了。
鄭家的事也徹底告一段落。
這些天鄭皇后的一日比一日好起來,神氣也養的足。
好像鄭家罰奪爵的事兒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前天貞妃也已經把六宮事宜統回了含章去,出來,退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一切如常照舊。
既然鄭皇后暫且放下不提,總不能一轉臉先抓了趙行一頓罵。
這不合常理,也不是鄭皇后會做的事。
姜莞拿腳尖兒踢著擺,瀾的碧海水波紋隨之晃,好看的不得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著,眼神始終都落在趙行上。
趙行看著一時又無奈起來,先前那點兒氣,也撒不出來,只是憋得自己難。
真不知道他是圖什麼。
他嘆著氣,踱步往姜莞正對面那把帽椅也坐了下去:“你就不能我安心一些嗎?”
姜莞一歪頭,眼中閃過茫然:“聽你這意思,是我惹了你不高興呀?可我近來很乖呀。
表兄他們之前說街上人多,這時節出城門的多,我們要是出門得仔細些,別人沖撞了。
我想著反正每年都是這樣的,本來說表姐今年在京城,帶去逛逛,自己也沒那個興致,況且小姑母和小姑父來了信,說隨便在京城住到什麼時候,我想機會多著呢,也不急在這一兩個月。
如今連出門都了,怎麼惹你不高興了呀?”
這話才說完呢,猛地想起什麼,眼神一,啊了聲,然后目不轉睛向趙行。
趙行似笑非笑,角弧度淡淡的:“想明白自己干什麼了?”
姜莞一撇,委屈的:“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嘛?又不是真的要去蘇杭游玩。
表兄他們才從蘇杭回來沒多久呢,怎麼可能再帶著我和表姐去一趟。
那天就是話趕著話,說到這兒,我想著玩笑兩句,是慪表姐的。
姑母都沒我說完,就把我教訓了一番。
這怎麼轉過頭來還跟你告我的狀呢?”
趙行聽那委屈的語氣,越發想笑,可又怕這會兒真笑了,會惹了。
他索忍了忍:“你還委屈上了?我就要兵部當差了,你突然說要去蘇杭游歷一番。
先前你表哥他們幾個去蘇杭,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時間,你們真要去,兩個郎,腳程又慢,沒有一年時間本就回不來。
怎麼話趕話就開起這個玩笑來了呢?
之前咱們是不是都說的很清楚了?
五月你及笄禮,七月里我生辰,過后父皇正式賜婚,再然后就要定下婚期了。
可見你兒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才能隨口玩笑說出要離京的話來。”
這話就是冤枉人了。
姜莞也怔了。
左看右看,好像趙行是真的當真了。
姜莞又著急,又在心里怨了姑母兩句:“我怎麼不放在心上啦?我不得現在就婚呢!”
這話是口而出的。
弄得趙行眉心一擰,竟難得有些別扭的別過臉去不看。
姜莞一挑眉:“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心里就是這樣想,你心里不是嗎?
我真是隨口玩笑的,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京到外頭去玩兒呀?
哪怕不說咱們兩個的事兒,就說我阿耶阿娘快回京了,我都一年多沒見著爺娘與大兄三兄了,難道現在不想著一家子團聚,倒盼著出去玩兒?我就那麼沒心沒肺啊?”
想了想,站起,緩緩地,往趙行邊踱過去:“你來的時候看起來是真的生氣的,是剛聽了姑母跟你說我想去蘇杭游玩的話,當真了,所以生氣得很是嗎?”
趙行當時聽來,確實生氣。
所以來的時候,臉也不好看。
只是見到小姑娘之后,那子氣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怎麼舍得跟置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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