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葉瓊玲便拉著葉千玲轉離去，張伯俊愣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直到手帕上傳來一抹淡淡的香氣，竄鼻孔，沁人心脾，如那個風一般有趣的子……

　姐倆兒一路小跑回到轎中，葉千玲目瞪口呆，葉瓊玲這漢的功夫，也太牛了吧……

　葉瓊玲紅著臉，只是和張伯俊那赧的紅不一樣，是因為激而紅。

　“大姐姐，你看他怎麼樣？”

　葉千玲點頭，“好倒是好，可是他與湯鈺已有婚約，你確定你要壞了湯鈺，搶人家漢子？”

　“怎麼是我壞？是自己壞了自己。配不上張郎。我這是救張郎于水火。”葉瓊玲理直氣壯道。

　葉千玲想想也是，湯鈺對不起張伯俊在先，如果不把這件事抖落出來，那倒霉的就是張伯俊。

　“你可想好了？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要是拆了他們，自己就得頂上。”

　“那是當然，你沒瞧見張伯俊那小樣子嗎？太可了，我心頭死了。”葉瓊玲一臉花癡，花癡的表之下，是堅定的選擇——這樣的好男兒，還不快快拿下，等什麼呢！

　“既是這樣，姐姐我助你一臂之力！這事兒，憑一張說，頂多只能讓人看看湯家的笑話，他們要是打死不承認，張家也是沒權利退婚的，畢竟現如今戶部乃是六部之首，張家得罪不起頂頭上司。”

　“大姐姐，待怎麼做？”

　“有錢能使鬼推磨。”葉千玲的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葉千玲雷厲風行。

　當天下午，湯府的大門口，便跪著一對耄耋老人。

　那兩個老人加起來足有一百大幾十歲，滿臉皺紋，滿頭白發，自帶悲劇彩，再加上哭的凄慘，不一會兒便引來許多人駐足。

　老頭子手里舉著一張白紙，用寫了個“冤”字，老婦人呢，一聲哭一聲喊。

　“湯老爺，還我的兒子啊！還我的兒子！”

　過路人有好事者，便說道，“老人家，什麼冤跪在這里哭喊啊？要喊冤也該去衙門啊！這是戶部侍郎湯老爺的宅子，湯老爺乃是六部之首，湯大公子現如今也升做衛尉卿，湯大姑嫁給了右丞相，你豈敢在這里胡鬧？”

　老婦人抹了一把眼淚，凄凄慘慘道，“湯家打死了我的兒子，我不在這里哭，去哪里哭？湯大公子的小姐勾引我兒子，弄得有孕了，那湯家便把我兒子活活打死了啊！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我們又不是不肯負責任，有了娃娃，那就娶進來嘛，我們雖然小門小戶的，卻也知道對媳婦好的！怎麼能著小姐落了胎，又把我兒子打死了呢！我們老兩口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啊！湯老爺若是不給個說法兒，今兒我們就砰在這門口的石獅子上！”

　路人驚呆。

　有好奇接著聽老婦人哭喊的，也有膽小怕事躲開了的。

　但老婦人看著孱弱，卻中氣十足、喋喋不休的哭了一下午。

　湯家大小姐與下人私通懷了孩子，湯家殺人滅口打死了下人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如春風吹過，當晚便了盛京城大街小巷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偏巧這日湯府一門都出去應酬了，只剩幾個門房，到了晚間湯若海才到家。

　一進門，便聽門房通報了此事，一時間魂都驚飛了。

　“人呢？”

　“什、什麼人？”

　“在門口哭喊的人呢！”

　“走、走了……”

　啪！

　湯若海狠狠一個掌，把門房直接掀翻在地，“我養你們吃干飯的嗎！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給拖進來打死！”

　門房捂著掉了一顆牙的，混著咕噥道，“當時很多人圍觀啊，他們本就是喊冤，再拖進來打死，豈不是坐實了……”

　啪！

　又是一個掌，“你就不會把那些人都拖進來！”

　門房有苦無說，幾十號人，能一下子全拖進來打死嗎？老爺這腦子，是出去喝酒喝壞了不是？

　心里這麼想著，上卻不敢說話，只顧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還不快去！把盛京城翻個底兒朝天，也得把那兩個老東西找出來！”

　“是！”門房不得一句，如解了箍咒，忙不迭跑出去了。

　是夜，湯若海暴怒無比，把老婆兒全都拉來臭罵了一頓，恨不得湯鈺立刻自盡，不要給自己丟臉。

　而那兩個老人，已經由葉千玲出資安排，讓小呂和月娘夫婦送出了城外，一路南下，去投奔已經嫁人生子的兒婿了。

　湯家永遠也不會找到他們了，而湯鈺的“名”，已經遠播全盛京了。

　扶云閣，湯氏連摔了兩個茶杯子，恨不得跳起來，“你這個舅舅啊！斬草不除！留著一屁屎都不知道干凈！怎麼會冒出來那死鬼小廝的父母來了？”

　葉黛玲沉沉道，“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用了，表姐的名聲已經壞了，這話傳到張家耳朵里，勢必是要退婚的。與其讓人家來退婚，弗如主些，讓舅舅先開口，和張家解了婚約。”

　湯氏氣得渾打，“什麼？退婚？憑什麼？這樁婚事是早就談妥了的！那時候張步群還沒坐上刑部侍郎的位子呢！是咱們湯家不計較他家門楣低，把兒答應給他家了，現在他們憑什麼退婚！”

　葉黛玲看著湯氏跋扈的模樣，只覺不可理喻，“娘啊，現在不是門楣的問題，是表姐不爭氣，跟下人暗度陳倉珠胎暗結啊！給你這樣的媳婦，哪怕是公主你要嗎？”

　湯氏頭搖得像撥浪鼓，“那我是肯定不會要的，我們致兒豈能娶那樣的人，臟了門楣！”

　“你都知道嫌棄，張家不知道嗎？這事兒說到武皇陛下跟前，也是湯家沒理！要是不想再丟丑的話，我勸你還是舅舅抓去退親，等到張家來鬧，那就更難看了。”

　“可張家這門婚事一退，鈺兒上哪兒再找這麼好的婆家？我聽說張家那小子很爭氣，得了殿試第四甲呢！將來陛下一定要提拔起來的！”湯氏雖然，卻也知道張家是好人家。

　“人家越爭氣，越不可能看得上表姐了！”

　湯氏如霜打的茄子、泄氣的皮球，掩面長嘆，“鈺兒哦！枉我這麼多年那麼疼！”

　葉黛玲冷冷道，“還有，往后家里再有什麼事，也不要再請表姐來了，他們那頭有事，您也能不去就盡量別去了。”

　“為什麼？！”湯氏跳腳。

　“表姐不要臉，難道咱們也跟著不要臉！”葉黛玲終于忍耐不住，氣憤道，“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攤上這樣的親戚，我們已經夠倒霉了！你還要去沾嗎？還嫌不夠腥？”

　湯氏看著葉黛玲，像是有些不認識這個兒似的，不知何時開始，不止心思縝，還心狠手辣，如今，為了自己的羽，連從小那麼親無間的表姐，都可以斷絕往來……

　湯若海自然是沒有找到那對老夫婦，他也沒有能力真的把盛京城翻個底朝天，在湯氏的勸說之下，只得著頭皮去張家退了親，然后火速把湯鈺嫁給了湯家在鄉下田莊里的一個大佃戶家的兒子。

　饒是如此下嫁，那佃戶家還瞧不上湯鈺，老婆婆老公公大姑子小姑子，都輒便指著湯鈺罵。

　“你是人家不要的破鞋，我們可憐你才娶了你，你要給我們家當牛做馬，任勞任怨，否則我們便也休了你這個婦！”

　湯鈺那新婚的丈夫，有些癡傻的，學不會那麼溜的罵人，手腳卻重，不就把湯鈺打得渾是傷。

　不止張即罵手便打，這家人還把湯鈺帶來的嫁妝全都吞了，可憐湯鈺一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大小姐，在鄉下吃不飽飯穿不暖，沒熬上多久，便投井自盡了。

　湯家追究，湯鈺婆家只說是在娘家做小月子的時候沒調理好子，落下了病才病死的，一句話堵得湯家連個屁都不敢放。

　……

　那廂湯鈺一失足千古恨，在田間了此殘生。

　這廂，葉瓊玲卻悄悄把心思告訴了尤氏，尤氏也聽說了張湯兩家之前的恩怨，起先還有些不愿意的。

　在坊間一打聽，卻得知張家公子張伯俊品貌俱佳，又是金科四甲，不由了心思。

　為了兒，放下段，狠狠在帳帷中伺候了葉修遠幾夜，把葉修遠伺候舒服了，便說起了這樁事。

　葉修遠雖然有些看不上張家，但也見過那張伯俊，確實是個乘龍快婿的絕佳人選。

　別看葉修遠在家里端著一本糊涂賬，在場上，他卻是很明的，看人的眼也很準，也瞧出張伯俊不是池中之，將來必有大放異彩，便應道，“兒親事，不是小事，我得好好考察那小子一段時間，若他經過了我的考驗，我便知會那張步群，讓他親自上門提親。總之，咱們不能做掉價的事。”

　尤氏一聽，事竟了八，高興不已，伺候得更加用心了。

　葉修遠見嫵多，又難得肯曲意迎合自己，不由在屋里一連住了四五日。

　這麼一住，就有人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