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幾個人各懷鬼胎,竟沒有一個人去開門,還是魏夫人自己搖曳著走了進來。
魏老板方才雖然還大言不慚的對著邱之衡指責魏夫人不賢惠,這會兒卻氣勢全無,“夫、夫人,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魏夫人抿一笑,“這不是飯點兒了嗎?我忙活了一天,難道不吃飯?”
“夫人怎麼不回府里吃飯……”
“你今兒個好生啰嗦!你這酒樓我還有一半的干,來吃頓飯還要跟你打招呼不?再說了,你們這一大幫子,都在這兒打牙祭,我竟來不得?”魏夫人笑盈盈的,看不出半分生氣的模樣,徑直走到魏老板旁方才秋兒坐的位置坐下了,眾人也猜不出來了多久,有沒有聽到什麼。
秋兒杵在椅子旁跟被捆了手腳一般難,奈何離魏霜還隔了半個桌子,這會兒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剛才那副小人得志的臉也沒了。
魏老板察言觀,見魏夫人言笑晏晏,招呼著幾個小輩,心想大概沒有察覺什麼,便放大了膽子,咳嗽兩聲對秋兒使了個眼,秋兒回魏霜邊。
秋兒得了魏老板的指令,連忙,哪知道還沒邁腳,就被魏夫人喊住,“秋兒是吧?來,給我盛碗湯。”
秋兒只好又了回來,老老實實的給魏夫人盛了一碗烏三湯,魏夫人手來接,秋兒連忙遞上,就在秋兒放手的一瞬間,魏夫人卻回了手,“啊呀,怎麼是烏湯,我最不喝烏湯了。”
秋兒還沒反應過來,一碗烏湯已經全都灑到了上,那湯本就是現端上來的,湯頭還漂著一層油,滾燙的,秋兒當即便尖一聲。
葉千玲瞪了瞪眼睛,魏夫人這是出手了?
果然,魏夫人皺了皺眉,“霜,你怎麼教丫頭們規矩的?”
古代的丫鬟既沒有地位也沒有人權,你灑了湯,沒人會關心你有沒有燙著,在主人家的眼里,你還不如那碗湯呢,是以秋兒這一聲尖,又是一宗大罪了。
魏霜心頭那個恨啊,秋兒這幾日在面前算是擺足了譜兒,這會兒屁不干凈竟然又連累自己挨魏夫人的批,真是討厭死了!
無奈礙著魏老板,又不好發作,只好招呼著秋兒,“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燙到夫人怎麼辦?還不快退下去!”
魏夫人卻擺擺手,“退什麼下去?一桌子人吃飯呢,沒個丫鬟誰伺候?讓站一邊伺候著。聽說這丫頭吃藕?賞幾片站到邊上吃著吧,回頭別又說我苛待嚇人不賢惠。”
魏夫人此言一出,魏老板和秋兒的臉同時綠了。
媽呀,看來魏夫人不止聽到了,還聽到了很多!
邱之衡和葉千玲面面相覷,都奇怪不已,魏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會是來吃個飯那麼簡單,那麼問題來了,是誰給了風聲?
就在這時,雅閣門又被打開,原來是阿夜抱著肚子回來了,“娘子,中午那碗面吃壞我的肚子啦,阿夜蹲茅坑蹲得腳都麻了!咦,干娘也來了?”
魏夫人微笑著點點頭,“你去茅房了啊?我正準備問千玲丫頭今兒個怎麼沒有把小阿夜帶來呢。”
眾人都暗自搖搖頭,不管是誰的風聲,肯定不會是這個傻子。
魏夫人又開口了,“聽說老爺看這丫頭伶俐,想討到邊伺候?好呀,我也正覺得手邊丫頭不夠用,這丫頭給我正好呢。”
魏老板恨不得掌自己的,調戲丫鬟一時爽,老婆來了火葬場啊……
臉上還不得不佯笑著,“不過是開個玩笑,這丫頭是霜的啊,只有咱們賞丫鬟的份兒,怎麼倒搶起的丫鬟來了?”
魏夫人不不的應了一句,“哦,你還知道是霜的丫鬟啊?”
魏老板又是一堵,媽喲,夫人這到底是知道了多啊!
“霜,我今兒個聽說,秋兒是你親姨媽家的孩子?那你們倆豈不是表姐妹?”
魏霜渾一,魏夫人這麼問,說明已經清了秋兒的來路了,也不敢撒謊了,著頭皮應道,“是。”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既然是親戚,就照親戚走,怎麼能把人家弄到家里當丫鬟?知道的說你想幫補姨母表妹一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榨親戚呢。”
秋兒聽到這話頭,竟是要趕自己走,連忙跪下,“夫人,秋兒心甘愿給小姐做丫鬟的!不存在什麼榨不榨的,夫人放心,秋兒絕不會說半個字的。”
魏夫人手,用保養得宜的長甲輕輕刮了刮秋兒的下,只刮得秋兒心驚跳的,生怕那指甲隨時會嵌自己的臉蛋,自己除了這張年輕的臉蛋,可就什麼都沒了啊!
“這丫頭,倒是個伶牙俐齒的,我看你到我們家,不只是給霜當丫頭那麼簡單吧?”
“我……”秋兒驚得不敢說話,不斷的拿眼睛往魏老板求救,哪知道魏老板是個不折不扣的妻管嚴,魏夫人不在的時候,還敢堅一下,魏夫人發威了,哪里還有他說話的份兒,他此時簡直恨不得用遁地遁走。
魏霜也嚇呆了,眼看著魏老板這麼窩囊,若是自己再不替秋兒辯解兩句,秋兒只怕要遭殃,秋兒遭殃不要,遭殃了十有八九要連累自己,只得干笑兩聲,開口道,“母親真會說笑……”
魏夫人瞅了魏霜一眼,直瞅得渾打了個冷戰,“霜覺得我在說笑?我可不是說笑呢,我猜著呀,秋兒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完全沒必要給人當丫鬟的,應該是想到咱們家來,看看能挑不挑得到個好夫婿,對不對?”
魏霜松了口氣,這話倒是劉寡婦親口說過的,魏夫人若是只這麼以為,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呵呵~~母親這話倒是說對了,秋兒的娘與霜也說過這話呢……”
魏夫人挑眉,“真的?我眼下就有個好人選,我店里吳媽的兒子小吳,正是婚配的好年紀,那小吳又是個能干又有抱負的,霜你回去問問你姨母,看愿不愿意把姑娘給人家,要是愿意,這件事就由我來做主了。”
魏霜哪里敢說不,連忙點頭,“小吳倒是很不錯的,我去給秋兒娘說,一定愿意的。”
葉千玲心里明白,魏夫人十之八九已經明了了一切,這把出手,就是要當著魏老板的面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但對魏夫人這樣的斷還是有些說不出的覺——秋兒勾搭魏老板的行為確實很可恥,可魏夫人隨便幾句便把的婚事給定下來了,而且還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大好青年,讓小吳了背鍋俠、接盤俠兼綠帽俠,這似乎有點過分了。
葉千玲不同秋兒,可是葉千玲同小吳,那個眼睛里有的上進年,下半輩子不該跟這麼一個已經臟了的人在一起,子臟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秋兒的心臟了。
葉千玲正想說點什麼把小吳保下來,沒想到秋兒自己已經耐不住了,只見撲通一聲跪到了魏夫人面前,“夫人!秋兒不能嫁給小吳!”
“哦?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為什麼不能嫁給小吳?”魏夫人嫁到魏家二十年了,魏老板什麼德行又豈會不知道,之所以毫不生氣,就是因為知道不管魏老板背著怎麼玩,只要一出手,魏老板連個屁都不敢為秋兒放。
可是秋兒居然敢為自己說話,這是魏夫人沒有想到的。
“秋兒、秋兒……已經是老爺的人了。”秋兒漲紅著臉,一言既出,震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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