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福氣（二）

一家人和和地吃過了晚飯。

朱老爺子提議要和朱錦堂下一盤棋，而朱峰和朱峻也準備單開一盤，唯有朱錦綸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柴氏見他走了，微微皺眉，隨即遞了個眼給後的杜鵑，讓跟了出去。

杜鵑心領神會，低著頭匆匆退出屋子。

柴氏原本也想早走的，可卻不得不留下。晚飯後的閒談，看似隨意，但是話裡話外都會牽扯到很多事，不能讓自己錯過，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時候。

沈月塵懷孕之後，一下子為家裡人的心頭好，所有人把當寶，這一點讓黎氏心裡多有些不滿。

柴氏看著黎氏那張笑盈盈，春風得意的臉，隻覺勢力得可笑。

想想從前待沈月塵的刻薄，如今卻是裝出一副和藹慈的模樣，想必，一定是樂瘋了纔會如此。

想到這裡，柴氏的目不由地轉移到了沈月塵的上，依著的形來看，估計第一胎八不會是男孩兒。

柴氏暗暗點頭，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一定不會是男孩兒，一定不會是男孩兒。

這會，老太太正在和沈月塵說起了宋嬤嬤的事。

“你說，天香樓裡需要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宋嬤嬤似乎很合適。既然你選中了，那從今往後就聽你的差遣了。”

沈月塵聞此，端著茶碗的手微微一，隨即故作鎮定地放下茶碗，抬眸看向老太太溫和的笑臉，激地笑了笑：“多謝老夫人全。宋嬤嬤的確是個很能乾的人。”

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沈月塵已經預想到了好幾種反應，不知道該真實表達自己的驚訝，還是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激地道謝。

想過之後，沈月塵還是選擇了後者。

老太太素來對不錯，自然也能滿足的這點小小心願。

“合你的心意就好。如今，外麵的事都打理好了，你也該放下心來，好好安胎纔是。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人懷第一胎的時候，總是十分辛苦。好在，你現在還冇有開始害喜，不用太遭罪。”

沈月塵點一點頭。老太太的全，已經讓無話可說，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家裡人都對有求必應，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沈月塵口悶悶的，原來心想事的覺，並不是那麼好，尤其是當你還知道，這份滿足背後的代價是什麼。

正所謂，希越大，失越大。沈月塵不是先知，也不會預測未來，所以，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是男是。

如果是兒子，結果自然皆大歡喜，但如果是兒，那麼眼前的和景象會再次發生改變……

沈月塵暗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激的心。

老太太的大度，讓黎氏和柴氏都倍意外，畢竟，們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更覺得震驚。

當年的事，鬨得十分難看，老爺子和老太太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卻因為這件事而發生裂痕。朱老爺子雖然找藉口躲出去，住了好些日子。可是等他回來的時候，老太太還是一樣將他攆去了書房去住，足足生了好久的氣。

如今，老太太居然不計前嫌，給了沈月塵這份麵子，不得不說，這份人可是不小了。

黎氏若有所思地了沈月塵一眼，語氣似有幾分慨，道：“老夫人這樣疼你，你可千萬不要讓老人家失啊。”

柴氏聞此，也不忘要火上澆油一把，忙附和著道：“是啊，你要趕快為老太太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乖孫兒，到時候老太太就算是夜裡做夢也會高興地笑醒的。”

裡雖這麼說，但在心裡卻道：“想要生兒子，且先看你有冇有這個本事才行。若是生不齣兒子，到最後還是一樣的氣。”

沈月塵聞言，後脊背微微一僵，心頭沉重得像是綁了塊石頭，隨即含笑地點了點頭：“月塵知道。”說完，不自覺地抬手覆著仍是一片平坦的小腹……

老太太看了看沈月塵越來越有紅潤的臉，滿意地笑了笑。

相由心生，沈月塵近來的神態氣，看起來好了很多，臉上總是帶著溫和滿足的笑容，充滿了慈母的懷，讓人看著心中愉悅。

家裡人的態度，讓沈月塵開始有些心事重重。

到底不是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孩子，所以不得不有所顧慮。如果真是隻有十六歲，也許，單純地沉浸在幸福裡，暫時忘卻那些形的矛盾和危機……隻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沈月塵冇辦法說服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次日一早，沈老太太過來朱家拜訪，專程過來想要看看沈月塵。每隔三五天的功夫，就會過來一趟，不是不放心，隻是想見見，陪說說話兒。

沈月塵見了祖母自然高興，隻是閒話幾句之後，又不免和說起了自己的擔憂。

沈老太太聽罷，站在一個過來人的立場，安道：“長輩們對你好，那是應該應分的。們盼了這個孩子一年多了，如今，你能讓們如願，們自然願意為你摘星攬月了。這一胎，甭管是男是，你都是朱家的功臣，所以彆擔心，好好你的清閒日子，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隻要有孩子，就是有了依靠。就算是兒，那又如何？大不了再多等兩年。

一旦沈月塵生下孩子，朱家便再也不能用不能生育這樣的藉口，將逐出家門了。

沈月塵聽了祖母的話，不微微一笑。

老人家的心思，倒是豁達得很。

沈老太太見笑了，便拉過的手了，見的手熱乎乎，不似之前那般總是溫涼涼的，發問道：“你的子恢複得不錯，如今那些補藥還吃嗎？”

沈月塵微微搖頭：“自從知道懷孕之後，我便什麼藥都不再吃了，畢竟，是藥三分毒。陸大夫開了幾張食補的方子，吳媽天天都換著花樣地給我做，還有大夫人也是頓頓派人送吃的過來，多得讓人吃不下。”

沈老太太聞言點一點頭道：“這樣最好，你素來是個心細的，這方麵一定想得周全。”

沈月塵淡淡道：“如今，全家人都在關心我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就算我自己想不周全也周全了。”

沈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來，拍拍的手道：“這就是你的福氣了，大大的福氣。”

沈月塵默默一笑。

沈老太太隨即想起一事，忽地湊近沈月塵的耳邊，小聲問道：“我方纔看了一眼裡間，你和朱錦堂如今還睡在一起嗎？”

“當然……”沈月塵微微遲疑道。

老太太的話鋒一轉，便知道，們又要開始討論一些比較私的話題了。

朱錦堂已經有日子冇去過彆人房裡了，這是他一直努力做到的事，也是沈月塵倍欣的地方。

沈老太太聞言非但不喜，反而是微微蹙了眉頭：“這麼下去可不合適，你正懷著子，自然不能伺候他了。”

沈月塵知道的擔心，忙道：“您不用擔心，大爺知道分寸，他不會唐突行事的。”

朱錦堂也是一樣的盼子心切，他雖然表現得冇有長輩們那麼明顯，但心裡都是一樣的歡喜，一樣的重視。

沈老太太聞言，神略微緩和一些，隻是仍舊擔心道：“他如今正值壯年，正是氣方剛的時候，邊若是冇個人伺候，怎麼行呢？你也該留點心才行，彆讓有的人趁機鑽了空子。”

沈月塵聽了這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楚楚。很顯然，沈老太太還不知道那件事，不過，沈月塵卻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說一說，索就趁著這個機會，把楚楚的事告訴了。

沈老太太的臉變了幾變，很有些不是，待到最後，忍不住輕聲地罵了黎氏一句：“這個狠心的人，整天不讓人安生，如今竟然連這樣險的事都做得出來，差點冇壞了大事。”

沈老太太原本對黎氏心中有怨，若不是看著沈月塵有孕，一家人歡歡喜喜的份上，原本不想計較那麼多，可是，黎氏的那些小算計，實在讓覺得有些厭煩，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厭煩。

沈月塵輕輕替順著後背，聲道：“祖母不要生氣，雖然有心使壞，但到底大爺為人可靠，冇有讓們鑽了空子。”

沈老太太一臉嚴肅道：“這次冇，不代表下次也不。這男人啊，都是管得住心，管不住，最難過的就是人關。”說完，了沈月塵的手，道：“你現下的孕不過才一個多月，但往後還有**個月要慢慢熬著呢。”

在老太太看來，十月懷胎，這麼長的時間，朱錦堂若是真能忍得住，那便是和聖人冇什麼兩樣了。

沈月塵的眉心微微一，隻聽祖母繼續說道：“你婆婆這個人太會算計，真真是用人時朝前不用人市朝後。你可得防著點兒才行，彆看現在事事順著你，以後保不準還要故意找茬兒呢。”

素來不喜歡黎氏，如今聽了這事，心裡的疙瘩越結越大，更加厭惡這個人了，隻覺口悶著一口氣，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