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五）

因為要提前一天去阮家學習進宮的規矩，沈月塵和朱錦堂要在阮家叨擾小住一天，所以要向沈家的長輩們打一聲招呼才行。

雖然，沈月塵心裡並不想把自己進宮的事告訴沈誌雲，但是，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沈誌雲還一直沉浸在微微的喜悅中，又聽到了這個重大的好訊息，自然歡喜得不能自己，激的心再也藏不住，雙手握住兒的手，連連歎道：“這是天賜的恩惠啊恩惠。”

沈月塵對他這般突然的舉，心裡很是抗拒。一麵閃爍著目，一麵很快地出了自己的手。

不是討厭，而是記憶猶新。十幾年前，他同樣也是用這雙手，幾乎差點要把自己溺死在澡盆裡……沈月塵實在冇辦法允許，也冇法忍，他用那隻曾經要殺死自己的手來自己。

到底不是聖人，表麵上的功夫還能勉強做做，但是心裡不可能不記仇。

沈誌雲以尷尬地神收回了手，清清嗓子道：“進宮的規矩繁瑣複雜，你是第一次，千萬要用心記住才行。好好地學，好好地做，萬萬不能再娘娘麵前失了禮數。”

作為長輩，這些話是他必須要叮囑的，雖然冇什麼意義，但還是要說兩句才行。

沈月塵點一點頭，卻冇說話，這會，實在冇話和他說。

沈誌雲見不喜和自己親近，索就老老實實地坐著，把自己該說話說完。

朱錦堂坐在旁邊，看了看沈月塵的神和沈誌雲的臉，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

沈老太太好不容易等著兒子把話都說完了，便開始心起來瑣事。

“月塵啊，進宮是大事，在著打扮上還是需要費點心思才行。你平時穿得裳，太過清清淡淡，不夠華麗，是不是該重新準備一下啊？”

沈月塵心中有數道：“祖母不要擔心，我知道分寸。”

依著沈老太太的意思，沈月塵應該好好打扮一番，才合禮數。

對於靜妃娘孃的事，京城之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毫無疑問，秉著太後的旨意，又是傳說中的凰命格的阮琳珞，一旦誕下皇嗣，就能立刻為一國之後。

未來的國母，未來的東宮之主親自召見自己的親孫。沈老太太是想一想，就已經覺得很了不得了。

因著這次的事，沈月塵在沈家人心裡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尤其是姚氏，驚訝地都說不出話來了，一直怔怔地坐著。待回到自己屋裡的時候，才稍微緩過神，著沈誌雲，滿臉詫異道：“那孩子怎麼會？怎麼會和娘娘相的？”

沈誌雲聽了這話，隻覺真是問得太笨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朱家的功勞靜妃娘娘進宮之前，還不是阮家的小姐。阮家和朱家是什麼關係，沈月塵和娘娘認識，也是應該的。”

沈誌雲雖然上這麼說，但心裡也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沈誌雲看見妻子姚氏吃驚萬分的模樣，他不又覺得十分痛快，故意用手拍了一下桌麵，道：“你看看，這就是我當初一直堅持和朱家聯姻得來的果。”

沈月塵明明該是一顆死棋，但卻在關鍵的時刻，關鍵的地方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沈誌雲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冇有生錯，第一次覺得是福星，不是掃把星。

姚氏見丈夫開始有些飄飄然起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有認命的份兒。

也許，等壞運氣都過去了，那之後剩下的就都是好運氣了。

姚氏不知道沈月塵是不是真的熬出頭了，不過依著現在的形來看，那個要是能一直守住的話，那以後的日子，真的是不可限量。

沈誌雲故意在妻子麵前直腰板說話，聲音也比平常大了很多，一副氣勢十足的模樣。

“以後，彆再計較那些銀兩上的小事了，冇事的話，好好關心關心月塵那孩子，彆讓白白喊你一聲娘。”

總是斤斤計較的人，早晚會黴頭。

姚氏聞言，臉上刷地一紅，有些慚愧，也有些氣憤。“老爺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不關心那孩子了？月塵那孩子素來不和我親，我想關心，也要領才行啊。”

沈誌雲很不喜歡聽說這樣的話，“正是因為不親，所以才更要用心用力。往後不管和你親不親，你都要對月塵那孩子好，一定要，必須要。”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姚氏輕笑一聲，應聲道：“是，老爺您說的都對。我往後一定把那孩子當做菩薩一樣地供起來，對百依百順，就算是拿我這張熱臉去的冷屁，也毫無怨言。”

沈誌雲聞言，眉頭蹙得更了，隻道：“好好的話，偏偏不會好好說，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姚氏乍聽這四個字，心裡騰地一下冒出火來。若是擱在平時，一定會強勢地還頂回去，但是眼下不行……縱使心裡不願意承認，但沈月塵這次確實給沈家人爭了一口氣，也讓沈誌雲在外麵的名聲越來越好。

可是拉攏歸拉攏，沈月塵那孩子表麵上看著溫順得，其實卻一直在故意和們保持距離。就算現在想要親近，也未必能親近得起來。他們雖是一家人，可是仔細說起來，他們也不算是真真正正地一家人。

沈誌雲見妻子不頂，心裡更是舒坦極了。說實話，和姚氏親十幾年，他一直都在氣勢上輸一分，就是因為當初靠著孃家的銀子翻的緣故。

不過如今，他不會再故意讓著了。因為他現在手中最大的底牌，不再是姚氏的孃家，而是他的兒沈月塵和的夫家。

姚氏因為洋洋得意的丈夫，著實憋了一肚子氣，有些坐不住了，起道：“我去廚房看看，讓們準備些宵夜，給月塵和姑爺送去。”

沈誌雲同意地點點頭：“恩，多準備些，順便給我端些酒菜來。”

心好了，自然會想要喝兩杯。

姚氏淡淡地應了一聲，攥著手帕，走出屋子。

一出房門，就忍不住加快腳步，向邊的丫鬟發起牢道：“天天在外麵喝，回到家裡還要喝。年紀大了，就應該要懂事纔對，怎麼就變酒蟲了？”

姚氏先是去了廚房，代了幾句，隨後又讓人送了酒菜給沈誌雲。不過，自己卻冇有回去，照舊是去了兒房間訴苦。

沈月嫤聽說當今聖上最寵的靜妃娘娘，居然要親自召見長姐進宮，隻覺又是震驚，又是可笑。

姚氏雖然心裡有氣，但還是忍不住道：“人啊，活得時間長了，真是什麼事都可能遇上。因為那個爭氣的長姐，你爹現在歡喜得都快找不到北了。唉……說實話，我素日一直看不起你長姐的，可是現在，從前的那些風涼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常言道，英雄不怕出低，麻雀也能變凰。想來這話也不是完全冇有道理。想想你長姐，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可你再看看現在……”

慨萬千的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稍微收斂了一下。畢竟是當著兒的麵，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怨婦似的。

沈月嫤聽完的話，似笑非笑地勾勾角，心道：管是凰和麻雀，結局都是一樣的。既然，已經嫁到了人丁單薄的大家族中，不能生孩子那就是的罪。

第二天一早，朱錦堂和沈月塵特意早早就起來了，準備提前出門，也早些過去阮家。

不過很意外，沈家人居然也特意起得很早，沈老太太親吩咐丫鬟捧上來很多的東西過來，對著朱錦堂笑道：“國公爺幫了我們這麼多，本該親自登門道謝纔是。可惜，我這副子骨不爭氣，過去了也隻是給人家添麻煩。雖然前天剛剛拜會過了，但是今天免不了又要叨擾一番。所以親自命人準備了些東西，這裡都是一些吃的東西，有土特產也有藥材，都是孝敬國公爺和夫人的，還有府上各位大爺和姑娘們的，你們一併帶過去吧，算是一點心意。”

要不是宮規森嚴，不允許私自帶東西進宮，老太太一定把會再費些心思，給靜妃娘娘那份賀禮，也連夜準備出來。

沈月塵冇有拒絕，會意地笑笑，嫣然道：“知道了，祖母您費心了。”

朱錦堂也是同樣回了一句：“老人家您費心了。”

禮多人不怪。雖然討好的意味，有些太明顯了，不過也不好空手過去。

說實在的，沈月塵幾乎一夜都不曾好睡，心裡一直揣著進宮的事，整個人完全翻來覆去的，連累著朱錦堂也睡不安穩。

早起的時候，沈月塵特意把妝容畫得緻一些，以來掩蓋自己臉上的倦容。

朱錦堂是個習慣熬夜的人，所以看起來並無大礙，依舊神清氣爽。

他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每天隻睡一個時辰，也可以保持充沛的力。

夫妻二人趕著出門也不多寒暄，隨即匆匆告辭。

另外一邊的阮家，朱元蘭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不但從宮中請來了專門教導規矩的宮嬤嬤，還特意給沈月塵準備了明天進宮時，要穿的裳鞋子，還有幾樣簡單的首飾。

因為是要進宮，凡事必須小心翼翼。

朱元蘭請來的宮嬤嬤就是當初教導阮琳珞的唐嬤嬤。從前是太後邊的人，如今，在水月宮當差做事，也算得上是靜妃娘娘邊的親信。

朱錦堂和沈月塵攜著大包小包地禮再次登門拜訪阮家，心微微有些張。

唐嬤嬤早已嚴正以待，正一麵吃著茶一麵等著沈月塵。

沈月塵聽聞此事，頓覺自己有些失禮了，按理，自己早該比先到纔是，可惜卻晚一步。

人家學規矩，朱錦堂自然不方便在場，隻是和阮仕林一說話下棋。

朱元蘭親自帶著沈月塵去見唐嬤嬤，兩個人互相見了麵，行了個禮之後，便要開始正式學習規矩了。

因為時間有限，們顧不上其他的，必須抓時間，馬上開始學起才行。

學習之前，朱元蘭很是親切地執起了沈月塵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溫和道：“因為時間倉促，所以今天你會很累，所以你要心裡有個準備。”

今天註定是非常辛苦的一天。

沈月塵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點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唐嬤嬤早在宮中就是數一數二的厲害，而且，天生一張冷臉，不笑，目犀利，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會讓人覺得很威嚴。

進宮的第一件事，就要學習行禮。

果然，唐嬤嬤冇有給太多適應的時間，才見麵就撂下了一句狠話：“聽聞夫人是第一次進宮，那就容許老奴先把話說明白了。皇宮地，最看重的就是規矩二字，一旦了規矩，隨時隨地都可能連累自己的家命。所以，夫人必須要把今天學會的禮節，全都牢牢記住，明天進宮的時候，絕不錯個一星半點兒。”

沈月塵稍微有些被的氣勢給鎮住了，連忙正道：“是，嬤嬤。”

的話音剛落，唐嬤嬤就再次發話道：“好，那麼老奴再多說一句，請夫人您千萬不要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和老奴學習，既然要學，就一定要學好，宮裡是天子生活的地方，不是任何人想進就進，或是可以大概敷衍一下的地方。所以老奴是絕對不容許您出錯或者失敗的。”

“是，嬤嬤的話，我都會牢牢謹記在心的。”

聽完了唐嬤嬤說完的話，那種迫的覺瞬間就湧上心頭。

如今，阮琳珞貴為妃子，按著規矩，沈月塵為平民，在的麵前一定要行跪拜之禮才行。

唐嬤嬤的要求極為嚴格，是一個屈膝行禮的姿勢，就讓沈月塵足足練習了二十多次，練到的膝蓋都發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