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那位有誥封的葉老夫人,胡掌柜您也知道啊。”
胡掌柜是老平城,以前的平城沒有現在這麼多的達顯貴,歐家父子雙進士,在平城家喻戶曉。
“但凡是在平城住了一二十年的,誰不知道歐家的事啊,唉,天妒英才,可憐啊。”
雪懷想起那位嚴肅的葉老夫人,心中也不免慨。
“我想租的就是葉老夫人在會昌街的一門面,但是現在被人占著。”
胡掌柜冷笑,神不屑,當年歐伯儒去世時,歐本家的人就鬧過一次,說葉老夫人養不了兒子,守不住家業,讓把家業由歐家的叔伯們代為打理。
葉老夫人是沒有答應,不但將兒子歐贊養大人,娶妻生子,還將兒子培養探花郎。
后來歐贊父子先后下落不明,歐家的長輩們索帶著自家的兒孫上門,著葉老夫人過繼。
“那些人為了錢,連臉都不要了,欺負一個孤老太太,算什麼東西!若說沒有賄賂當的,傻子都不信,葉老夫人是堂堂誥命,卻連自己的鋪子都拿不回來。”
雪懷想到歐惠夫婦的臉,問道:“胡掌柜,那歐惠也是族老的子孫?”
“歐惠和歐伯儒這一支是隔著房頭的,現在歐家的族長就是歐惠的親堂兄,眼下歐家輩份最高的老太爺,是歐惠的祖父,歐惠雖然不,可是咱們平城縣的縣太爺是他的堂姐夫。葉老夫人的狀子遞到平城府,知府見是家族部的事,便會打回平城縣,縣太爺收到上面打下來的狀子,看到是葉老夫人狀告他小舅子的,還能如何,當然是發返到族里,讓族里自行解決,所以葉老夫人告狀兩年,卻連點水花也沒有。”
“歐惠的妻子王氏,看上去很潑辣。”雪懷想起那個上不把門的婦人,角微抿。
“嗯,王家以前是倒夜香的,后來平城夜香行有了行首,王家被兌得干不下去,在順城街上賣菜,生意做得不好,窮得叮當響,知知底的都不愿意和他家結親,王氏到了二十多歲,才嫁給歐惠做了填房,王家跟歐家攀上親戚,在順城街上顯擺了好些日子。前幾年歐惠的堂姐夫做了知縣,王家更是把自己當了人,王家舅爺王小喜,他帶著幾個人,在順城街上收保護費,不知道得罪了誰,讓人卸了一條,王家這才安生下來。老平城人都知道,那順城街上藏龍臥虎,豈是王家這種破落戶也敢炸的。”
胡掌柜祖祖輩輩都是平城人,雖說平城如今新京了,可是他卻還是改不了口。
“我看你啊還是找別家的鋪子吧,葉老夫人手里的鋪子不,或許還有其他的。葉老夫人也是大家出,只是娘家沒人了,否則歐家的那些人也不敢造次。”
“嗯,我再看看,謝謝胡掌柜。”雪懷笑著中止了這個話題。
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新京附近有個青云嶺的地方,離得遠嗎?”
“青云嶺?你怎麼想起問這個?”胡掌柜眉蹙起,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我在街上吃東西時聽人說起的,那里是不是有名寺古剎啊。”雪懷笑著問道。
“名寺古剎倒是不知道,但是我聽客棧里的客人說起過,那一帶不安寧,你和你娘若是想要燒香拜佛,就去城里的寶相寺、大如來寺、還有烏庵、白梅庵,這些地方人多香火盛,更安全。“
胡掌柜好心提醒,雪懷連忙謝過,不知道李綺娘信不信這些,是不信的。
出了客棧,徑直去了順城街,在順城街上轉了一圈,就看出了門道。
前世十三歲就在街上混了,從古至今,街頭的行當大同小異。
就連打聽消息的瘦子也長得同樣苗條。
“小兄弟逃難來的?一看就是!順城街上來了好多人,都是南邊跑過來的,不過你這副病秧子的小模樣,怕是沒人要啊,幾歲了,有十二嗎?”
“我是替我爹來問問,問清門道就跟他一起來拜碼頭。”
“好,這一聽就是行家。要想在順城街上討生活,你拜衙門不如來拜焦爺,說起焦爺,那可是響當當的好漢,只要你們懂事,焦爺就能保你們在順城街上長長久久做生意。”
話音剛落,瘦子就用爪一樣的手,朝著雪懷拍了一下,指著不遠的幾個人說道:“看了嗎,最前面那位就是焦爺。”
雪懷看了過去,這位焦爺倒是出乎的意料,原本以為是個左青龍右白虎的彪形大漢,沒想到卻是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頂多二十上下。
雪懷沖著瘦子抱抱拳:“謝了,明天就讓我爹帶上十禮過來拜焦爺。”
拜是不會拜的,就是想要看看卸掉王小喜一條的是什麼人。
在順城街上找到一家估鋪子,花了五十文,買了一半舊的綢子裳,又花五文錢,買了一柄折扇。
換上裳,搖著扇子,走進了惠記醬鋪。
惠記的大門敞開著,王氏正呼喝著兩個力夫往外面抬醬缸,看到迎面進來的雪懷,怔了怔,上下打量,道:“你是來買醬菜的?”
不像啊,哪家的公子哥兒會親自買醬菜。
雪懷微揚著下,像是沒有聽到王氏的話,環顧著鋪子里的擺設,一臉的挑剔,最后把目落到兩個力夫抬著的醬缸上,這才挑起一眉:“好好的醬缸,怎麼不要了?”
王氏越發看不出這位的來頭,訕訕道:“生意不好做,這鋪子租出去了,新東家不做醬菜生意,這些醬缸也用不上,讓咱們全都搬出去。”
“租出去了?不對啊,明明前天我從這里路過時,這鋪子還沒租呢?”
雪懷一臉的不相信,目凌厲,幾乎要把王氏瞪出窟窿來了:“你是不是和我娘商量好了,故意說這鋪子已經租出去,就是為了不讓我頂門立戶自己做生意?你說,我娘給了你多銀子,才讓你和一起來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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