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熱的世界里尋找線索是很麻煩的。
雖然尚文雪確實本事大到能在藤條上行走,但行依然到了阻礙。畢竟三人不準備直接下樓去“品嘗”最底下的墨綠濃霧,那就只能沿著長出藤蔓的樓層移。
這個世界的怪不多,有一些飛蟲偶爾會飛過,卻也沒有過于強烈的攻擊。尚文雪用飛刀擊落了一只,發現那只是積大了一點的蟲子,沒有任何錢或者特殊品掉落。
要是柳杉在,大概能指出蟲子上哪個部位可以賣錢,可陸凝和周維源本沒買這種報,尚文雪就更不會干這種倒手生意了。
“主管”的份其實不算是毫無頭緒,例如陸凝手里有此前在d1樓發現的六組人員名單和檔案資料,很多最后都有簽字。盡管字都是花里胡哨,人名也都不盡相同,卻總是小了排查范圍。
除此之外,衛述曾經使用了“學校的創辦者”和“主管”兩種不同的稱呼來描述項目的初始相關人員。如果他沒有刻意注意稱呼的使用的話,那麼基本能判斷這二者并非同一人。學校的創辦者如果指的就是第一任校長的話,主管便不是同一人,換句話說同樣作為參與者的校長也可能有主管的相關信息。
唯一的阻攔便是現在距離d1樓真的非常遠。
“你們說,另外兩個地方是同樣的信息嗎?”
周維源在藤蔓上攀爬的時候,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多半不是。”陸凝趴在一截藤條上歇息,有點羨慕地看著明明肩膀傷還能在藤條間跳來跳去的尚文雪,這種極度危險的作打死都不會做的。
“因為刻字人要是有閑心在各都刻同樣的容,這消息怕是早就到都知道了。”羨慕也就是片刻,陸凝馬上收回心神回答周維源,“你也想得到,之后遭遇的各種問題很可能造刻字人直接死亡。另外如果都是在那段消相干的過程中發生的話,只能是三個人同時刻字。主管在b3……等等,主管為什麼那個時候會在b3?”
“不一定是……”
“無論是誰,那個時候按照衛述所說,不都應該是一個階段的實驗功,所有人正在開會討論或者慶祝的時候嗎?為什麼會有一個了解那麼多的人不在場?”
陸凝從一扇碎裂的窗戶跳了另外一棟建筑,腦海里忍不住有了更多的懷疑。
衛述的說法和這邊調查結果有一定的矛盾,要麼是有人撒謊,要麼就是連衛述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即便不是“主管”,刻字人顯然也于核心位置,可是b3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定要在那種時間過去?
雖說在思考,陸凝也一直沒放下警戒,進這棟樓之后就察覺到這里的空氣比外面清新了不,那種熱森林里特有的腐爛味道在這里變得很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化學品的刺鼻氣味。
“除草劑?”尚文雪進來之后馬上就聞出了這氣味,隨即便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周圍,“看樣子這棟樓里面有人啊,這里是哪?”
“e8,社團活中心。”周維源慢吞吞地跟著走了進來,聽見尚文雪的話隨口回答,“這里原本是大部分學生社團用來常規活的場所,一共五層,值得一提的就是這座建筑是有地下一層的,我記得的信息就這麼多。”
“足夠了。”陸凝擰亮頭燈,照了一圈走廊。這里的人并沒有刻意掩蓋行蹤,很快就被陸凝找到了活的痕跡。
“這一側的藤蔓被清理過。”
植瘋長的這個世界,大部分建筑都無法幸免,連部都有藤條長進來。而人從這邊走過總要清除一些礙事的藤蔓的,有一些還留著明顯的斷痕。
陸凝沿著蹤跡經過了一些活室,繞過一條走廊之后便進了一個寬闊的大廳中。側面是樓梯和電梯間,而這個大廳里有兩個年輕的男手持武坐在一張舊沙發上小憩。
由于此前遮掩了腳步聲,直到三個人從拐角轉出來,這兩個年輕人才驚覺而起,不過他們并沒第一時間用武指向陸凝等人,只是從有些迷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你們也是迷失的人嗎?”男青年了眼睛,竟然毫都沒防備。
“我來問。”
周維源低聲說了一句之后,便換上一臉笑容走了上去。
“兩位好,不知道怎麼稱呼?”
“我周聰,沈郁,不知道你……”
“哦,巧了,我也姓周。我們應該也算是迷失的人吧,在附近轉了很久了,這里的環境總讓人覺得不舒服,幸好樓里沒事……”
周維源一旦打開話匣子,和平時那種悶葫蘆簡直判若兩人。他很快就和這兩個青年套起了近乎,沒過多久便拉近了關系,然后便不著痕跡地開始問信息。
周聰和沈郁兩個人比起此前遇到的滕子健等人顯然“單純”得多,兩人完全沒懷疑三人有歹心,除了一些涉及團隊的事沒說,別的不管是來歷還是這里的況都被周維源給套出來了。
這邊的況有很大的不同。
兩人確實知道世界的切換,但他們并沒經歷過“漸變”,而是經歷過白天。只不過白天的時候,校園最中央的地方會有一朵巨大的花開放,并噴出足以覆蓋整個校園地區的花瘟,人們不得不躲在封閉的房間里開著空氣凈化等候白天過去,于是就形了黑白顛倒的作息,兩人剛剛就是剛醒過來沒多久,還有些困乏。
但除了花瘟以外,這個世界卻沒有太多威脅,這也是他們那不懷疑別人的格形的原因。
“你們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啊……嗯,你們幸運的,不過別走,晚上花瘟已經結束了,不過靠近中央區域的地方是藤花聚合,那里落下了很濃重的花層,隨便走近同樣會被染。”周聰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那兄弟你們既然一直生活在這邊,難不對別的世界的認知全都是從我們這樣的人上得知的?”
“是啊,教授讓我們多和人聊聊,只要別隨便跑就可以了。而且聽別的人說起來,那些世界非常危險,還不如在這邊呢。所以只要安心留在這里尋找離開的方法就可以。”
真是樂觀。
“教授是……”周維源稍微流出一點疑。
“教授大概很快就會過來了,每天他都要查一遍崗。”沈郁馬上就解釋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靠近了,是從樓梯間那邊傳來的,應該是從樓上下來。
“教授”和這個名字給人的印象差不多,他穿一白的研究服,戴著一副眼鏡,頭發胡子花白,面容威嚴,唯一和這個形象有所不符的就是他手里拎著一個黃銅涂裝的金屬箱,大約是兩個公文包疊在一起的大小。
“教授!”
周聰和沈郁連忙起鞠躬,顯然十分尊敬他。周維源也跟著微微彎腰向教授行了個禮:“您好。”
“新來的?”
教授推了推眼鏡,借著燈打量了一下周維源,然后點了點頭:“你們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人?”
“是的,您既然被稱為教授,那是否知道這里的況如何?我們想盡快找到逃離的辦法。”
“我所知有限,先上樓吧,給我講講別的世界是什麼況,我才能給你們一個答復。”教授說完,看了一眼周聰。
“是!我們會好好看守這里的!”
“定期服用抗藥,出現危險就拉警報,保障自己的生命。”
教授叮囑之后,便轉走向樓梯,周維源趕跟上,陸凝和尚文雪稍慢一步一起走了上去。
走到樓上的一間房間前,教授才停住了腳步。這個房間的門早就沒了,里面卻比較干凈,一張長桌兩旁放著幾把椅子,周圍剩下的陳設都是一些金屬架。
“坐。”教授沉聲比劃了一下,隨后自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您和那兩位不一樣。”周維源坐下后便開口說道,“您是知道這世界的危險的。”
“是,你們想必也是知道的。”教授將那個金屬箱放在桌上,扣了幾下,將箱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了一瓶藥,倒出一粒扔進口中。
“那麼讓我們開門見山地說吧,您是否參與了當年那次實驗呢?”
“當然,你們在別的世界里找到了不資料啊。那麼你們穿梭世界的方式是什麼?漸變、歷石、避難所、門膠、節律發生還是燃陣儀式?”
“……”
“看來知道得也不多。”教授了胡子,微微點了點頭。
“教授能否指教一二?”周維源問。
“不妨,先說說你們穿梭的方式,我才好判斷。”
“漸變。”
“呵呵,還不錯,除了被一點,你們還是安全的。”教授長出了一口氣,“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的名字蓋士崇,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名字。”
“我在一份研究報告的記錄上看到過您的簽字,那是一份退回報告,其中還有針對容的指點。”陸凝說道,“但是我們沒有機會去查找您的份,只能從這個信息判斷您是當年總領整個項目的核心員之一。”
“不錯,核心員。”蓋士崇籠起手,微靠在椅子上,“你能判斷核心員應該是以什麼為依據的嗎?”
這個陸凝也有所思考。
“當年發起項目的人,包括了一群同樣經歷過和‘夢鏡’系列相似的夢的人。我覺得如果組核心員的話,這些人大概地位不會很低。”
“你的思路正確。核心員組正是由我們七個組,進行對外涉和資金支持的‘校長’,規劃項目分配和實驗進度的‘主管’,審核報告和考量合理度的‘審計’,技支持和學指導的‘教授’,人員審查和心理測評的‘人事’,儀配件和核心組件的制作者‘工程師’,還有安全警備和保工作的負責人‘門衛’。”
“只有這幾個人?”
“因為多數都不過是臆想,或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人罷了。我們這樣的人,自有特別的判斷方法。”蓋士崇擺擺手,“不過那不重要,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老伙計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那您知道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如今的結果嗎?”
“儀出了問題,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在環節里下手,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我自己沒有做這件事。事到如今追責也沒什麼用,這個地方奇異的空間重疊已經形,沒有解決的辦法。”
“沒有嗎?那些儀……”
“儀只是一個調整的作用。我打一個比方,曾經的這些世界是軌道呈同心圓形狀的星星,它們的公轉周期完全不同,永遠也不可能出現所有星星排列一條直線的況。但是出現了一些人,為了方便觀測而用各種手段讓這些星星完了一次直線排列,從此,這些星星就開始必定以某個周期進行一次直線排列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通過同樣的手段將它扭轉回去?”
“因為永不排列為直線才是奇跡。”蓋士崇有些自嘲地說,“人們親手破壞了大自然最神奇的造,而在此之后就再也無法還原回去了。”
“所以周期地有人會落這邊的世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的。”教授點點頭,“世界發生重合的時候,會發生最強烈的消相干,一些于峰值區域的人就會‘’進這邊的世界,這就是你們進來的真相。”
“那麼如何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呢?”
“如果你能在下一次消相干發生的時候,恰好于某個峰值區域,那麼你有九分之一的幾率被漸變送回原來的世界去。”教授彎起角,“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一切的結束,因為你會丟失很多東西在這里。”
陸凝稍微思索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然后抬頭對蓋士崇說:“請問,我的屬是哪一個呢?博、貪魄、正樞還是間心?”
蓋士崇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