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后的病三五日也沒什麼起。
貞妃料理后宮事倒不出差錯,連晉和帝都夸贊好多次。
這些天晉和帝也去含章殿,但絕不像從前那樣去的勤。
反正這些都是外頭人不知道的。
姜莞們知曉,還是趙行的頭風。
會在昌平郡王府見著趙禹,倒是出乎姜莞意料之外。
何況趙禹還是指名道姓要見。
姜氏這幾天仍舊在氣頭上。
只是此事看似有了定論,在這兒卻遠遠不夠,也沒過去,才不跟姜莞計較。
聽底下奴婢回話說趙禹來了,說有事要找姜莞,眼皮一沉,就大概猜到了趙禹因何而來。
本想攔著,轉念想想趙禹又會把小丫頭怎麼樣?
還有個趙行擺在那兒呢。
索就隨他去。
連他到跟前來問個安都免了,只說氣大傷,沒什麼神,不想見人,讓人引著趙禹去見姜莞就是了。
小偏廳那邊姜莞掖著手坐在帽椅上,是見趙禹大步流星進門,才起迎上去兩步。
趙禹一擺手,打斷的作,連同將要問出口的話也攔下了。
他沉聲,吩咐跟著伺候的人:“你們且退出去。”
王府的奴婢也要聽他的,左右是王妃見面的,同們又沒什麼關系。
跟著趙禹的人更沒半分遲疑,匆匆退到門外,守在廊下。
姜莞面一凝,直到趙禹落座下去,才抿著角問他:“殿下這樣鄭重其事,我瞧著有些心慌,是出了什麼事嗎?”
趙禹抬頭去看。
面若芙蕖,眸燦如星,確實是最純凈的模樣。
他想起蓮。
高雅無暇的白蓮。
出淤泥而不染,圣潔純凈。
要到五月初才十五歲的孩兒,也算他看著長大的小娘子,在他不知道的況下,竟也會人,照顧人了。
還當如時一樣,又或者一輩子被二郎縱著,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
“你怕什麼?”
姜莞秀眉一攏:“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做好事不留名?”
趙禹朗聲笑起來:“你為我報了仇,怎麼害怕我問你啊?”
姜莞懸著的那口氣長長舒出來,神卻并未見平緩。
落座回去,兩只手撐在扶手上,腳尖兒踩在凳下的橫條上,時不時拿鞋頭明珠在翅木上磕一下:“我沒想過那些,也不是為了殿下念我的好,或是來謝我的恩,我單純看不過眼這些事。
何況當年……”
垂眸,聲兒也發悶:“二哥哥說給我聽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呢,他是覺得心里苦,殿下也苦。
那些事他沒地方說,跟誰都說不了。
殿下是最苦的,他心疼殿下,不能在殿下面前抱怨。
所以只能來跟我說。
我年時不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弄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如今年歲漸長,明白事兒了,才恍然大悟。”
姜莞深吸一口氣的同時,緩緩抬頭,掀了眼皮向趙禹:“也算不上做了什麼好事,更談不上給殿下報仇。
殿下是什麼人呢?
真要報仇,就算如今沒機會,難道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嗎?
再說了,這樣說,倒顯得殿下小肚腸。”
“我就是小肚腸不容人,心也不夠寬廣的。”
趙禹猛地開口,這番話把姜莞震了一下。
他……
趙禹愣愣看過去。
趙禹苦笑道:“你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覺得我大肚能容,可以包容鄭家長達十年之久?”
“我只是……”姜莞抿,說了好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后來一嘆氣:“殿下今天來找我,是跟我道謝的啊?”
“那也不至于。”
趙禹又笑了:“五月里你行及笄禮,七月里二郎十八歲生辰,父皇年前就想好了,他生辰一過,就禮部著手冊封事宜,也不他到外頭封地去,如今就住在京中,連他的王府,我都給他選好了地方。
你們兩個的婚事也一并下了旨意,算是雙喜臨門吧。
若是趕得及,十月之前能挑出上上大吉的日子,年前你們兩個就能完婚了。
算來算去,就算到明年,至多也就到三月里。
滿打滿算,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就要改口稱皇兄了。
我跟你道什麼謝?”
他難得有這樣調侃揶揄人的時候。
姜莞雖然不是個臉皮薄的,但確實要分人。
像趙禹這樣的,十幾年都難得跟們開一次玩笑的,突然來打趣,當下就紅了臉。
趙禹本意也不是要逗,見哄了臉,反而尷尬起來,掩咳了兩聲:“阿莞,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說,不管你是不是為了我,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這件事,你做了,我總是要來謝你一場的。
至于你為什麼這麼做,還有你手臂上的傷——我問過二郎,他說你跟他商量過。
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他心疼你,都舍得你做這樣的事,便是不想拘著你。
你愿意做點什麼,他支持你,隨你去做,你要是做不好,他甚至能替你善后料理。
但是阿莞,以后還是多考慮考慮。
或者有些事,你拿不準的時候,來跟我商量商量。”
姜莞眉頭一皺:“我不明白。”
“沒什麼不明白的。”趙禹溫聲勸,“你是聰明的孩子,怎麼會不明白呢?”
姜莞抿不語。
他說得對,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禹的確是謝做的這件事,也心疼趙行替擔心一場,再加上從小看著長大的那點分,或許也會心疼一些。
但是歸結底,還是想勸勸。
跟趙行商量是沒用的。
因為大多時候趙行都會順著的心意。
趙禹不是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嗎?
姜莞重重嘆口氣:“我明白。但我不打算聽殿下的話。”
趙禹也是多年沒有聽人這樣當面反駁他,下意識面一僵,旋即恢復如常,眼前坐著的,到底算不得外人。
他心下無奈:“就這麼不聽人勸?”
“都說聽人勸吃飽飯,可你看我又不缺飯吃,做什麼總要聽人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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