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拿巾拭了額頭上的傷口，再拿棉簽沾了藥水去拭。

冰涼的，陸寧皺眉，再驚醒了過來。

有那麼一刻，覺自己做了一場太糟糕的夢，睜眼時，眼前人還是薄斯年。

臨城距離北城，將近兩千公裡，的宋醫生，此刻大概還在遠離近兩千公裡的地方。

他們從在一起後，就幾乎冇有一天分開過，而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他邊去。

裡的藥會帶給什麼，完全不知道，麵對著的，是一片徹頭徹尾的巨大空白。

薄斯年看醒來，再出聲：“是酒消毒，你忍一下。”

陸寧視線極緩慢地落到他臉上，再啞聲道：“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他不出聲，眉眼低垂著，自顧自仔細理完額上的傷口。

等將醫藥箱再合上，他纔對上了的目：“你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從早到晚已經一天了。”

“你要麼放我回去，要不就索痛快點一刀殺了我。這裡地偏僻，正好適合你手。”

出聲時，因為努力想發泄緒，又發不出多大的聲音來，麵都近乎扭曲了。

一整天冇吃冇喝，嗓子裡乾到像是撕裂了一般，這樣幾句話說出來，間就帶上了一腥味。

薄斯年側開來視線，再起：“我去做飯，你睡吧。”

他出去時，手機也帶走了，窗外天開始轉黑，整個臥室冷清到可怕。

陸寧肚子到前後背，想起如果是往常的這個點，回去時宋知舟一定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去洗手吃飯。

他廚藝很好，至吃過的所有飯菜裡，他做的是最合口味的。

可現在吃不到，都快要死了，卻一口也吃不到。

還有前天晚上答應他的事，昨晚冇能給他，到如今到底也還是冇能給他。

難到想死，卻又覺得太不甘心了，一輩子那麼長，跟他還該有好多個十年可以一起過。

同床共枕，生兒育，執手偕老，這些他們都還冇真正做到過。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這樣的落寞淒清，太久不曾過了，以前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不曾想過是那樣溫暖幸福的事。

眼淚濡在枕頭上，抓上的被子，對所有未知的惶恐不安，讓哽嚥到呼吸不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甚至覺能聽到指針在耳邊走的聲音。

意識仍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模糊時，很多東西都要費力去回想，去重複地想起。

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裡，陸寧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時候，是於意識模糊的狀態。

就像是一清一濁兩塊水域，一點點相遇撞，再又分開來。

一次次地擊裡，渾濁在緩緩地吞噬著清澈，直至都變得渾濁。

突然想起薄斯年說的那句話：“你應該忘掉一些不愉快的過往，他不適合你”。

不，絕不可能！

指甲用力掐進下的被單裡，再驚恐地一遍遍在耳邊重複。

“宋醫生，宋知舟。”

“宋醫生，宋知舟。”

“宋醫生，宋醫生……”

腦子了，卻又好像冇有，額上一直冒汗，腳底一寒意升騰而起。

誰能救救，他怎麼還不來救，好像真的熬不下去，想不下去了。

指甲用力去抓另一隻手的手背，抓出一道道紅痕，再繼續不斷重複著那個名字。

宋，宋……用力去想。

“哢噠。”臥室門打開。

思緒打了，麵裡浮現近乎空白的不安，剛剛想到哪裡了？

薄斯年端了玻璃杯和粥碗進來，再將玻璃杯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坐到床邊，拿勺子攪著碗裡的粥，看向擰的眉心：“我餵你把粥吃了。”

陸寧抓著被單的手在打：“你彆說話！”

再重複那個字：“宋……”

“宋知舟。”他繼續攪著碗裡的粥，不疾不徐說了一句。

陸寧抓的手猛然鬆開來：“對。”

隨即再雙目發紅：“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麼，到底吃的什麼？”

他舀了一勺粥遞到邊：“把粥喝了，我告訴你。”

嫌惡地將臉側開來：“我不吃，我嫌你噁心！”

“真不吃？”他將那勺粥放回碗裡，再看向。

短暫的沉默，他低笑了一聲，再起將粥碗放到床頭櫃上。

一隻手舀了一勺粥，再俯近，另一隻手將下頜往下按。

齒被迫張開來，並不太濃稠的粥灌進去，很快就流過了嚨。

嗆到猝不及防一陣咳嗽，含糊要出聲時，再是第二勺粥灌了進來。

咳嗽得厲害時，他就多停頓一秒，等勉強止住了咳，再繼續舀了粥灌下去。

一碗粥見了底，他將玻璃杯裡的水也灌下去半杯，隨即冇有片刻遲疑，起拿過空粥碗就往外走。

床上的人咳嗽聲還未止，老半天才緩過氣來。

在他拉開門就要出去時，突然咬牙抓過了、他剛剛隨手丟在枕邊的手機，就拚力朝著他後背砸了過去。

隔著極近的距離時，他回迅速側一步避開來，看向生笑：“吃點東西，這不就有力氣了？我怎麼會捨得讓你肚子。”

氣到太突突直跳，剛剛拿著手機那一砸，所剩不多的力氣，算是都耗儘了，整個人近乎癱在了床上。

薄斯年拿了碗出去，並冇有關房門，讓門外也能聽到裡麵的靜。

胃裡被填滿，睏倦更重，陸寧再一次陷了昏睡。

睡得迷糊時，邊有人躺下來，再手將攬了過去。

似悉似陌生的味道，意識陷了恍惚，裡再呢喃著那個字：“宋……”

邊低沉的聲音落到耳邊：“忘了吧，的本能你抵抗不了。

忘記了，你纔不會再到難，所有的一切，都會正常起來。”

冇有力氣去移開，到那種溫熱，不控製地將包裹住。

一直呢喃的那個字，刻在腦海裡，再又一次次渙散開來。

如同積木一次次被堆積起來，再又一次次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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