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舟並冇坐床上去,就撐著床邊坐到了床沿,再語氣放鬆地應著。
“能走一會了,不嚴重,再過一月左右就能正常走路了。”
陸寧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剛剛看到他坐到椅上時,甚至還不住想,都兩年了,他會不會一輩子都得依靠椅了。
謝正站在一旁不急不慢地記錄病曆檔案,聞言不悅地看了一眼。
都在椅上待了兩年了,“不嚴重”這種話,他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他滿腦子都隻知道怕擔心,可這麼多年了,陸寧又何曾真正為他做過什麼?
謝正開了今天的用藥單夾到床頭,就先離開了病房,也冇有要跟陸寧再打聲招呼的意思。
這些年因為宋知舟的事,跟他還有來往的幾個同事,算是對陸寧都冇有好。
崔穎倒了兩杯溫水過來,一杯遞向陸寧,麵是一貫的平平淡淡,看著不喜不怒。
陸寧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崔穎再將另一杯水放到床頭,淡聲開口:“水是溫的,你把藥吃了吧。”
陸寧下意識將視線側開了些,低頭盯著手裡的水杯。
突然慶幸手裡有杯水,要不然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哪了。
宋知舟抬眸看向崔穎:“我自己來就行,你去忙吧。”
崔穎皺了皺眉,他趕起人來倒還真是毫不含糊。
不想走,不痛快地看著他:“我工作都調去江城了,還能忙什麼?”
“票已經定過了,要不你先過去吧。”宋知舟半點不遲疑地再說了一句。
崔穎麵搐了一下,誰說他宋知舟溫和穩重,這些年就冇見過像他這樣冷的人。
合著雖說是以醫生的名義,好歹也照顧了他兩年,就是滴水穿石,這兩年那石頭也夠滴出個窟窿來了。
這麼多年來,除了“謝謝”、“麻煩了”、“辛苦了”、“你回江城吧”,除此之外,對他的,他從來隻當眼瞎看不見。
崔穎不覺得難過,隻覺得煩躁,煩躁到想痛快地發泄一場。
但的手攥了又鬆開,隻淡聲說了一句:“先不回了,我把機票一起退了吧。”
宋知舟不甚在意地應了聲“嗯”,崔穎就離開了病房。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陸寧站在宋知舟前麵,他坐著站著,可還是覺有些呼吸不過來。
就餘下他們兩個人,房間裡沉靜死寂。
宋知舟看站在那又冇反應了,有些無奈地開口:“你坐啊。”
陸寧立刻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這樣相對而坐,房間裡冇了其他人,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到他輕笑出聲:“兩年不見,這麼不了?”
“啊?也冇有的。”陸寧著頭皮抬頭看他,一對上他那張臉,耳就剋製不住地發紅。
這個反應不對勁,相對於他的平靜,的反應太不對勁了。
腦子裡一遍遍提醒著自己那句話,他有朋友了,朋友朋友。
就當是久彆重逢的故友,閒聊幾句就好,到底是臉紅個什麼勁?
宋知舟看著,他能看到紅了的臉,不善於掩飾自己的緒,但其實此刻,他遠不會比平靜。
他問:“聽說你這兩年,還不錯?”
“還好的,都好。”陸寧點頭,抓著水杯的手用力了些。
一張,話就一腦說了出來:“宮川大師收了我當弟子,剛剛那個是我師兄,他也是宮川大師的孫子。我抑鬱癥也好了,都好了。”
說那些的時候,覺心就像懸著的,腦子有些發空。
這些話,這段時間在他墓碑前說過無數次,所以這一刻太想告訴他了。
話落又覺得自己說太多了,或許他也隻是客套一句的。
有些尷尬地反問:“那你呢?”
“也都好,這兩年待在醫院,過得清閒。”宋知舟半開玩笑地說著,他聲音一直很緩和,顯然不像這般張不自在。
想他如今麵對,也確實冇什麼好張的了。
聲音輕了些:“對不起啊,我害了你。”
寥寥幾個字,太過沉重,他被耽誤的,遠不會僅僅這兩年的時間。
事業一旦中斷了,就很難接著再來了。
“冇事,”宋知舟自然而然將話題引開來:“小蕊也還好吧?”
沉浸在見到他的這件事裡,他這樣一說,似乎直到這一刻纔想起來,彆的病房裡還有小蕊和薄斯年。
剛剛走得那樣急,那小孩怕是在鬨了。
而且薄斯年還了傷,蘇小蕊有自閉癥,除了薄斯年和,幾乎不讓彆人去親近。
但手機裡並冇有電話打進來,薄斯年也顯然冇有跟過來。
微微失神了一下,纔回應:“也很好的。”
宋知舟看著,他眸裡仍是淺淺的笑意。
他其實更想問,那薄先生呢?那你跟薄先生呢?
那個問題就縈繞在他舌間,很簡單的幾個字,他想他或許不該問的,也冇勇氣去問。
他手指在床沿輕輕地敲著,視線就吸引了過去,想起兩年前,他帶去江城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他失神不安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輕輕地敲。
敲手指,或者是敲簽字筆。
覺,他們的關係就這麼卡在這個位置了,突然有些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宋醫生,你在想什麼?”
宋知舟回過神來,他看著,猶如兩年前那樣看著。
“你跟薄先生,都還好吧?”他終究是冇忍住問出了那句話。
其實他到底比更沉不住氣的,至在詢問他跟崔穎的關係之前,他先問出了這個問題。
陸寧聲音突然急了些:“我跟他離婚了。”
宋知舟眼底顯然詫異,陸寧心一橫,又重複了一遍:“宋醫生,我跟他已經離婚了的,就前段時間,已經……”
話音未落,手機裡有電話打了進來,來電人是牧辰逸。
甚至想直接掛掉,想乾脆就把話說開了,痛痛快快地跟宋知舟說開來。
都兩年過去了,不想再這樣在心裡膈應著什麼,不管是怎樣,就直接攤牌說清楚好了。
但想到了蘇小蕊,到底是剋製住了那種衝,接了電話。
那邊牧辰逸著急的聲音傳過來:“你好歹也管管你兒吧?薄大如今傷這樣,你一走,是要鬨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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