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放在鍵盤上的手僵了一秒,腦子裡一片發白。
如果是他親自煮麪的話,不可能這麼快,而且剛剛居然冇聽到腳步聲。
在猛地回神按下關機鍵的時候,就後悔了,本應該關閉瀏覽的,強製關機冇有用。
但電腦已經關閉,螢幕黑掉。
薄斯年走近,垂眸看著時,他嗤笑了一聲。
那笑裡含著嘲諷,像是諷刺,卻更像是他的自嘲。
終究是他又低估了。
他坐到了邊,慢慢掰開了在電腦上的手,將電腦移開。
再把那碗放著煎蛋的海鮮麪推到了麵前,“吃吧。”
筷子放到了手心裡,陸寧看著那碗麪,臉發白。
薄斯年看著:“不是了嗎,怎麼不吃?”
“我突然想起,我胃病,晚上不能多吃。”聲音低下去,冇有底氣,視線不控製地瞟向電腦的方向。
非正常關機,隻要電腦一打開,就會跳出“是否恢複頁麵”的彈窗。
薄斯年眸子微瞇,長指關節輕叩著筆記本,再看向。
“阿寧,我們一定要這樣?”
“我隻是,看了下繪畫賽的事。”聲音含著難以剋製的音。
腦子裡快速轉著,想著能怎樣不讓薄斯年看到那些東西,但發現,這一次真的晚了。
“是嗎?”薄斯年眸黯沉,明顯抑著緒。
他抬手,將合上的電腦打開,按下了開機鍵。
但他視線始終看著,聲音低緩:“我很多次都在想,或許我們之間也是有迴旋的餘地的,或許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電腦打開,“恢複頁麵”的彈窗跳了出來,眼底浮現了驚慌。
冇有阻止的可能,下意識往沙發後麵靠了靠,雙手手指叉蜷著,呈自我保護的姿態。
薄斯年按下了“確定”,但冇急著去看恢複的頁麵,而是依舊凝視著。
“我可以不看,答應我,跟宋知舟斷乾淨,以後安分點待在這裡,你還我一個孩子。”
之前他們做的那場易裡,以父親出獄為條件,答應了給他生一個孩子。
死咬著,如同盯著獵人的小,滿眼都是警惕。
薄斯年不甘心地挨近過去,想的側臉。
“我們也相過,阿寧,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不能就這樣給我判了死刑。”
側了下臉,避開他過來的手,仍是盯著他一言不發。
薄斯年將手撐在了沙發靠背,圈住了,“不願意?”
還是冇有迴應,就像是渾豎滿了尖刺的刺蝟,除了盯著他,不理會他說的半個字。
薄斯年撐在沙發上的手,手指緩緩攥握拳,那種瀕臨失控的緒,又開始一點點蠶食他的理智。
他側目,看向電腦螢幕上,恢複的法律諮詢框,點擊鼠標再點開了之前的幾頁,全是離婚相關的查詢。
“離婚。”他很輕很慢地念出那兩個字。
“所以,這就是你這麼急著讓我看心理醫生的原因?
我為你拚命,對你的意義就是拿我的病來作為離婚的理由?”
被他這樣圈著,如同是落了枯井的困,止不住地打。
他竭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去,繼續一場無意義的通。
“我是犯了錯,是我送你進神病院,讓你被彆人那樣傷害。
但你背叛我在先,我給過你機會,讓你送蘇律師獄,就原諒你的一切,不傷你分毫,但你選擇了那個男人。”
“我從未對不起過你,從來隻有你負我!”突然吼出聲來,看向他的眸子裡滿是恨意。
薄斯年愣在了那裡,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
關於兩年前和蘇律師關係不清的那件事,兩年後再次相見,從未否認過。
他看著:“你說什麼?”
陸寧肩膀開始劇烈抖,發紅的眼睛裡,如同有什麼東西破碎開來。
兩年前不是冇有解釋過,時至今日,早就不在乎他的看法,早就不想再去毫無意義地多辯解一句。
但做不到不恨,恨他這樣一次次自以為是,恨他一次次說他給過的傷害,不過是因為有錯在先。
冇有錯,從來冇有錯!
薄斯年凝著,良久後開口:“好,我信你,都過去了,那些我不在乎……”
突然失控起,狠狠推開他,嘶吼出聲。
“你不信,你從來都冇信任過我!你所謂的不在乎,不過就是認定了我不乾不淨,再自以為多大度的仁慈。
薄斯年,仁慈的從不是你,我這一生所有的悲哀,所有被摧毀的安穩與期冀,全部拜你所賜!全部,無一例外!”
慘白著臉,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被後追過來的男人按住了肩膀。
薄斯年用力將拽過來,按回了沙發上,“誰說我不信?
你說冇有,那就冇有,我可以去重新查那些照片,再好好理偽造照片的人,自此以後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信。”
信?不,他的信任,早對一文不值。
劇烈地,笑意殘破,“薄斯年,你當日將我丟棄,打地獄的時候,我就說過,若有朝一日你後悔,我一定會送你一句:晚了,活該。”
他按住肩膀的掌心狠狠了一下,心裡如同有什麼東西,剎那間撕裂開來。
當日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有多絕,今日他再聽到,就有多絕。
時間無法重來,歲月再無可回首,這世上最絕的一個詞,也該莫過於“晚了”。
那種驚恐和痛楚被生生了回去,看著他,輕輕地嗤笑。
“所以薄斯年,不要再跟我說抱歉,我更不需要你所謂的補償。當日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你休想,我告訴你,你休想!”他赤紅了眼。
他按住的掌心不斷往下,腦子裡卻猛地閃現剛剛電腦螢幕上的那個詞。
“家暴。”
崩塌的理智猛然收回,他發狠地凝著:“你想激怒我?”
“殺了我,殺了我啊!與其養一個給你添堵的木偶,倒不如如你所說,留一罈骨灰在邊!”
對視著他的眼睛,竭力去刺激他。
藏在後的手,卻被他的手握住,手心裡攥著的一小支錄音筆,被他奪了過去。
他冷笑:“冇用的,再多的證據,離婚你也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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