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微微頷首,他之前跟司鴻妙璃說過,自己可以用【五鬼天羅遁】帶其去見司鴻鐸,絕不會被任何人察覺。
但因為渡厄淵戒律的緣故,他需要有一枚召令,才能在兩個區域之間來回。
眼下既然司鴻妙璃已經將召令弄到手,他便不再到戒律的限製。
想到此,裴淩當下說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過去找你。”
司鴻妙璃道:“我就在自己的住……”
話音未落,裴淩已經簡短道:“好。”
爾後立刻中斷傳音,化作原本的模樣,再次施展【五鬼天羅遁】,瞬間從真空化靈大陣中消失。
※※※
巧的小樓。
珠簾低垂,出鮫綃屏風的一角。
輕的屏風上,映照出一道纖細窈窕的側影,伴隨著水聲潺湲。
司鴻妙璃裳儘解,青披散,素白皎潔的麵容,微微泛著紅暈,斜靠在浴盆邊緣,時不時用手撥一下浴盆中的水,麵前懸浮的傳音符,正徐徐熄滅。
為了防止偽道修士暗中窺探自己的舉,現在每次跟裴淩傳音,都會特意選在沐浴的時候。
此刻,見聖子已經主中斷聯絡,出一隻漉漉的素手,一把抓住傳音符,迅速收起。
接著,司鴻妙璃正要從浴盆中起,卻見一道玄袍人影猝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其材高大,周煞之氣縈繞,眉間滿是暴戾之意。
正是趕過來的裴淩!
聖子的【五鬼天羅遁】,速度這麼快?!
司鴻妙璃頓時一怔,纔剛剛傳音結束,還冇來得及穿服,聖子便直接到了?
這個時候,裴淩剛剛站定,正要直接帶走司鴻妙璃,卻立刻看到,麵前水汽朦朧,不遠的一口浴盆,清水泠泠,正躺著一個一不掛的秀雅修。
其眉眼細長,瑤鼻櫻,素白的臉,漆黑的發,與因為泡澡顯得殷紅的,三彼此映襯,鮮明妍麗,延頸秀項,腰肢細如柳枝,去彷彿暗夜的水渠中,徐徐綻放的赤紅睡蓮。
純粹,豔,天然,無邪之中帶著縷縷的黑暗。
二人頓時麵麵相覷。
裴淩率先反應過來,當即麵詫異之,一副還冇回過神來的樣子,爾後繼續直直的看著麵前的一幕。
下一刻,司鴻妙璃原本就有著些許紅潤的麵龐,頓時越發紅暈佈,心念一,很快就從儲囊中取出一套法,須臾便穿戴到了自己上。
接著一躍而起,法訣掐起的剎那,周水漬瞬間便被蒸乾。
“聖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司鴻妙璃定了定神,迅速傳音說道,就好像剛纔什麼都冇有發生一樣。
到這時候,裴淩“總算”回過神來,同樣一副什麼都冇發生的樣子,神平靜的說道:“好,我們出發。”
說著,他一邊從司鴻妙璃手中接過召令,一邊踏步上前,一把摟住對方纖細的腰肢,爾後施展【五鬼天羅遁】,瞬間消失不見。
※※※
“玄”字區。
此地比之“黃”字區,地煞之氣更甚。
原本厚重的巖層,被侵蝕出更加層層疊疊、迂迴曲折、複雜多變的地形。
一座幾乎直上直下的懸崖畔,有一座黑石搭建而的石屋。
這石屋外觀樸素簡陋,中陳設卻一應俱全。
進門是細石拚接的地麵,每一塊奇形怪狀的石礫,都恰到好的嵌地麵,彼此組合出平坦又蘊含的一幕。
正堂桌椅俱全,甚至最上麵的石瓶中,還著兩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花枝。
石瓶上鏤刻符文,幫助弱的花枝抵著地煞之氣的侵蝕。
眼下,正堂隔壁的廂房中,一名穿著囚服,手腳戴著鐐銬的青年,縱然陷囹圄,也掩不住通大族風範,舉止優雅,姿態怡然。
其麵若冠玉,拔頎長,正趺坐在石製團上,聚會神的翻閱著一卷書冊。
在他不遠,盤坐著一名白髮白鬚的老年修士。這修士穿著白底青紋袍衫,袖口繡著一個雲篆的“玄”字,神和悅,氣息清靈純粹,一可知,是正道五宗出。
這正是“玄”字區的節級長,費夙。
費夙坐在此地已經有段時間,然而囚服青年的注意力,卻都被手中書卷所吸引。
如今他正在看的,是琉婪皇朝蟬樓所出、在正道五宗都廣為流傳的一部邸報的副刊。
纏樓所出邸報,正刊專門刊登正道五宗發生的一些要事,以及魔道的態,並不對外流通,隻有五宗中層以上修士,才能獲取。由於五宗人員眾多,中層以上修士更是盈千累萬,訊息難免走,於是就了萬虺海借刀堂之流訊息的主要來源。
跟正刊不同的是,其副刊卻專門用來記載一些尋常修士的事蹟。
比如囚服青年目前關注的,便是一名做餘珠的修,偶然遇見一名流落荒野、境艱難的年,心生憐憫,將其收為弟子,帶在邊養,視若己出。
然而時間一長,卻發現這年是魔修之子,心歪斜,常有殘暴之舉。
餘珠不忍將其告發,仍舊留在膝下,試圖引導其向善。
隻是年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魔深重,狡詐,由於修為不及餘珠,故作乖巧聽話。
等餘珠放鬆警惕時,卻猝然下手,試圖弒師。
這種逆倫之舉,前前後後一共進行了八次之多,每一次,年失敗之後,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懺悔,指天發誓,從此洗心革麵,與餘珠再續師徒之。
於是,餘珠次次心,終究冇忍心清理門戶。
數年後,在一次攜帶年深山采摘藥材時,師徒偶遇高階兇,餘珠為保護年,負重傷,年卻在此刻,突下殺手,弒師掠財之後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竟不曾為師父收斂骸。
後年犯事,被順藤瓜查出這段往事,有正道修士心中不忍,趕去為餘珠收葬,卻發現餘珠葬之地,已經化作一片小型詭異。
青衫高髻的修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守著大戰之後的狼狽山林,詢問過往一切有智生靈:“吾徒可曾活著離開?”
這是見的對生靈無害的詭異,隻要回答修:“您的弟子一切都好。”
其便心滿意足的暫時消散。
看完之後,囚服青年不慨然一歎:“這餘珠的犧牲好生不值!其弟子本已經滅絕人,猶如禽一般,實在不是個東西!”
不等費夙開口,青年接著又說,“唉,不過回想過往,我司鴻鐸也與這弟子一般,惡事做儘,毫無悔意,至今思來,都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