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雙雪是個有野心的狠人。

　姜莞起初只是有這樣的猜測，現在是完完全全印證了。

　不聲搖了搖頭。

　可見鄭雙宜私下里是多麼不是個東西啊。

　得做得多過分，才能把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到這個份兒上。

　當然了，鄭雙雪的野心也很可能純粹是因自己無端生出來的，很可能這對兒姊妹，本來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姜莞拿眼角的余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邊的鄭雙雪。

　也是個會演戲的。

　在這上頭，倒是跟姐姐不分伯仲。

　鄭家還真是會教孩子。

　好好的士族貴養這幅德行。

　似鄭雙雪這樣的人，是既不能做朋友，也最好不要做敵人的。

　盟友最合適。

　利益驅使，可以合作，再進一步的關系，就大可不必。

　姜莞心中如是想著。

　·

　趙奕的平安扣被鄭皇后收走了。

　鄭雙宜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

　就算要發落置，眼下也不行了。

　鄭皇后說的那些話，模棱兩可，似是而非，反正就是畫著圈兒推辭搪塞著，糊弄著送了姜氏和孩兒們離宮。

　姜氏不跟計較，也不是這會兒就非要著置鄭雙宜。

　事瞞不住，既然知道了，這事兒就沒完。

　而且還有趙行在呢。

　不怕家和趙禹不知。

　鄭皇后這回再想袒護鄭雙宜，是萬萬不行的。

　再敢明目張膽護著鄭雙宜，欺負侄兒，就寫信往幽州，往河東，大不了不過了，安穩清凈的日子，誰都別想要了！

　沒道理阿兄辛苦駐守在遼東苦寒之地，妹夫在河東嘔心瀝勵圖治，造福一方百姓，家的孩兒還要這種窩囊氣！

　一路出宮都無話。

　姜氏的確氣的狠了。

　很多事，現在跟誰都懶得計較。

　包括姜莞。

　周宛寧在宮里的時候被鄭皇后的氣勢嚇到了，說什麼都放不下心，不愿意回家，就跟著一起去了郡王府。

　回了府中，姜氏撇下幾個姑娘，自己回了上房院，都沒過一盞茶的工夫，人去告訴姜莞，不要到上房院找，不想說話，也不想見們。

　姜莞心里就有數了。

　干過什麼，并沒指能瞞過長輩的眼。

　糊弄糊弄周宛寧綽綽有余，但恐怕連裴清沅都很難完全哄過去，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整件事都有跡可循。

　鄭皇后未必發現不了端倪。

　只是不怕。

　敢做，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招都敢用了，還怕鄭皇后知道？

　傷了鄭雙宜，廢了的手，就已經跟滎鄭氏徹底撕破臉了。

　鄭皇后要護著鄭家，就勢必看不順眼。

　然而那又怎麼樣？

　不在意，沛國公府也不怕。

　家再重鄭皇后，朝堂之上他總還要做個明君圣主。

　有本事把阿耶推出去砍了，像發落置韓家和柳家那樣，抄了沛國公府，革爵斬首，倒要看看，家為鄭皇后做不做得到這個份兒上！

　有恃無恐。

　做這個決定之前，就曉得，是有恃無恐。

　回了自己的院里，長安和長寧去弄茶水點心，姜莞沒什麼胃口，周宛寧和裴清沅也吃不下東西，們別忙活，退出去守著。

　周宛寧的臉還發白呢：“我從來沒有看過圣人是那種臉，那樣威嚴，是個和善的人，我印象里一直是這樣子的，雖說對鄭家的態度真的人窩火，但我真沒見過這樣子。

　在含章殿的時候，我真是被嚇著了。

　阿月真厲害啊，一點兒都不知道害怕的，還敢往圣人心窩子上捅刀子！”

　“舉凡不怕，都是有恃無恐。”

　裴清沅淡淡一句話，目有意無意掃量過姜莞面上。

　姜莞面微沉，心道果然。

　抬眼，與裴清沅四目相對，嘆了口氣：“確實是有恃無恐。”

　不過又怎麼樣呢？

　連裴清沅也不會罵。

　算計就算計了，鄭雙宜自己要是個好的，沒有對趙奕有那樣的心思，阿莞就是算計一千次，一萬回，也不能事的。

　今天都覺得解氣，怎麼可能怪姜莞行事荒唐，不顧著家族親眷們呢？

　于是裴清沅深吸了口氣：“但鄭雙雪倒戈相向，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其實你不該意外。”姜莞眉心，“表姐忘了嗎？從大相國寺回來的時候，阿月也跟咱們說過，鄭雙雪和鄭雙宜，未必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子的姊妹深。”

　周宛寧后知后覺的啊了一聲：“是啊，今兒在圣人面前，全是向著你在說話的。”

　誰說不是呢？

　畢竟當時殿中只有們姊妹和姜莞三個人。

　連跟著伺候的丫頭們都沒有進殿中。

　所以因為什麼打起來，又是誰先出手傷的人，鄭雙宜要是醒著，大約跟姜莞就是各執一詞的對峙局面。

　能做證明的，就只剩下一個鄭雙雪。

　們姊妹要是一同心，姜莞渾是最也說不清楚。

　周宛寧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你就不怕鄭雙雪幫著姐姐往你上潑臟水啊？”

　這種東西是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更何況姜莞還有前世的記憶。

　行事之前，考慮過，但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放手一搏，越是豁得出去，得到的回饋就越是多。

　“我也并不怕往我上潑臟水。”

　姜莞還是回了兩句：“們是姊妹，鄭雙雪如果選擇了鄭家和鄭雙宜，自然有法子的所謂證言不足為證。

　我手里又確實有趙奕送的平安扣，一切因此而起，那滎鄭氏族中，難道就是鐵桶一般，刀槍不，渾然一的？

　趙奕在滎住了十年，鄭雙宜是第一天心悅他，惦記他的嗎？

　總能找到證人為我證明，鄭雙宜惦記著我曾經的未婚夫婿，也因此嫉妒發狂，想殺我而后快。”

　裴清沅聽到此一皺眉頭：“口無遮攔，什麼未婚夫婿，你如今同三殿下又有什麼關系？

　我可警告你，姨媽一定在氣頭上，是因為鄭雙宜還沒有被發落置，不想在這時候跟你計較，你別得意忘形，再胡說八道，仔細姨媽事后一并與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