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偏殿的確是早早收拾出來，預備著給郎君娘子們宴前小聚之用的。

　花園子那邊其實也預備有，但們沒去。

　正經送禮這事兒也不當著長輩們的面。

　挪去集英偏殿中的時候，眾人才把一早給鄭雙宜準備好的禮拿了送。

　朱釵玉鐲，無非是此類件，再不然就是字畫這些，也沒什麼新奇的。

　沈寶芝送的那個貔貅小的玉雕算是與眾不同一些的，是自己雕的。

　在別的上頭不學無，在這上頭卻很出，玉雕石雕一類，從小就擺弄這些，最開始的時候雕也雕不好，不知道浪費糟蹋了多好料子。

　反正家里有錢，華大長公主又都依著，什麼稀罕料子都肯拿來給練手。

　經年累月，如今也能拿得出手來送人了。

　因眾人各自送了禮來，就連姍姍來遲的趙曦月也送了一只翡翠玉鐲，卻獨獨不見姜莞的。

　沈寶芝挑著眉看過去：“你該不是沒有給雙宜準備禮吧？人家的生辰宴，過不久就要回滎了，你也不說好好準備嗎？”

　確實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人。

　大相國寺那會兒才鬧了一場，這才過了一個月都不到，轉臉就忘，還敢于言語間挑釁。

　好在趙曦月如今也不知是不是鄭皇后磋磨的，或是真長大了，也懶得跟沈寶芝計較，只是丟了個白眼過去，理都沒有理。

　周宛寧的脾氣從來收不住，作勢就要去拉姜莞。

　結果反被姜莞給按了回去。

　姜莞也不想搭理沈寶芝，笑的向鄭雙宜：“禮肯定還是要準備的，私下里再合不來，玩不到一起去，今兒是你的好日子，我又不是來攪局的，怎麼能空著手來呢？

　只是恐怕要你陪著我過去，我準備了兩件禮，你挑挑哪個更喜歡，再拿到這邊給們瞧瞧？”

　鄭雙宜面為難和猶豫。

　不知曉的姜莞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什麼了不起的禮，還要這麼神神叨叨。

　況且按照現在的況來說，一點也不想單獨和姜莞相。

　姜莞似乎早猜到了會是這樣的反應，笑著又鄭雙雪：“你也一起去嗎？你們是親姊妹，幫著一起選選也好。

　反正這邊也不是正經開了宴的，阿月又在，難道缺了你們兩個，還鬧出什麼子來嗎？

　我瞧著這個時辰，二哥哥和三殿下他們一會兒也該往集英這邊來，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我總歸是不……”

　“那就一塊兒過去吧。”

　鄭雙雪清朗著嗓音應下來。

　鄭雙宜猛地回頭，瞪了一眼。

　姜莞聽了這個話，已經上前去拉人，一只手一個，又代了周宛寧幾句，拉著鄭氏姊妹兩個一道出了門去。

　·

　仿制清剛匕躺在金燦劍匣里，另外一件是姜莞從的小庫房里隨便選出來的一只青玉臥獅擺件。

　后者雖然也名貴不菲，可是用心程度跟那把匕首沒法比。

　姜莞打開了劍匣給鄭雙宜看：“我先前聽三殿下說，當年他在滎時候，你也是陪著他早起練過功的，便想著你大約是有功夫在上，這個匕首很襯你。

　我阿耶收藏了傳世名清剛匕，圖樣是我畫出來，送去了天工閣定制的。

　不過這把匕首比清剛匕要輕很多，襯小娘子的手。

　像咱們這樣的人，每年過生辰的時候，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呢？

　不過我也是怕你不喜歡這樣的禮，所以還準備了一個青玉的擺件。”

　其實禮這種東西，本就在于心意，還有送禮的人。

　對于鄭雙宜來說，不管東西有多麼名貴，多麼難得，只要是姜莞送的，統統都喜歡不起來。

　是因為姜莞這個人。

　名清剛，當然知道。

　怎麼不名貴？

　普天之下也再難有第二把這樣的匕首了。

　但是興致缺缺，臉上的笑都是極其敷衍的：“難為你有這樣的心意，又想的這樣周全，生辰禮還要特意為我準備兩份兒。

　可這都是你的心意，哪里能我隨便選呢？

　名清剛的大名我是聽過的，一向可惜我沒有那個福分親眼見識見識，倒是要多謝你。”

　那就是打算收下這把匕首了。

　姜莞笑而不語。

　還是能得準鄭雙宜心思的。

　為的無非是那句“我聽三殿下說”。

　鄭雙宜對趙奕，也算是一往深了。

　笑呵呵的，遞一只手過去，在金燦燦的劍匣上了兩下：“你喜歡才最要，總算我送的這禮合你心意，也不白費我這段時間又是畫圖，又是特意跑了好幾趟天工閣去盯著的這番工夫了。”

　姜莞說著了個懶腰。

　展開雙臂，舒展姿的時候，作自然是比平日里都要大一些。

　袖袋里就掉了個什麼東西下來。

　不過不顯眼，因為上的大袖衫遮擋了一下，連鄭雙宜都沒能第一時間察覺掉了東西。

　姜莞嘆口氣：“你來京城這麼久了，還沒見過我練功打拳是什麼樣子吧？”

　鄭雙宜下意識皺了眉。

　正打算拒絕，姜莞已經從劍匣中取了那把匕首出來，甚至還在手上掂量了一番，倒看得鄭雙宜心驚跳：“這匕首怎麼開了刃？”

　還算眼明，不至于是個傻子。

　姜莞還是笑著：“我專門讓天工閣的喬掌柜親自開的刃，匕首嘛，就是拿來防用的，即便是放在小娘子邊，那也是武，又不是真正的清剛匕，說難聽了，是個假冒頂替的，固然也名貴，但遠遠不到特意收藏的地步。

　既然不是拿來收藏，它本來的功用就是防，不開刃，怎麼防？”

　握著錯金刀柄，漂亮的三寶石冰涼涼的，姜莞反手，匕首泛著寒芒的柄就反在手腕上：“我耍給你看，也算是生辰禮，旁人可難得一見呢！”

　對這些像是真的不在意似的，又像是與鄭雙宜從來沒有發生過矛盾爭執，今日是真心實意為鄭雙宜過生辰，來了興致要耍一套拳法給看。

　鄭雙宜雖然心中疑，到底還是提步跟了上去。

　腳下踩著個什麼東西，一低頭，見是一只胭脂半圓小荷包，想是方才姜莞掉落之。

　而姜莞已經快要走出門外去了。

　索彎腰，去撿起來，掂量在手上，還有些分量，就是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腳下就輕快了些：“阿莞，你掉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