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拖了一條長長的影，他輕車路的坐在瓦礫牆頭，出骨節分明的手敲打了一下窗子。

窗子開，裏麵的人雖然有些埋怨，但還是大開窗子將他迎了進去，這才給他倒了一杯茶，“你今日是如何事的？”

慕容墨狂娟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謝檀不客氣的賞給他一個白眼，“得了吧，不說就不說，還在那裏故作高深什麽？”

“隻要掌握人心，把控人心，沒有什麽是辦不了的，一個在司酒監的小宦，每天所做的勞都是極其累的，卻又得不了什麽好的賞錢，若是在宴會之上，以自己有所長救了太子殿下，那他的前途必定是無可限量。”慕容墨說罷，眼睛帶著幾分迷離的笑意，輕輕的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

謝檀微微皺眉，“聽你話的意思，那小宦卻是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自然，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天賦異稟之人，宮闈事，宮宦都有所耳聞，他若有這本事，豈不是早就自謀了差事去，哪裏還能等本王來發掘他。”慕容墨嗤笑了一聲，顯得極其無所謂。

更何況……那酒本就是調和了多種補藥的藥酒，本來就有一種淡淡的藥味，想要在各種藥味中找出一種中藥的味道，那更是難上加難的事。

熬了很多年藥的小藥都未必有這本事，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在司酒監當差的小宦而已。

“那……你不怕被慕容長嘯發現？”謝檀約約有些擔憂。現在慕容長嘯在明，他們在暗，局勢一片的明朗，若說他們被弄到明，很多事也就是展不開手腳了。

謝檀正是要利用自己知道很多慕容常笑不知道的事來完的夙願，現在還不想暴到明。

“用過的棋子，何以留著？”慕容墨笑了笑，那笑容卻如同冬日裏的寒潭，死一般的冰冷。

他輕輕抬起手，一顆石子自中指彈出，打在窗柩上，又撲落在地上，滾了幾下，小小的石子竟摔了兩瓣，可見其力深厚。

謝檀一驚，“你殺了他？”

“不需本王親自手。”慕容墨又端起茶杯，悠哉悠哉的說道，那一瞬間的迫頓時消失，隻留下淡淡的慵懶。

謝檀自然是明了，隻不過……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連到太多的人，更不想以別人的生命作為賭注。雖說隻是一個貪慕榮華富貴的小宦，可是泥濘中也會有別人的生存之機。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雖然早已下定決心，可還是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可是你殺了他，同樣會惹得人懷疑。”謝檀轉過頭，還是擔心不已。

“本王也隻不過是提點他罷了，並未留下任何證據，可讓他人知道。”慕容墨顯得自信十足，謝檀也不好多問，隻是打開窗戶，看著外麵繁星點點，夜空下柳樹都了芽，隨風招搖。

其實覺得，柳樹長在水岸邊倒是極的，流水映照綠枝，黃鸝的嗓音清脆而又婉轉，白鷺上青天都倒映在水中，隨著水波晃妙趣橫生。

常常讀著詩詞裏的意境，在深春閨裏做著浪漫綺夢。

忽然鼻尖傳來淡淡的幽香，謝檀趴在窗戶外麵左右看了一番，才發現旁邊吊著一盆蘭花，那舒展的蘭花，在月夜下顯得潔白如初。

“這蘭花……”謝檀忙把它捧了進來，放在桌上，看著有些眼，“莫不是你上一次打碎我的那一盆？”

慕容墨這才長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可算是發現了。”

謝檀麵一紅，“這蘭花你居然養活了。”

“是啊，本王一不接待像是照顧你一樣照顧這一盆蘭花，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這離了土壤破壞的蘭花弱，養活真的是極其不容易，更何況這個蘭花品種也甚為稀。”慕容墨笑著走過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溫，看著蘭花時，真的就像是看著謝檀一樣。

謝檀臉頓時更紅，斜翻了他一個白眼，這才低下頭，“我才不信是你親力親為。”

“本王可是不解帶照顧了很久。”慕容墨說著，臉上浮現出有些許委屈，就好像真的遭了天大的冤枉一樣。

一個人有時候邪魅娟狂，有時候又如此無賴輕佻，謝檀真的很難看到一個人把兩種氣質糅合得如此完。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都已經忘了這盆蘭花。”謝檀終究還是接了，輕輕的了一下蘭花的花瓣，不想做蘭花，尤其是這樣貴重的蘭花。

蘭花不容易被養活，需要小心嗬護才能夠燦爛芳華，寧願做泥濘中的野花，也不要如此貴的軀。

這蘭花，對來說，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

誰曾想，慕容墨就真的把它養活了，這其中費了多心思不明白，隻是覺得有些，輕了一下花葉，才轉過頭來笑笑，“不過還是很謝謝王爺。”

“本王勞心費力這麽久，總算是聽到了一句人話。”慕容墨說罷，滿意的點了點頭，搖開折扇，風流倜儻。

謝檀冷眼看了他一眼，“我向來說的都是人話，隻是王爺今日才學會聽人話。”

慕容墨被這樣說，也不見毫的惱怒，反而笑的越發開懷，“真是一個牙尖利的小丫頭。”

謝檀開了窗，以恭送慕容墨的姿態垂首站立在窗前，心裏卻是忍不住腹誹，說誰小丫頭呢？前前後後的人生加起來，也有好幾十年了，說起來，慕容墨在的麵前也隻算得上是一個頭小子吧。

不過，這些話，可是一句也說不出來，這段人生，本來就詭譎，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不信也罷，給自己帶來禍事，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慕容墨看了看，“本王幫了你這樣的忙，你不打算謝本王？”

謝檀心裏一張，難道……他是要讓謝家助他一臂之力？

“你……你想要什麽樣的酬謝？”謝檀有些結的問道，同時也有些懊惱，其實，應該早就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