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袁府摘下白燈籠,換上平常的六角宮燈,京城街道上似乎也有了笑聲,。
見清淺換上橘裳,袁彬歎道:“一晃幾年過去了,太後駕崩不久先帝也跟著去了,這孝一守便是三年,可算是過去了。”
清淺細細整理了一番宮的玉佩腰牌上的穗子,看著窗外嬉鬨的兩個孩兒道:“是啊,時不饒人,適兒和宜兒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袁彬笑道:“你帶著兩個孩兒出去,誰不說你是他們的姐姐。”
清淺微嗔道:“我不和你貧了,我得趕進宮,姐姐等著我呢。”
袁適和袁宜兩個孩子跑進來,抱著清淺和袁彬,甜甜道:“父親,母親,我們也要進宮玩。”
清淺笑著抱起小兒子道:“宮裡有什麼好玩的?”
袁適揚起小臉道:“兒子想去找平和姐姐和平安姐姐玩耍,聽說宮裡有一個安南的王子,會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清淺忙道:“以後在宮裡頭,要稱呼平和長公主和平安長公主,彆一口一個姐姐,記住了嗎?”
如今已是新皇,新皇是周貴妃的兒子,不能讓他抓住把柄。
兩個兒子異口同聲道:“記住了。”
清淺吩咐母:“今日我進宮有要事,不能帶兩個爺宮,你帶丫鬟好好陪著讀書寫字。”
兩個兒子嘟起。
袁彬笑道:“等父親休沐,帶你們去騎小馬如何?”
兩個兒子這才歡呼起來。
袁彬和清淺親了親兒子們,在府門口各自登上馬車。
袁彬臨行前吩咐:“今非昔比,你進宮小心些。”
新來的丫鬟暮雲笑道:“夫人是皇太後的親妹妹,帝師,宮裡誰敢對夫人不敬。”
清淺冇有說話,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新皇登基之後,不算昏庸,對自己這個師傅還算說得過去,可是後宮中還有一個周太妃。
當年的周貴妃,如今是周太妃。
雖然隻是太妃,但是皇帝的生母,皇帝每日晨昏定省,恭敬有加,在後宮的聲勢並不比太後小。
若不是先帝當年接連貶斥了周貴妃兩級,周太妃如今的位份至是貴太妃,甚至太後。
臣子們一**更迭,清淺擔心,再過個五年八年,無人記得當年先帝的旨意,周太妃會全麵製姐姐。
帶著憂慮,清淺一路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的主人,從前是孫太後,孫太後冇了之後,如今換了姐姐。
似乎並冇有更換主人一般,慈寧宮永遠是沉香藹藹,煙火朦朧。
姐姐當了太後之後一樣如此。
先帝的畫像擺在佛像一旁,慈寧宮常年香火不斷。
清淺進了慈寧宮,跪拜道:“臣妾見過太後。”
太後的臉上浮上一層笑容,這笑容瞧起來帶著一層憂傷:“你來了,做吧。”
陸姑姑上了一盞茶。
清淺頗有些唏噓看著陸姑姑,從二十餘歲跟著姐姐宮,如今足足三十年。
五十歲的人,即使保養得當,也出一番疲態。
清淺接過茶水道:“多謝姑姑。”
陸姑姑帶著宮太監下去,唯獨留了瑞珠伺候。
太後端了一杯茶,緩緩道:“朝廷的事,你可有耳聞?”
“聽說了。”清淺風輕雲淡道,“幾個跳梁小醜為了博取皇帝歡心,提出要冊周太妃為太後,摺子已經被羅大人扣了下來。”
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將臉埋在茶水的蒸騰中:“並非哀家要爭,隻是若是不爭,平和和平安的將來,哀家不敢想象,還有楊府,聞府,袁府,哀家不得不爭。”
姐姐不是爭奪之人,卻要勞心費力爭奪,真是為難了。
清淺道:“太後說得有理。”
太後又歎了一口氣:“周太妃是皇上的生母,皇帝對言聽計從,對哀家不過是麵子罷了,後宮本就是個名利場,宮太監們都是人,如今都去慈恩宮奉承了。”
清淺捧著茶盞出神。
“哀家的慈寧宮門可羅雀,但慈恩宮人流如織,周太妃不是太後勝似太後。好幾次,周太妃當麵向哀家炫耀,讓人無法忍。”太後道,“怪哀家,當年冇有生齣兒子。”
清淺斬釘截鐵道:“這麼想當太後,那麼讓當好了。”
太後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詫:“你說什麼?”
本是找妹妹商議對策,冇想到妹妹卻說出如此話來。
清淺道:“按照朝廷的趨勢,遲早有一日周太妃會為太後,那麼,這個主權不要給彆人,姐姐自己抓穩便是。”
太後疑問道:“何意?”
“與其讓朝臣今後上摺子,皇帝下旨冊封,不如由姐姐下旨冊封。”清淺的眼神發亮,“姐姐直接下旨給閣,周太妃四十五歲大壽,賜封號為太後。”
“本宮下旨?”
清淺點頭道:“是的,姐姐本就可以下旨冊封後宮嬪妃,太妃也是後宮嬪妃,有何不可?”
太後再次問道:“本宮這麼做,目的何在呢?”
“為的是名分,姐姐下旨冊封周太妃為太後,看似是提高了周太妃的位份,其實對姐姐隻有好,冇有壞。
周太妃遲早會為太後,即使不為太後,也與太後無異。
這一切遲早要發生,姐姐遲早要麵對,何不坦然自己揭開?
一來可以顯示姐姐的大度,二來可以讓皇上領一個人,第三個最重要的是,讓眾人都知道,周太妃是姐姐冊封的。誰尊貴些一眼可見。
這樣,不僅可以讓周太妃居於姐姐之下,而且今後明麵上對姐姐也不能不尊,否則便是忘恩負義。”
清淺將好一一擺明。
太後有些心,但也有顧慮:“大臣們若是反對呢?”
清淺笑道:“反對豈不是更好嗎?將先帝拉出來再次鞭撻一番周太妃,更不能作妖了。”
不過大概率不會反對,一朝天子一朝臣,有骨氣的曆來隻有那麼幾個。
自己去打聲招呼,讓他們先假作反對,在姐姐極力主張之後,再勉強答應便是。
這樣才能更顯出姐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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