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墨君厲點頭。

　“看到你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現在還在年節里，哀家還得回宮里去，過兩日哀家再過來。”

　坐了一會，太后便要打道回宮了。

　這話剛落，墨君厲便道，“母后，您本就不好，就不要這麼折騰了。過幾日兒臣就能下地走路了，等兒臣好些就去宮里給您請安。”

　“也好。”太后點了下頭，著那張帶著些虛弱的臉，心底閃過一抹什麼。

　接著忽然轉臉對云覓和季若靜等人道：“你們都出去一下，哀家有幾句話想單獨同厲兒說說。”

　云覓等人聞言，皆退了出去。

　屋，太后并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盯著墨君厲看了好一會。

　墨君厲被的目盯得十分不自然，最后是他先開口打破的沉靜，問道：“母后，您可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同我說？”

　因為關系特殊，他去慈安宮請安，太后幾乎從未回避過他人。

　這次特意將屋所有的人遣退出去，讓墨君厲不由有些意外。

　太后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自打你二皇兄當上太子，這麼多年來，咱們母子兩個很再單獨說過話了，哀家就是想單獨同你聊幾句。”

　頓了頓，略微遲疑一下，著墨君厲的眼睛，忽而問道：“厲兒，你可曾怪過哀家？”

　太后這句話，著的愧疚。

　墨君厲幽沉的眼中頓時劃過一抹什麼。

　他臉上的神也瞬間變得清冷了幾分。

　略微移開目，他淡聲問：“不知母后指的是哪件事？”

　太后目一直停留在墨君厲臉上，不曾有任何移開，因而他臉上的神變化都未逃離的眼睛。

　雖然只是很細微的變化，但是已讓太后心底的愧疚和自責更深了幾許。

　沉默一了會，才再度開口。

　“哀家在你還年的時候就把你扔到軍營鍛煉，讓你失去了許多尋常皇子該有的樂趣，讓你如今深陷各種危險當中。”

　“哀家在你遠赴戰場的時候，扶持徹兒當上太子，之后又助他登上高位。”

　“哀家明明知道你心中囑意的人是誰，卻看著宮了妃子，未加阻攔……”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可曾怪過哀家？”

　墨君厲靜靜聽著，眸深沉，不過并沒有因為太后的這番話而有太大變化。

　頓了半晌，他才出聲：“那母后，你可曾有過后悔？”

　太后所說的這些，對墨君厲來說，的確是不公平的。

　墨君徹明明只是養子，但是在太后跟前所待的時間卻遠比他這個親生兒子多得多。

　所到的寵也比他這個親生兒子多得多。

　墨君厲說完全沒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當初回京得知季若靜已經宮了靜貴妃的那一刻，他有怨過。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墨君徹更像是太后的親生兒子，他才是養子！

　但是，他后來又看開了。

　他知道，他母后并非不疼他。

　一開始把他丟到軍營，是因為自己就是將門之后，有著一腔熱，希他也不差。

　扶持墨君徹當上太子，是因為他的那個二皇兄本就有這方面的雄心和才能，比起他，他更適合那個高位。

　而季若靜……他和終歸是有緣無份。

　太后嘆了一口氣，盯著墨君厲的臉，蠕了蠕，說道：“哀家若說不曾有過后悔，你會不會從此與哀家生分了去？”

　墨君厲面淡淡，“不會。”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太后心底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又道：“哀家先前的確不曾有過任何后悔，但是這次聽到你出事的那一刻，心底卻是有些后悔的。若不是哀家你走了這條路，或許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這麼多災多難了！”

　“母后，您大可不必自責。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不是您的。”

　墨君厲斂了斂眸，“至于這麼多災多難，這就更不是您的錯了，怪只怪你兒子我太優秀，讓太多人忌憚了！”

　“……”太后。

　墨君厲這話一出，太后忽然就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

　母子兩人之間的的氣氛頓時變得和樂了起來。

　此時屋外。

　侯在外邊的人聽到了一些笑聲傳出來。

　“太后姑母和君厲表哥看起來相談甚歡呢！”季若靜忽然慨出聲。

　接著轉臉朝云覓了過來，“厲王妃，君厲表哥這次的事很謝你。他若是真的出事，太后姑母只怕從此都不會有這樣的笑聲了！”

　云覓聞言微擰了一下眉，朝瞥了一眼。

　不咸不淡的聲音道：“我是厲王妃，你口中的君厲表哥是我的夫君，而你口中的太后姑母是我的婆婆，我同他們之間的關系，無需言謝。所以你同我說的這句謝，莫非是在告訴我，你這個表妹同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起我同他們之間的關系，更親一些？”

　云覓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明顯的揶揄。

　季若靜面頓時一僵，那張溫婉靜的臉也癟紅了。

　好一會才出聲，“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厲王妃你這麼說就折煞我了！”

　云覓挑眉，“沒那個意思那就是我誤會了，我同你道歉。話說，靜貴妃，我才理應當同你說一句謝。昨日閉宮，今日一大早才開的宮門，想必你還未回季府吧？新年宮門初開，你沒回娘家卻是先陪著母后來王府，有心了。本王妃在這里鄭重同你說一聲謝謝。”

　云覓這一番話下來，季若靜臉已是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在當眾責罵不孝呢！

　在他們東岳國，宮門開了之后，娘家離皇宮近的嬪妃，可以在接下來幾天請旨回一趟娘家。

　當然，一般都是按著妃嬪的等級順序來。

　今兒個是年初二，皇后已回了陳家。

　而季若靜要等到年初三之后才能去請旨。

　在回娘家之前，后宮妃嬪一般都是閉宮不出的，以顯示對娘家人的敬重。

　季若靜在得知太后今日要出宮來厲王府之后，主請求陪同。

　太后原本也想到了這上頭，拒絕了。

　但是季若靜之后又說服了。

　的理由是，雖然后宮有這麼個沒回娘家之前閉宮不出的規矩，但是卻也只是近些年來形的，并沒有什麼明文規定。

　太后見確實是擔心墨君厲的傷，最終心一就答應了。

　能親自過來見到墨君厲，季若靜心是愉悅的。

　但是沒想到這會兒云覓會把這件事挑明了拿出來說，而且說得講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到這一刻，季若靜所有的好心全都覆滅了。

　不得不說，云覓這個人，還真是有一副好口舌。

　最近的幾次鋒，似乎都沒怎麼占過上風。

　這人以前明明是個愚蠢無腦之人……難不真的都是裝的？

　如過真的全都是裝出來的，的心計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