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顧修辭低啞出聲，“能治好嗎？”

沈知微對上他濃稠如墨的眼睛，心律不失控，故作鎮定道：“這些年我隻能製，不能完全消除。”

顧修辭的眸子漫上沉意。

林清淺蹙眉，“這些年？”

沈知微點頭：“江總不是一個配合的病人，我隻是以自己的經驗推斷，他分裂出來的人格應該很早，隻是之前從來沒有看過心理醫生。”

林清淺抿，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顧修辭劍眉微，“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沈知微眨眼：“之前隻有我和陸特助知道，現在就你們了。”

顧修辭點頭：“麻煩沈醫生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沈知微向他的眼眸多了幾分瀲灩，卻又努力抑製，用專業的工作態度道：“不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頓了下，又道：“沒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可以隨時聯係我。”

林清淺幹的說了一聲謝謝，讓陸元送沈知微回去。

沈知微欠，轉的時候餘掃過男人英俊的臉龐，眸低劃過一失落。

顧修辭深沉的眸子隨著裹在職業裝的影裏，結滾，縱使腦子裏有什麽雜念，此刻也隻能抑作罷。

林清淺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

顧修辭手指落在口袋裏，到煙盒，猶豫了下問：“我可以隻煙嗎？”

林清淺側頭看向他，舌尖抵了抵上顎，聲道：“可以給我一嗎？”

顧修辭眼神裏閃過一詫異，遂點了點頭。

林清淺走到他邊，顧修辭遞給一煙，幫點火。

狠狠的一口，辛辣的味道嗆的忍不住咳嗽起來。

顧修辭點燃煙後，叼在邊，手拍了拍的後背，“不會就不要勉強。”

林清淺止住咳嗽，搖頭：“很久沒了，沒想到現在的煙這麽烈。”

顧修辭收回手，“我混刑偵的，跟底下的人混久了，的都是劣質煙。”

林清淺纖細的影靠在玻璃窗上，指尖夾著的煙冒著嫋嫋青煙，猩紅的煙火寂寞的燃燒。

顧修辭見是真的會就放心了，“阿硯應該不知道你會煙吧。”

林清淺吐了一口白霧，模糊了素淨的五，聲音啞：“他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有躁鬱癥有人格分裂。”

緋勾起，充滿自嘲。

顧修辭知道心不好，低聲安：“阿硯是一個喜歡把什麽事都藏心裏的人，他不是故意瞞你，更何況——”

這兩件事都不是什麽彩的事，江硯深又是那麽要強的人。

林清淺抿，“我知道，我沒有因為這個生氣，我隻是有點……難過。”

自以為很江硯深，很了解他，結果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本就沒有了解過他。

諷刺，又可悲。

顧修辭想要安，卻找不到詞，隻能狠狠了一口煙咽下去又慢慢的從鼻空冒出。

“林清淺，你知道為什麽陸秦商江雲深他們都覺得你配不上阿硯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嗎？”

林清淺眉眸清淡，緩慢的掠眸看了他一眼。

“我曾經過一個朋友，和我一樣是警察。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行中被擊中，周圍有很多路人，但誰也不敢上前。”

顧修辭黑眸認真的著，“隻有你敢上前幫止，也隻有你報警救護車，送去醫院。”

林清淺一時間怔住了，印象中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但早就忘記了。

“林清淺，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一聲謝謝。”顧修辭薄輕勾，“雖然最終沒救回來，可是你曾經嚐試救過，對此我一直心存激。”

所以不管陸秦商和江雲深如何認為林清淺配不上江硯深，他都沒這樣想過。

林清淺間幹，“我……我隻是做了認為自己該做的事。”

指尖的煙就要燒到，他轉走到茶幾前，彎腰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側頭看向窗前纖細的影。

“林清淺，你是一個很好的孩，阿硯之前沒有珍惜你，是他的不對。”

顧修辭低低的出聲，“可是我們誰又能知道究竟是他不想還是不能？”

林清淺啞聲，覺指尖滾燙，下意識的鬆手。

煙頭掉落在地上，猩紅的一閃一閃，最終還是滅在了一地的灰燼中。

顧修辭：“上去看看他吧，他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你。”

……

林清淺不知道江硯深醒了沒有，所以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

臥室裏隻開了一盞落地燈，昏沉的燈勉強勾出房間的程設。

下意識的看向臥室的床，空的一片，一顆心瞬間提起，當餘掃到落地窗前的影，心又慢慢落下去了。

峻拔的子筆的佇立在落地窗前，燈襯托得他的影蕭條而落寞。

林清淺走近，抿了抿，聲道：“江，硯深……”

男人站著沒，恍若未聞。

林清淺走到他邊，側頭看向他，“江……”

話還沒說出口，江硯深忽然手扣住的手腕，迅速而雷霆般將遞到了冰冷堅的玻璃上。

低頭鼻尖幾乎要抵到的鼻子上，呼吸融，林清淺聞到了他上淡淡的藥味和一腥。

暗如深淵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的小臉，結微，片刻的默然，涔薄的瓣勾起，“你都知道了。”

林清淺睫微，知道他指得是什麽，輕抿著沒說話。

“可憐我？”低啞的嗓音夾著一譏諷。

“你需要我可憐嗎？”林清淺再次開口，聲音平靜許多。

江硯深眸愈深，握住手腕的指尖不住收，似乎要將的骨頭碎。

隻是蹙了蹙眉，一語不發。

幾十秒後，江硯深鬆開，“你走吧。”

林清淺還靠在玻璃上，隻覺得雙有些，站不穩，清澈的眼眸著他，“我知道有些事不該問，但我好像做不到不聞不問。”

江硯深側的作一頓，黑眸掃向。

林清淺聲音輕若柳絮，“所以，你能告訴我……江小九是誰嗎？”

男人眸不神的沉了沉，視線看向窗外仿佛永遠沒有白晝的黑夜，遲遲沒有開口。

就在林清淺以為他不會回答，走的時候，耳邊響起沉啞的嗓音，“我的另外一個人格。”

明明已經知道了，可從他的裏聽到答案，林清淺的心還是不由自主一揪，著他的眼神都著不自覺地悲憫。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江硯深沒有回頭，側頭看，黑眸深沉而厲銳，“你真的想知道？”

林清淺沒說話，耳畔繼續響起他沉啞的嗓音，“你知道繼續問下去的後果是什麽嗎？”

呼吸微滯，“什麽？”

“我不會再離你遠遠的，不會再放任你不管，我會把你牢牢的鎖在我邊，除非是死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一步。”

他側過來，低頭黑眸盯著，像是一個天生的賭徒孤注一擲道：“這樣你還想知道嗎？”

“我……”林清淺抿，眼神有一猶疑，像是在掙紮著什麽。

江硯深再次開口，“你不怕我有人格分裂，也不怕我有躁鬱癥了？”

“怕。”抿了抿瓣，薄如蟬翼的睫抖幾秒，鎮定下來後看向他眸逐漸堅定，“可我還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了七年的人究竟什麽樣的人？”

“我想知道你曾經都經曆了什麽？”

“想知道這幾年你疏遠我，不是因為討厭我，是因為你的病，對嗎？”

每問出口一個問題，江硯深的眸就深一分，呼吸加重，眸也愈發的炙熱。

直到問出“江硯深，這些年是不是除了我，再也沒有人過你……”

話音未落，江硯深再也克製不住的吻上的。

狂暴的，野的，歇斯底裏的親吻。

江硯深從未這樣激烈的吻過，林清淺整個腦子嗡的一下子空白了，回過神來時瓣傳來刺痛。

男人像是要咬掉的，不由自主的低喃一聲：“疼……”

聲音很小，江硯深還是聽見了，作逐漸停下來，輕闔的眼眸睜開，眸滾燙……

“沒有了。”涔薄的瓣抿開，將捧了多年的驕傲，自尊摔碎了一地，近乎卑微的乞求道：“除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我。”

“淺淺，就當可憐可憐我，跟我在一起，嗯？”

最後一個音節響起，他如同一隻小狗為了取悅主人的歡喜，鼻尖小心翼翼的去蹭著的鼻子。

林清淺原本還在飄搖不定的意誌終究在這一刻，被他的卑微和乞求擊碎，潰不軍。

他的冷漠曾經讓跌深淵，而他此刻的卑微卻將從深淵裏拉了出來。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箍住，低頭瓣一下又一下啄的，聲音沙啞，“淺淺，可憐可憐我，除了你沒有人會我。”

林清淺眼眶猛然氤氳起霧氣，不知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心頭悲喜加。

喜的是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終於低下了驕傲的頭顱，乞求自己的一意。

悲的是清醒的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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