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淺夕明顯一愣,倏地抬起頭:“皇貴妃,你認出我了?”
孟漓禾笑了笑,打趣道:“你當初在太子府質問本宮的語氣那麼特別,本宮想不記得你的聲音都難。”
提起這件事,華淺夕頓時有點窘迫。
不過,臉卻變得莫名堅毅了起來。
因為知道,孟漓禾此人是非分明,做事明磊落。
所以,才敢冒死前來。
想到此,華淺夕忽然一下跪倒在孟漓禾的面前:“皇貴妃,我有事相求。”
孟漓禾一愣,不由微微蹙眉:“你先起來說吧。”
華淺夕卻并沒有起的意思,而且面凝重,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孟漓禾到底沒有上前相扶。
其實,與華淺夕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而已。
先不說尚不知這子竟敢扮男裝宮,因為這可以算是欺君之罪,就說這個丞相兒的份,便不得不與之保持距離。
因此,不再多說,只是示意說下去。
華淺夕得到應許,抬起頭,目殷切的問道:“皇貴妃,如果我揭發親人罪行,并且愿為擒獲賊人助一臂之力,皇貴妃是否可以同意,保我的親人一命?”
此話一出,孟漓禾的雙目不由微微睜大。
甚至抬頭看了一眼蘇子宸。
只見蘇子宸倒是很淡然,想來,已經知道了分曉,因此,才帶這人進宮的吧?
只是,華淺夕的親人?
那不就是……
孟漓禾不由問道:“你指的可是華丞相?”
華淺夕有些驚慌,然而,卻并沒有否認,只是道:“皇貴妃能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按照殤慶國律法,罪人戴罪立功是可減刑的,我是親人,是否可同理?”
孟漓禾低頭思索,難怪華淺夕要見的是自己。
恐怕,也知道,以宇文澈的脾氣,犯了罪恐怕沒有這麼好商量的吧?
而即便是,也覺得,犯罪之人就該自己接懲罰,而不是牽連家人。
只不過……
略微思索一瞬,還是道:“本宮需要知道的罪行,以及你可為你的親人所立下什麼樣的功。”
論談判,在現代審案時遇到過不。
無論如何,一開始都不可以答應的太痛快,怎麼也要先看看對方的底牌是什麼。
從私心的角度想,犯罪就是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自己戴罪立功尚可接,他人立功,又為何算到罪犯之人上?
只不過,想來這華淺夕也是一片孝心,倒也有些讓人容。
而如果真的可以避免許多更大的罪惡,也并非不可適當妥協。
華淺夕沒想到孟漓禾是這樣的回答,不過,的確也不能奢求太多。
因此,想了想,還是咬牙道:“我父親可能在為叛賊瀝王傳遞朝廷消息,我可以盡力在府中查線索爭取為朝廷順藤瓜找到瀝王,只求皇貴妃可以念我的孝心,淺夕不求其他,只要他活著就好。”
孟漓禾著實一愣,眼睛驟然一瞇:“你說瀝王?你確定?”
要知道,最近朝廷雖然已經吩咐兵部在每個城都安置了兵駐守,但是,宇文疇的人還是在作,而且還屢屢無法抓到人。
若不是這兵部的管事人是王將軍,也算是他們可以完全信賴的人的話,都要懷疑有什麼問題。
那如果真的如華淺夕所說,那說不定一切就好解釋了。
華淺夕點點頭:“不瞞皇貴妃,之前瀝王未反賊之時就來過府上幾次,與父親甚好。所以瀝王叛變之后,父親一度非常恐慌,甚至……”
“甚至什麼?”孟漓禾問道。
華淺夕猶豫了一番:“甚至私下找過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讓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喜歡上我,功嫁太子府,他才有救。”
孟漓禾頓時了然。
所以,上一次宴會之時,想的并沒有錯。
的確是爹華丞相一手推的,而不愿意,所以故意頂撞自己。
見孟漓禾沒說話,華淺夕趕解釋道:“皇貴妃,但是我可以保證自己從沒有過這心思,任誰都知道皇上與皇貴妃十分恩,我沒有那麼不自量力。”
孟漓禾對此自然不會懷疑,只是道:“他為何會覺得你嫁給皇上便可以高枕無憂,難道他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
孟漓禾記得,那會宇文澈還是太子,甚至還沒有發生為先皇傳遞消息,以致他氣急攻心去世的事。
怎麼會讓他如此害怕呢?
華淺夕不由有些驚訝的回道:“皇貴妃,連我都記得,他當初帶頭群臣妄圖廢掉你這件事,你不記得了嗎?”
孟漓禾不由回想起,的確,當初傳那個謠言之時,的確他率群臣跪在皇宮迫皇上和宇文澈來著。
只不過,說實話,還真的沒有因此記仇,僅僅當作他的迂腐而已。
因此,不由無奈笑道:“廢掉本宮如果真的只是為殤慶國的江山考慮,又如何是對不起當今皇上?不管做法對錯,凡是真心為殤慶國江山考慮的人,皇上和本宮只會激。”
聽聞此話,蘇子宸不由贊賞的看了孟漓禾一眼。
而華淺夕卻真的為自己的父親慚愧不已,也再一次無比的敬佩面前這個人的襟。
上一次,自己當著所有人的面,那樣質問懷疑對不敬,甚至一句話都未多說。
而這一次,自己的父親帶頭廢,卻說真心為江山社稷,應該激。
這個人,的確應該得到一切。
,佩服。
也慶幸自己沒有想過接近宇文澈,不然,輸的多慘自己恐怕都不敢想。
甚至想要奉勸那些依然妄圖想進宮的人們,因為你們本沒得比,當然,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總之,華淺夕在心里慨了一番之后,還是說道:“但父親并未這樣想,所以一步錯步步錯,而且,我之所以沒有找父親談,而選擇來揭發他,是因為我懷疑他還有其他把柄被反賊瀝王抓在手中,不然父親不會直接反朝廷。”
其實這一點,孟漓禾也想到了。
如果只是擔心被宇文澈責怪,日后多做點事,或者謹言慎行就好了。
他一個丞相,即便是被宇文疇提拔上來的,如果沒有過錯,即使宇文澈是皇上,也不能輕易將他如何。
如今想來,恐怕還是有其他的什麼事。
不過,這些不是所考慮的事了,因此問道:“那你說他與反賊勾結,可是因為發現了什麼?”
華淺夕點點頭,聲音低一些道:“那日我去他的書房找他,當時他剛好不在,我就隨手翻了一下書桌,恰好看到一封寫著字的函,當時沒多想打開看了一眼,結果只看見幾個字,就見父親匆匆趕來,十分張的詢問我看到了什麼,因為當時父親的表太可怕,我便否認看到了東西,之后他便嚴令止任何人進他的書房。”
孟漓禾瞳孔一聚:“那你看到了什麼字?”
“我看到了永奉縣,東部兵力等。”華淺夕說道,“而之后我留意了一下,之后沒多久,永奉縣就發生了暴。所以我覺得,父親應該與大皇子有關。”
孟漓禾聽到這里,更加覺到了事的嚴重,眼睛瞇起:“所以你是覺得丞相這封函是傳給瀝王的?”
“對。”華淺夕重重的點點頭,“但是我知道瀝王早晚會一敗涂地,我不想讓父親跟著他最終是死的下場,甚至說不定滿門抄斬,所以皇貴妃,求你同皇上說說,讓皇上開開恩,我愿意配合一切行。”
孟漓禾低頭沉思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非常非常關鍵。
宇文疇一直無法抓到,說不定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消息。
如今并不知道消息的容是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傳遞出去的。
但不得不說,若是有華淺夕這種不會被懷疑,又可以四走的人在府中做應,一定會對他們幫助很大。
因此,孟漓禾終于道:“關于此事,本宮會同皇上討論一下。不過,怕是沒辦法很快答復,你也知道皇上現在,大概正在和你父親在一起。”
“我知道。”華淺夕點點頭,“我就是昨晚偶然聽到父親和他的寵妾說今日清晨要見皇上,所以才趁著這時候過來,否則會被他懷疑,所以我現在要趕回府了。”
孟漓禾頓時了然,倒沒想到,這個華淺夕還是頗謹慎之人,看來,說不定通過還真的能查到什麼。
只是,看了一眼蘇子宸道:“那表哥,你……”
“我同一起出去,我與一起來的,總不能讓先走。”蘇子宸亦站起,看樣子并不打算留。
孟漓禾不由皺起眉,好不容易見表哥一次啊。
這還本都沒有說上話呢!
看出不愿,蘇子宸溫的拍拍的肩:“我暫時不會走,會幫你帶消息進來的。”
孟漓禾眼前一亮:“真的?”
蘇子宸含笑相,目溫:“真的。”
孟漓禾這才放下心,不過還是再次叮囑蘇子宸要常來才做罷。
又問了華淺夕幾個問題,確定沒有更多的信息,才讓人悄悄帶他們離開,盡量避開丞相。
之后又坐了片刻,聽到來報丞相也已經離開,才朝書房走去。
然而,還未走到書房門前,腳步卻是一頓。
看著前方那個靚麗的影已經站在書房門外,孟漓禾目中迅速染上一冷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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