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販笑道:“宗門里的修士都去兩把,贏了算是討個吉利,去境的時候也開心。幾位仙長一看就是好運之人,進去玩兩把,定能旗開得勝。”
簪星心想,那他可就猜錯了,運氣這種東西,從來都和沾不上邊。
田芳芳低聲道:“算了,師妹,我們又沒有靈石。”
那頭的牧層霄也道:“沒興趣。”
妙空殿的三位弟子都對賭博興致不高,正要轉離去,地上的彌彌突然“嗷嗚”一聲跳到了簪星肩上,得肩膀一沉。接著,“砰”得一聲巨響,從賭坊里飛出一個人影,猛地砸到了小販的攤前,桌上的甜漿登時翻了一地,那人狼狽地半個子在桶里,半晌爬不起來。
“怎麼回事?”田芳芳一愣。
木桶里的人在小販的斥罵中力地爬起來,是個臉蒼白的年輕人,穿著淡青的寬袖長袍,角帶著淤青,甫一爬出木桶,也顧不得看自己上的污痕,頭也不回地往賭坊里跑。
“去看看?”田芳芳問。
簪星點了點頭。
三人一道進了“鏘鏘賭坊”,還未往里走,就聽見里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間或夾雜著男人的喝罵。田芳芳撥開面前的人,開一條小,讓簪星和牧層霄過來看。三人上前,就見這賭坊的正中心,放著一只銅質的長桌,桌上擺滿了些靈石珠寶,還有一些丹藥法,應當是籌碼,一只裝骰子的碗倒扣在桌上,地上散落著幾粒骰子。
眾人圍在中間的,則是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人,準確地說,是單方面的毆打。站在地上的男子穿著修士的黑長袍,兇神惡煞的模樣,正對地上的人拳打腳踢,地上的人躲避不及,被揍得吐,眼看著進氣出氣多了。
太焱派宗門不得斗毆,何曾見過如此暴力的場面。田芳芳小聲問邊人道:“兄弟,這是怎麼了?”
“嗨,過來賭沒帶夠靈石,賴賬不了唄。”那人回答。
“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啊,”田芳芳看不下去:“怎麼都沒人勸著?”
“不是不想勸,”看客低聲道:“實在是得罪不起啊。”
正說著,就見剛剛那個從木桶里爬起來的年輕人了一聲“師兄”,攔在地上人面前,哀求對方道:“談公子,別打了,饒了我師兄吧!”
“滾一邊兒去!”那位“談公子”一腳將年輕人踢飛,又撿起桌上的銅碗朝地上人的腦袋上砸去,這一砸下去,定會腦袋開花。
銅碗即將要砸到地上人的頭上了,空中陡然出現一把金的斧頭,幾乎要晃花人眼。斧頭輕松一劈,那只銅碗便從中一剖為二,掉在了地上。
先前的年輕人一愣,喧鬧的人群漸漸沉寂下來。
“談公子”將目緩緩轉向田芳芳。
田芳芳擋在地上人面前,和氣開口:“兄弟,靈石不過外之,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好好說,非要刀槍的......”
“哪來的野狗,”不等他說完,談公子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十分囂張:“本公子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簪星眉心一跳,這人說話的語調,炮灰味道未免太濃厚了。
“讓開。”談公子道。
田芳芳不為所,還在好言相勸:“公子,他欠了你多靈石,可以寫債條,何必非要趕盡殺絕呢?”
“你這麼幫他,”談公子目鷙地盯著他,語氣輕:“看來是想和他一起死了。”說罷,手中芒一閃,一柄閃著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呀,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側一位著寶藍長袍的公子搖了搖扇子,幸災樂禍道:“竟然得罪了赤華門的人,這下可有苦頭吃了。”
“赤華門?”簪星一怔。
那公子笑道:“是啊,赤華門的談天信,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簪星默然,在來之前,玄凌子曾提起過,修仙界百家宗門里,太焱派人緣確實算不上好。其中的赤華門,大概能算作是死對頭。當年赤華門的先掌門和羽山圣人同樣接近化神修為,同時渡劫,羽山圣人化神飛升,留下一代傳說,赤華門的掌門卻渡劫失敗,就此隕落。
同樣是天才修士,境遇卻截然不同,修仙界中議論紛紛,赤華門中上下頗打擊,一直到二十年前人魔兩族大戰。太焱派在這一戰中元氣打傷,赤華門趁機發展,短短二十年,早已趕上太焱派的名氣和資源。就連新招的天才俊杰,赤華門也比太焱派多得多。
玄凌子千叮嚀萬囑咐,最好不要和赤華門的人起沖突。然而冤家路窄,剛一到離耳國,還沒進境就遇到了。
田芳芳毫不懼對方手中的長劍,只握著斧頭笑道:“這位公子是想要和我切磋?”
“切磋?”談天信冷笑一聲:“看來你還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說罷,劍尖直朝田芳芳而來。
田芳芳持斧迎上。
原先在宗門里,幾位師叔就曾說過,田芳芳雖然看著貪小便宜又枝大葉,實則心細如發,考慮周。他又有無窮巨力,尋常人還真傷不了他。是以田芳芳和談公子剛打起來的時候,簪星并沒有擔憂,想著田芳芳自己大約也是存了試手之意。
然而赤華門之所以這些年在修仙界里名聲大振,自然也有些真材實料。談天信手中的劍招,和華岳比起來差了一千個段香嬈的距離。他亦很自大,連劍招都不怎麼使,單憑元力制,就讓田芳芳的乾斧難以近前。
簪星驚訝,“他怎麼如此厲害?”
“談天信可是金丹后期的修為,這大老看起來才剛結丹,自然不是談天信的對手。”側的藍公子搖了搖扇子,“真慘,落在談天信手中,這人不層皮才怪。”
簪星心中擔憂,手握上腰間盤花,正要前去幫忙,卻見另一側有人影一閃,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談天信那把刺向田芳芳的長劍,在空中被一柄鐵刀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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