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寒夏看到出來,立刻站起來。見和後的林莫臣臉都不善,木寒夏還是出笑容,朝點了點頭。
何清玲掃了一眼,問林莫臣:“你朋友?”
林莫臣很冷淡地答:“我打算結婚的對象。”
木寒夏怔了一下,何清玲卻隻淡淡地對說了句:“好好待他。”就走了。
室恢複寧靜。
林莫臣拿起那張名片,看了兩眼。木寒夏走過去說:“你幹嘛那麽說?”他們離結婚還早得很。
他不說話。
於是木寒夏也不問了。轉而看向他手裏的名片,問:“你要聯係這個人嗎?”
林莫臣答:“如果有可用之,為什麽不用?”
——
曹大勝的那塊地,風臣在持續跟進。不過隨著談得越來越深,資金問題也變得迫在眉睫。
這幾天,林莫臣約見了幾個資方的人。當然,也見了何清玲引薦的銀行人士周先生。隻是現在正值年關,各家金融機構資金都在收。林莫臣想借貸那麽大筆錢,也不是易事。
倒1,是那位周先生,對他十分親切關心。他已年過五旬,以林莫臣的叔伯輩自居,也漸漸淡出銀行一線。提及何清玲,周先生慨說當年對他有大恩,一直沒有機會報答。所以林莫臣的事,他一定想辦法幫忙。林莫臣雖不喜對人談及母親,但在商言商,周先生的好意,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如此過了些天,周先生真的籌措到資金。是從一家銀行的額度裏,調撥了一塊過來,由何清玲做貸款擔保人。不過錢隻能分期給林莫臣,二期資金要等到春節後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倘若拿下曹大勝的那塊地,風臣即將在霖市擁有第二塊地。不說與榕悅比肩,但至也是躋霖市的一線開發商隊伍。
但林莫臣卻遲遲沒與曹大勝簽約,也沒有簽下借貸資金的合同。木寒夏問他:“你在等什麽?”他卻答:“summer,這塊地關乎風臣的家命,我必須看得更準,才能手。”
於是木寒夏知道了,在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前,在眾人羨豔的春風得意時,這個男人依然能保持冷靜的頭腦,沉得住氣,看得清事。
結果沒想到,過了幾天,真的出問題了。
曹大勝的那塊地,有問題。
這天,林莫臣和木寒夏在一家餐廳的包間裏吃飯,孫誌帶著一個年輕孩,敲門進來了。
說起孫誌,那也是個人才。霖市本地人,三十二三歲,在房地產業爬滾打已經十數年。有經驗又有主見,就是格有點渾。之前他是林莫臣買下這家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原老板請來的。但是因為老板管控太嚴,又一板一眼的,兩人總起矛盾。後來老板換林莫臣,孫誌也打算卷鋪蓋走人了。林莫臣卻花重金把他留了下來,還許以公司份和最大的權限。所以現在他特服林莫臣,凡事也盡心盡力。而林莫臣在觀察了他一段時間後,也越來越重。
幹房地產的,在黑白兩道多都有些關係。孫誌也是如此。林莫臣在霖市的房地產藍圖開拓,還真的需要這麽個人。
不過,他今天唱的這一出,林莫臣不聲,木寒夏卻看不懂了。
孫誌臉嚴肅,他帶來的孩,打扮得花枝招展,還畫的煙熏妝,舉手投足間都有市井氣。即使木寒夏這種沒見過什麽灰世麵的人,也看得出好像不是良家婦。
“這孩小瑛。”孫誌說,“小瑛,把你聽到的消息,給老板說一下吧。”
那小瑛也爽利,劈裏啪啦就說了起來。
木寒夏漸漸聽清楚原委。原來,孫誌收買了幾個小瑛這樣的小姐,去接近曹大勝,探他的口風。探什麽呢,孫誌也沒明說。就是跟他們要買的那塊地有關的。
聽到這裏,木寒夏看了眼正在慢慢喝茶的林莫臣。心想這必然是他的安排,在踩著利益的階梯往上爬的過程中,他走每一步,都很小心。
但是呢,曹大勝這個人,雖然魯,卻很謹慎小心。無論小姐們怎麽灌酒、撒,在床上就是不提任何跟生意有關的事。
但這個小瑛,也是個人才。為了得到孫誌許諾的十萬塊,想辦法去跟曹大勝長期包養的另一個小姐,打得火熱。那小姐小虹。是不可能被收買的,但講姐妹啊。一次偶然的機會,小瑛灌醉了小虹,結果就探到了如下消息——
小瑛:“虹姐,你老公好棒啊,給你住這麽大的房子,生意做得很大吧?”
小虹也很得意,醉眼朦朧地答:“當然,他說最近又在談一筆大生意。說談了,就給我換別墅。”
“哇!太棒了。那姐……他跟他老婆離婚了嗎?”
小虹頓時沉默了,緒也變得有些暴躁,答:“哼,離不離婚有什麽所謂,反正該拿的我都會拿。”
小瑛趁機問:“姐,姐夫最近在忙什麽大生意啊。”
“倒騰地唄。”
“哪兒的地啊?”
“隴西縣的。”
小瑛:“啊,我也是隴西人。是不是縣西頭那塊地?早就聽說被有錢開發商買走了,原來是姐夫啊!姐姐姐,等姐夫房子蓋好了,給我優惠價也買一套嘛。”
小虹淡笑答:“蓋個屁啊。他又不是自己修,是把地倒手賣給別人。那塊地……蓋不起房子的。”
“為什麽蓋不起啊?”
“我給你說,他找人探過地基,下麵全是幾百年的石頭,打不穿。誰投誰賠錢。不過不要,妹妹,你姐夫手裏其實另外還捂了塊好地,也在隴西。等這塊爛地賣給那個冤大頭了,姐夫就會開發那塊好地,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做鄰居……”
……
孫誌把小瑛送出去,回來後說:“之前曹大勝提供給我們土地測量報告,報告上是沒有問題的。他當年拿地的手段見不到的,後來又補齊了合法手續,所以消息的確捂得很嚴實。但是聽了小瑛的消息後,我派人順藤瓜去打探,果然他當初拿的是兩塊地,另一塊也已經跟人在談合作開發了。也就是說,這混球就是想把爛地賣給我們,拿到錢自己去開發另一塊地。”
窗外夜寂靜,林莫臣淡然不語。
木寒夏也大致理清楚了:小瑛探來的消息,極可能是真的。曹大勝看著是莽夫,其實心機狠毒、全無誠信。他要賣給風臣的這塊地,瞞了地基的問題。風臣如果投了,後期就會被拖累,就會很麻煩。而他拿了賣地的錢,就會去開發他手裏另一塊好地。
地基下麵是很難打穿的厚巖石層,這種況不是沒有過。但是非常非常罕見,所以林莫臣這邊之前沒想到這一層,也是理之中。不過現在,木寒夏真的要歎他們運氣實在太好。若不是這樣偶然的線索,他們真的很難發現這塊地的問題。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其實是必然的。試問誰能像林莫臣,到這個地步了,還小心謹慎、不急不躁。正是因為他命令孫誌對曹大勝格外留心防備,慎之又慎,才會偶然發現這個歹毒的陷阱。所以說,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真的是不無道理。林莫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不僅僅是才華和野心,還有比常人細致用心百倍的努力。明到這個地步,木寒夏想,這世上還有誰能算計到他?
木寒夏和孫誌都看著林莫臣。
本以為能夠再下一城,結果卻是別人把陷阱都埋在腳邊了,稍不留心就會跌落下去。接下來,他會怎麽做?
林莫臣抬眸看著他們,冷淡地笑了:“嗬……冤大頭?”
——
是夜,林莫臣和木寒夏,回到酒店裏。
對於到底要怎麽對付曹大勝,林莫臣還沒有說。但木寒夏知道,他肯定不會善了。至於會不會馬上發難?不一定。因為林莫臣向來是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險男人。
這麽想著,木寒夏著他清俊的側臉,忍不住微笑。他瞧見了,問:“在笑什麽?”
“沒什麽。”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忽的也笑了,說:“古語有雲,商場失意,場得意。我今天了挫折,你為友,打算如何寬?”
木寒夏被他意味不明的話,得臉頰發熱。
“……你個鬼挫折!”
林莫臣摟著,低聲笑了。
木寒夏問:“曹大勝那邊,你打算怎麽做?”
林莫臣靜了一會兒,答:“要打掉一個曹大勝,並不難。但是他的背後,是否有其他人?他們的力量有多大,是否還有後招?”
木寒夏心頭一震,聽他繼續說道:“他們設置了一個這樣的陷阱,想讓我跳。我是跳進去應戰,還是暫時置之不理,避免正麵鋒。這一點,需要再斟酌。”
“好。”想,果然如所料,盡管被一句“冤大頭”惹了,他卻依舊冷靜衡量,不會輕舉妄。不過,看他清冷的眼,有仇必報那是肯定的了。
就喜歡他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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