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苦笑:“皇后做,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而皇后能全的事,朕為何不全?”他轉而對愉妃道,“朕在乎你的,你千辛萬苦生下的兒子,費盡心養大的兒子,朕可以無視任何人,不能不在乎你。”
愉妃怔怔地著兒子,記得出門前紅說,這是和皇帝還有永琪之間的事,只想看兒媳婦不會手,而十幾年來紅就是如此恪守著的本分,是得寵是霸占著皇帝的心,可不會闖別人的人生里。
“朕有些話要單獨對永琪說,你們先退下。”弘歷很冷靜,看著皇后道,“愉妃若是愿意請你做,謝禮皇后要什麼,朕都給你。”
皇后不知青雀的不好,還想不出什麼理由讓愉妃拒絕這樣漂亮可的小姑娘做兒媳,也不明白為何不惜傷了母子來斬斷兒子的,見皇帝這態度,覺得一切都能有轉圜,笑著應道:“金口玉言,臣妾就不客氣了。”
上前攙扶愉妃,愉妃不敢勞皇后,自己站了起來,皇后走到青雀邊,溫和地說:“起來吧孩子,我和愉妃娘娘帶你去逛逛園子。”
永琪看著青雀,青雀也無法從他上挪開目,兩人依依不舍更是對彼此的不放心,可青雀到底被帶走了,永琪可以安心的是,知道額娘和皇后都不會欺負青雀。
他還跪在大案前,一上一下,是父子是君臣,殿的氣氛格外肅穆。永琪從小到大很闖禍,也不會因為功課不好被父親責備,其他兄弟甚至會挨打,他連阿瑪大聲責備他都是有的事,低頭跪這麼久,連皇帝都覺得不自在,冷冷地說了聲:“把頭抬起來。”
永琪稍猶豫,緩緩抬起頭,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仔細看父親了,目悉的面容,仿佛忽然之間有了陌生,他那無所不能偉岸英明的皇阿瑪,似乎有些老了。天命之年的人,看似比常人保養得好,可是家國天下,今日要心系邊疆是否安穩,明日要擔心今秋百姓能否有收,他的眉頭很有松開的時候,他的辛苦和滄桑不在鬢邊的白發里,都在那雙深邃的眼眸里。
無論天下人如何評價這一代帝王,在永琪心里,他始終崇拜著自己的父親,也向往著有一天,能為比父親更英明的君王。
“朕對你,從沒有不放心的事。”弘歷起來,繞過桌案,將他最優秀的兒子親手攙扶起來,上下打量他結實高大的材,和那故作堅強的卻掩不住出稚氣的臉,無奈地笑著,“所以你就有恃無恐,帶著人闖進宮來威脅朕?”
永琪一慌張,又要跪下去,被父親呵斥:“不要不下跪磕頭,難道你是后悔做出這樣的事,后悔你對那青雀的許諾?”
“兒臣不后悔。”永琪正道,“兒臣絕不會后悔。”
“將來呢,青雀若不能生養,你就不會有嫡子。”皇帝道,“自然阿瑪也好,你的皇爺爺太祖父也好,本都不是嫡出皇子,都是皇子皇孫,嫡庶本無差別。但你要知道,也許將來有一天,這就會為牽絆你的事,即便你不后悔,青雀呢?對于一個你的人而言,你對付出的一切,也正是愿意為你付出的一切。”
永琪沒想到,父親是要對他說這些話,父親話里話外的意思他懂,是不反對也很可能會促自己和青雀的事,但利弊和利益都擺在眼前,父親是要他自己來選擇自己的人生。
“你不必來跪著求朕,皇阿瑪沒道理阻攔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你額娘不容易,你心里一定也曾怨朕沒有好好待你額娘。”弘歷直白的話,讓永琪很不安,可他依舊說,“朕的確虧待了你額娘,但比誰都自立自強不是嗎,為你為自己都掙出一片天地,你額娘是好人好母親。”
“皇阿瑪,額娘若聽見這些話。”永琪眼中微微潤。
“堂堂男子漢,不就紅眼圈,算什麼東西。”弘歷卻踹了兒子一腳,笑罵,“去吧,只要你額娘點頭,不論你們做出什麼決定,朕都會答應。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不論是你額娘還是朕,都不能允許你無嗣。青雀若不能生養,必然要有側室,除非你不想要……”
“兒臣遵旨。”永琪不等父親把話說完,便叩首謝恩,他要的,他要天下也要青雀。
這一邊,白梨帶著青雀小姐,不遠不近地跟在皇后和愉妃后,愉妃不愿皇后多事一手,便將青雀不好的事告訴了,言明無法接未來兒媳婦不能生養的事實,不能為了永琪一時的熱,堵上子孫后代。
皇后這才知道事的輕重,轉看了眼青雀,那孱弱單薄的子骨的確不容樂觀,本來永琪就不是的兒子,自己是熱心,但不能熱過了頭。可是也把話在皇帝面前撂下了,便道:“可見是我的不是,但君無戲言,這樣吧,倘若你和五阿哥有了主意,我再來做這個人。若是倆孩子沒有緣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反正也沒外人聽見不是?”
愉妃雖然怪皇后多事,但見這樣好說話,心里還是激的,連聲謝恩,便與皇后在岔道上分開。轉見白梨帶著青雀走上來,要說這孩子雖然單薄,可鎮定穩重、不卑不,該有的禮數無可挑不是,可愉妃什麼都能不在乎,哪怕永琪帶個瘋瘋癲癲的小丫頭來,但不能不為永琪的將來考慮。雖然皇室子弟里娶了嫡福晉無法生養的不在數,但事先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而不避免,愉妃做不到。
“令貴妃想見你,當年皇后抱著你賜名時,也在邊,算是緣分吧。”愉妃平淡地說著,“隨我去天地一家春,我的宮會教你如何行禮,令貴妃是和善的人,不必慌張。”
“是。”青雀答應著,周正地福了福子,而后恭敬地等候愉妃先行,一言一行都人看著舒服,連愉妃都覺得好可惜。
這邊廂,紅著肚子等在屋檐下,一直張著門前是否有人來。終于聽得腳步聲,看到愉妃進門,子一晃從背后走出單薄的小姑娘,那一眼恍如隔世,紅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這孩子就是青雀。”愉妃把孩子帶到跟前,不等行禮,先對紅說,“永琪一會兒來,必然有話對我說,我把這孩子放這兒了,之后再派人來接。”
見愉妃這神,見白梨在一旁無奈的苦笑,紅知道兒長的事還沒能妥善解決,朝愉妃點頭示意,愉妃便轉走了,青雀目送離開后,在白梨的提示下,走到紅跟前,規規矩矩地行下大禮。
“宮里頭最麻煩的,就是不就要下跪行禮,我還是答應常在那會子,見了誰都要行禮,心里頭可煩了。”紅微微笑著,大腹便便不能去攙扶,邊上小七跟在旁,就讓小七去把這姐姐攙扶起來,可青雀要再向公主行禮,小七咯咯一笑,跑回了母親邊。
“額娘有話要和這個姐姐說,小七到前頭去等著你五哥,見了他讓他放心,額娘不會欺負這個姐姐。”紅把兒打發走,便對青雀說,“我等你好久,站得乏了,我們屋子里說話。”
愉妃娘娘說令貴妃和善,青雀在宮外也曾聽過這位的傳說,今日親眼見到,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樣,只是青雀見過許多大腹便便的人,從沒見過一個孕婦能像令貴妃這樣麗。
進門后,紅落座,便把孩子到跟前上下打量,握了冰冷的手,看到手上勞作留下的傷痕,能猜想永琪該多心疼。然而這些痕跡眼睛里能看到,會得到憐惜會得到呵護,相比之下一些積淀在心里的傷,看不見不著,即便有心人想要安療傷,但除了自己再不會有人知道究竟傷在哪里痛在哪里。
“你從今往后都不會再苦,誰也不會有膽子再傷害你。”紅溫和地說,“但現在選擇走什麼樣的路,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決定了將來你自己會不會傷害自己。”
青雀輕輕抿著,似乎迷茫又似乎能明白令貴妃想說什麼。
“原本這些話,該是你未來的婆婆對你說,不該我多。”紅笑道,“但人都要做兒媳婦,本該最理解其中的微妙,所以同樣的話,我這個不相干的外人來說,你更容易接。”
青雀恭敬地說:“娘娘,您請吩咐。”
紅道:“你未來的丈夫是當今皇帝最優秀的皇子,等待他的是錦繡前程是家國天下的重擔,不論將來坐在什麼位置,他都要對朝廷對皇室負有責任。于是相對的,做他的妻子,就絕不可能簡簡單單。你必須背負自己所不能承的一切力,你必須要和其他人共侍一夫,這是現在就擺在你眼前的事實,你一旦選擇了,永遠不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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