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人對忻嬪早已忍耐到了極限,只是在這宮里無依無靠,又本是忻嬪屋子里的人,若是離了去別,日子必然難過。當初那瑞常在鬧搬家,最后還不是看盡冷暖乖乖順從令妃的安排,這宮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存活的方法,忻嬪對于蘭貴人而言,勉強是個“依靠”。
“可寶月樓未必讓臣妾進門,這麼久了也沒見寶月樓招待過什麼客人。”蘭貴人怯然道,“臣妾若是做不好,娘娘您可別怪臣妾。”
忻嬪著兒,可兒卻不愿和親近,漸漸沒了耐心,又聽蘭貴人怎麼說,冷著臉道:“什麼事都還沒做,就先唱衰,真真厭惡你這種人,就不能好好去做一兩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好。”
雖然不歡而散,蘭貴人到底是答應了這件事,可是幾日后當真的帶著八公主去寶月樓附近徘徊時,卻被吳總管派來的人勸退,幾位公公很明白地敬告:“蘭貴人還是離寶月樓遠一些好,回頭有什麼事,您多冤枉。”
寶月樓中,伊帕爾汗倚窗而立,看得到蘭貴人帶著孩子在底下徘徊,但很快就有人把們帶走了。然而已經好幾天了,曾經每天都會經過寶月樓的,由回部的勇士們組的侍衛隊伍再也沒出現,很不安,害怕自己的心上人會得到懲罰,也害怕皇帝將他們調離后,此生此世都不得相見。
伊帕爾汗的侍,想盡辦法從宮里打聽到消息,原先的侍衛隊的確被調走了,去了什麼南苑的地方當差,皇帝一年也不會去那里幾回,而負責調配這些侍衛的,是富察傅恒大人。
“富察傅恒是誰?”伊帕爾汗對于大清的員知之甚。
“就是那位時常進宮,與令貴妃、舒妃十分親熱的福晉的丈夫。”侍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解釋道,“那位福晉是舒妃的堂妹,但與令貴妃有十幾年的。”
伊帕爾汗怔怔地著侍,侍眼里浮起了不安,問道:“小姐,難道您要想法子……”
麗的人眼含熱淚,這樣的癡在紫城里曾經有過如今依舊存在,最后的神支持都沒有了,不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要怎麼活下去,弱的人躲在侍的懷中哭泣著:“我想再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紅曾對櫻桃說,希香姑娘上若有故事,千萬別重復那一位的路,而也實在不愿再管這樣的閑事,寶月樓里無論鬧出什麼靜,紅都不予以關心,這次侍和侍衛的糾葛,聽過則已,便是舒妃和慶妃當故事講,也沒有。
但麻煩的事,仿佛有一雙能自己找上門的腳,紅好好地在園子里散步以助分娩,遇上了被宮人從寶月樓勸走的蘭貴人,沒能辦忻嬪代的事,不免有些急躁,八公主的格像的姐姐一樣敏,稍稍有些不安,就開始啼哭。
紅這邊小七和恪兒跟在邊,小七近來越來越開朗,正漸漸走出失去弟弟的影,但忽然傳來的啼哭聲還是讓變得張,抓著恪兒的手,下意識地想要保護妹妹。
每次看到小七這樣子,紅都會心疼,兒的腦袋希別張,小公主地說:“額娘,妹妹在哭。”
他們已經看到了蘭貴人和八公主,而小七不像害怕忻嬪那樣對蘭貴人有抵,意識到自己和妹妹都很安全,很自然地放下了戒心,在得到紅的同意后,一路跑來蘭貴人這邊。
“妹妹不哭。”小七把自己的小帕子遞給八公主,小娃娃看到和自己一樣大小的人,心里忽然就踏實了,姐姐牽的手,便跟著姐姐邁開步子,小七一路把帶到紅邊,甜甜地笑著,“額娘,我和妹妹一起玩。”
紅見小七能這樣,實在歡喜,對跟來的蘭貴人也有好心,和氣地說:“出門前讓做了南瓜粥,蘭貴人也去吃一碗如何。”
蘭貴人當然愿意親近令貴妃,忙要上前攙扶大腹便便的孕婦,但櫻桃客氣地謝絕了,請蘭貴人跟在一旁就好,們回天地一家春,小七讓八公主和恪兒排排坐,端著碗一口一口地喂,紅看得眼中一熱,雖然不會再像從前欺負永璐那樣霸道蠻橫,可孩子愿意開始和姐妹玩耍,相信總有一天孩子能走出心里的影。
“貴妃娘娘……”可蘭貴人幽幽的一聲,把紅拉回現實,只見尷尬地說著,“臣妾有件事,想請娘娘示下。”
紅心里一嘆,或許就不該請蘭貴人來喝粥,唯有道:“什麼要事?”
沒想到蘭貴人,竟然會直接告訴紅忻嬪要撕破寶月樓臉面的事,紅直覺得戴佳氏簡直是瘋了,看起來弱不風溫文爾雅,應該是個無比的人,可一面得不到皇帝喜歡,一面又做和皇帝心意相悖的事,到底想要干什麼?自掘墳墓嗎?
“貴妃娘娘,臣妾實在是不愿做這些事。”蘭貴人打開話匣子,就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地指責忻嬪總是強迫這樣那樣的事,到后來更是了落了淚,無比委屈。
“沒想到,忻嬪的子是這樣的,和我眼里見到的人,完全不同呢。”紅裝傻,笑對蘭貴人,“我想蘭貴人這些話,在這里說說就罷了,去外頭說怕是沒人信,反而怪你心生嫉妒挑撥離間。”
蘭貴人抿著,呆呆地看著紅,紅道:“其實這宮里的事啊,皇上都看著,太后都看著,錯不了的。你只要心里明白,別做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哪怕真有什麼,也會有人為你說句公道話。皇上對后宮一向寬容,人之間能有什麼大不了的,是不是?”
“是。”
“你從前照顧六公主,如今又照顧八公主。皇上前幾日還對我說,忻嬪忙里忙外,虧得有你在邊。”紅隨口編出一句話,蘭貴人不可能去找皇帝求證,但只要信,足以高興好一陣子。
果然見蘭貴人兩眼放,紅不知道自己做得對還是錯,可是們本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弘歷的人。
因八公主和小七玩得好,一時不肯離開,但紅是待產的孕婦,蘭貴人再不識趣也不敢打擾休息,便說晚些時候來接公主。可獨自回去后,忻嬪得知將孩子留在天地一家春,把蘭貴人狠狠地責備了一通,好在令貴妃是有眼的人,沒多久就派人把公主送了回來。
天地一家春里,晚膳前小七由母教著,給妹妹手洗臉,恪兒一向安靜乖巧,姐姐要怎麼做都乖乖的,小七歡喜了就抱著妹妹親,小姐兒倆人看著就喜歡。待得晚膳時,母要喂小七吃不吃但對好的東西,小丫頭地黏著紅撒,嗚咽一聲紅的心就一寸,看到兒重新愿意親近人愿意撒,當真什麼都無所謂了。
母在邊上也說:“七公主今天還抓蟲子給八公主看呢,再過幾個月,一定有能像從前一樣,像個小霸王似的。”
紅忘不掉當初要給弟弟喂草吃的小霸王,可小七能變回從前的子,的弟弟再也回不來了。不知道腹中這個孩子是不是永璐的轉世投胎,但那樣的心終于能會和理解,昔日覺得富察皇后苦,但總會有一旁觀者不相干的,希能早些振作的不耐煩,如今才真正會到皇后的不容易,而經歷了皇后一生最大的悲劇的紅,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悲劇重演。
要好好守護自己的孩子,守護自己的在宮廷的地位,守護自己在弘歷心中的模樣。容可以衰老,但人心不能變,殺伐決斷快意恩仇,一定會讓變另一個魏紅,那樣弘歷再看到,就會陌生了。
而紅如今對孩子更多了幾分溺,特別是小七,不吃的東西,就勸母不要勉強,母倒是很有立場,堅持說那樣對公主的好,小丫頭哼哼唧唧撒,大人們哄著笑著,一屋子的和氣歡喜。可一頓飯還沒吃完,天地一家春來了不速之客,和貴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不久前來是為了討回的侍,今日繃著一張臉走到紅面前,紅也猜不到要做什麼。
卻是頭一回,紅聽到和貴人說漢語。
和貴人進門時,膳桌上滿是佳肴珍饈,似乎是菜肴的香氣令皺眉,紅意識到寶月樓里的人都不食豬,忙命宮撤下,更主邀請和貴人到其他屋子里坐坐,和貴人神張地跟著紅,莫說不安,紅本也不安。
天知道又是誰得罪了寶月樓,紅明明不理事,可事卻要找上門,客氣地請和貴人用茶,用維吾爾語問:“這麼晚了,有事嗎?”
沒想到和貴人竟是開口便說漢語,紅被怔住了,一時沒聽清楚說什麼,伊帕爾汗不厭其煩地再次說道:“貴妃娘娘,您能重新調配宮里的侍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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