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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后宮之令妃傳》 410 私訪

 傅恒糾結的神在紅眼里,只是一瞬的功夫,那扛著一整捆冰糖葫蘆,樂顛顛跑回來的皇帝,才是要用一生去看的男人。而眼前這個人,哪里像正大明殿上叱咤風云的帝王,哪里像一個四十歲都有了孫兒的男人,一襲白底藍邊兒的常,將他襯得格外年輕,更要的是,從沒聽說皇帝會去街面兒上買東西。

 “皇上怎麼就闖出去了,多危……”紅不想說不吉利的話,上是擔心,臉上則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而剛才分明看到了傅恒,那麼皇帝周圍一定還有無數的侍衛,皇帝喜歡微服私訪的事后宮妃嬪都知道,他幾乎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是不在宮里的,對于京城的一切,大概比紅曾經還悉。

 果然弘歷驕傲地數起他如何了解京城,乃至京城周遭的城鎮村落,南巡這樣的遠路雖然去不得,可皇帝把他能用雙腳和騎馬走到的地方,基本都走了一遍,他信任邊的侍衛,更明白該如何在市井街巷里保障自己的安全。

 “你喜歡哪一支?”弘歷笑著,指著那一串串冰糖包裹的山楂,紅果晶瑩剔,如寶石一般人,雖然冰糖散發著香甜的氣息,想到山楂的酸,還是瞧著就讓人牙齒發,他笑道,“朕可吃不了了。”

 “臣妾也吃不了這麼多,既然夜里要去如茵家中,就帶一些給福隆安兄弟倆。”紅從他手上拿下一整捆,竟沉重得一個人扛不起來,忍不住道,“皇上忒胡鬧了,一下子買這麼多,帶回去也人奇怪。”

 “你要的東西,朕自然要給你最好的。”皇帝卻深地說,“你從來很開口問朕要什麼。”

 紅嗔笑:“那臣妾也不能要糖葫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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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說著話,目與皇帝對視,見弘歷星眸中濃濃意,不知這糖葫蘆能勾起他什麼樣的心事,便見他將東西都放下,忽地擁住了自己,耳畔是他溫和的言語:“倘若你所有的事,都能像此刻這樣隨口就能對朕說該多好?朕知道,你有話對如茵說但不對朕說,就一定是遇見不愉快的事,而那些不愉快,又一定是因為朕。”

 紅心里熱乎乎的,可不明白皇帝為什麼突然這樣子,直到聽見弘歷說:“那戴佳氏就是若天仙,朕也不會在乎,更何況是太后安排的人。那天與在路邊說話,是正巧遇上了,但朕知道是故意等在那里,哪能和我們當年比?”

 原來是為了小戴佳氏,皇帝知道自己遇見他們了嗎?而提起當年,紅明白,皇帝該是記起了曾經一次次在圓明園里的相遇。那時候的魏紅,簡單得讓自己如今都覺得不可思議,可卻不知不覺一頭闖進了最復雜的世界,再也出不去了。

 “當年好幾回是朕故意在路上等你,你知道嗎,這完全不一樣。”弘歷道,“朕這輩子,就沒等過幾個人。”

 紅覺得皇帝很用力地抱著自己,窗外有車水馬龍的靜,甚至有吵架罵人的喧鬧,可仿佛只有他們彼此的存在,任何人任何事都無從打擾。皇帝道:“朕對皇后說了一生的話,沒有一句是瞎編哄的,可還是沒能留住。紅,朕也不會說哄你的話,每一句都是真心真意。可是朕就是有那麼多的妃嬪,戴佳氏也好,再多的人也罷,難道有們的存在,對你說的任何話,就不值得信服了是嗎?”

 紅眼眶微紅,輕聲道:“臣妾不是怪皇上多,也不是不信皇上說過的話,只是近來這些事,臣妾會到皇后當年的無奈,皇上……倘若沒有魏紅,您的安頤現在還在邊,一定還在的。”

 弘歷眉頭蹙:“和你不相干,不是你的錯……”

 紅含淚道:“不是臣妾的錯,但的確是臣妾之故。臣妾怕是也要走上皇后娘娘的路,那種覺,并非能對如茵說而不對您說,那是對如茵也不知從何說起的抑。臣妾不能讓第二個魏紅,再讓臣妾走上那樣的路,戴佳氏也好,更多的人也好,皇上,有一天臣妾若是放手了,您也一笑了之吧。您邊永遠不缺陪伴的人,但臣妾還要好好活下去。”

 弘歷眉頭不展,他仿佛懂了紅的話,又仿佛沒明白,盯著的雙眸看,半晌才說:“說到底都是朕的不是,有再多的魏紅,倘若朕不心,又怎麼會有現在的一切,可事實已經如此,還能回頭重來嗎?紅,朕知道你心里抑著什麼,你是不是覺得皇后不在了,你再也不用對誰愧疚,甚至不用看人臉行事,可越肆無忌憚地和朕在一起的時間,就反而越覺得自責疚?皇后不在了,但反而比活著的時候,更地束縛著我們,是不是?”

 紅避開了皇帝的目,三年多了,每一次的放縱,都會想起皇后,每一次的歡樂過后,都會想起皇后,而如今看到小戴佳氏帶給自己的力,想到真的可能快失去眼前的一切,才明白皇后當年的彷徨。皇后昔日炫耀的所有的驕傲,不過是在掩飾心的痛苦,不是為了向紅示威,只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糟……

 “臣妾本以為,早就度過了最初的那一陣,臣妾以為自己比誰都理智地活著,可原來不是的。”紅苦笑,“是舍不得榮華富貴,還是萬丈芒呢?榮華富貴臣妾有也不怕失去,而萬丈芒,太后從沒容許臣妾在任何地方顯耀過,說到底,原來臣妾還是在乎皇上的心的。看到有別的人可能會取代自己,就不了了。”

 “怎麼會取代你,不會取代你,任何人都不會取代你。”弘歷嚴肅地對紅說,“你也從沒有取代皇后,沒有人能取代安頤,也沒有人能取代你,朕到底要怎麼說,原本你們就是不相干的,在朕的心里從沒有矛盾過。”

 紅卻道:“那是皇上的心里,不是臣妾也不是皇后的心里,您心里可以裝無數的人,可臣妾和皇后娘娘心里,只能裝下皇上。我們能不能互相取代,會不會彼此矛盾,本不重要,對我們來說,只愿您心里存一個人,誰都一樣。所以這樣的心,會不斷地反復,難道皇上每一次都要來說一番話嗎?相反,臣妾會自己好好消化和解決,不過是時日長一些,就算是痛,也會痛的麻木的。”

 弘歷的眉頭依舊鎖,從小就被康熙爺視為最聰明的皇孫,后來做皇子做皇帝,他從沒有經歷過任何坎坷,自負聰明自負能干,不論是對待朝廷大事,還是后宮瑣事,弘歷覺得自己算是面面俱到,四十不,他怎麼卻越來越糊涂?

 紅坦率地說:“皇上方才講,希臣妾對您無話不說,那臣妾也坦白對您說。皇上不用為了新人或是將來對誰了心,來向臣妾做任何解釋,那沒有意義的。再多的理由,再多的無可奈何,您就是有了別的人呀,不論是陪在邊還是放在心里都一樣,對臣妾來說,什麼都容不得。可臣妾必須容得,因為臣妾還想陪在您邊一輩子,那麼所有的容不得都要放進心里,臣妾沒有皇后天生的貴氣,沒有娘娘融在骨子里的驕傲,這樣的心痛,過段日子就消化了。皇上若真想為此做什麼,那就在還喜歡臣妾的時候里,好好守護臣妾,不要讓太后再刁難臣妾,更不要讓那些新到您邊的人欺負臣妾。這樣,遠遠比幾句心里話,來得有意義得多了。”

 皇帝怔怔的,竟不知該說什麼好,而紅則退開去,福了福子:“皇上您看,非要臣妾說所有的話,說出來的,就是這樣讓人心酸的無奈。”

 “可這樣也好過飾太平。”弘歷卻道,“朕這一生太顧全面,朕這一生就沒聽過幾句真話。假話聽多了,就會真嗎?假話永遠都是假話……”

 “皇上?”

 皇帝地上前再次抱住了紅,“朕知道了,朕會好好待你,可是朕忍不住對你說心里話時,你也不要嫌棄,哪有男人不哄人的,哪有男人不哄自己心人的。朕早就說過,不再輕易許諾什麼,如今竟是忘了。”

 熱鬧的街面上,人來人往,誰也不知道當今皇帝正在這路邊的酒樓里與心人互訴衷腸,傅恒帶著穿常的侍衛將酒樓圍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路人走過時,也能覺到他們出的肅殺氣息。

 可這樣的氣息,卻毫不影響屋子里的溫存,寒風吹過,揚起塵土,路上的人瞇著眼睛著脖子,可傅恒卻威風堂堂地站在那里,他守護的并不是一國之君,此時此刻守護的,只是他心上的人。

 他最討厭的便是陪著皇帝四閑逛,唯有今天,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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