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眼中有殺氣，想到這件事到后來竟然把紅也卷進去，二哥二嫂不安生那幾年，紅也付出了很多，他便恨道：“早該在當初發現時，就先把除掉，那時候到底為何心慈手。”

　如茵知道丈夫雖好，但在外是個雷厲風行頗有手腕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并不奇怪，但還是聲勸道：“我懷著孩子呢，你不要這樣戾氣深重。二哥都不在了，咱們和新皇后再沒有任何關系，富察家維持表面上的客氣，也不必真心扶持，皇上還是很喜歡五阿哥的，更說不定將來紅姐姐會有小阿哥呢。新皇后這一回不論生下什麼來，都和咱們沒關系，往后就別把掛在邊了。”

　想到紅至今無所出，傅恒又恨太后當初的所作所為，但他不能說得太多以免如茵誤會，夫妻倆至今沒有捅破那層紙，傅恒甚至一直沒想過，妻子是知道一切的。他骨子里也有逃避現實的那一面，從他當初逃避和如茵的婚禮起就有了。

　可這一切如茵并不在乎，只看到眼門前的幸福，一晃他們已親十年，福靈安都是大孩子了，到如今再去計較那些事，真真沒意思。如茵倒是想著趁自己年輕再多給傅恒生幾個孩子，富察家哪一房不是枝葉繁茂，就他們這邊連一個侍妾都沒有，靠如茵一個人，實在也生不過來。傅恒則是覺得有一雙兒子足夠了，為了如茵的這些年很小心，可最終拗不過如茵想要個兒的心愿，才讓又懷上了。

　話說回來，他們夫妻想要便能有，不想要就小心一些，一切都是自己來掌控，可這麼自然的事落在皇帝和紅頭上，努力了那麼多年，依舊毫無結果。

　紅說不在乎，不過是上一句話，若真不在乎，連“不在乎”這樣的話都不會說了。

　但比起如茵比起傅恒，必然還是皇帝最心疼，一次又一次遇見這樣的事，這次又是嘉貴妃和皇后同時有孕，若說是南巡途中兩人沒有在一起，可皇后幸的日子卻是在回來以后，而皇帝與紅的小別勝新婚，卻什麼都沒帶來。

　這一夜秋風急促，轉眼又是一年冬天要悄悄來臨，過了三十歲后，弘歷覺得時間過得更快了，一眨眼連安頤都走了三年有余，回憶這三年，竟沒什麼特別值得留念的事，能想起來的，就是紅在邊的點點滴滴。說到底如今能在自己生命里留下什麼的，就只有了，可反過來，皇帝卻不知道自己，能在紅的人生里留下些什麼。

　寒涼的秋風里，更讓紅的如緞一般，皇帝沉湎在意中，相親耳鬢廝磨，chuan聲一陣陣勾人心魄，可當他要將自己全部熱都給了紅時，下的人兒卻突然變得僵了起來。這讓皇帝生出一分理智，吻在耳邊問：“是不是朕弄疼你了？”

　間覺到乎乎的溫暖，弘歷睜開眼仔細看，一行清淚正從紅眼中落，他心疼地捧著的臉頰說：“很疼？”

　紅卻倏地勾起了他的脖子，依舊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付給他，可是因為這幾滴眼淚，終究誰也不能盡興。

　夜深人靜，紅以為皇帝睡了，悄悄起離了床榻，多個夜里云雨之后，會把高高抬起。雖然那樣不舒服地度過一整夜，但什麼都不會換來，這樣的日子真的過夠了，再堅強的心也會有承不住的那天，若只有和弘歷也罷了，偏偏還有那麼多人，偏偏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每一次都在大聲地告訴，魏紅你生不出來。

　嘉貴妃曾用那麼難聽的話語罵，可以不計較，但事到了眼前，那些字眼就很自然地會浮起來，嘉貴妃也許不是惡人可也絕不是什麼好人，再有皇后那樣的人，說不上好壞，可為傅二爺守了近二十年，怎麼說有就有了呢。一切都那麼不公平，魏紅究竟做錯了什麼。

　窗前開了一道，有細細一縷寒風灌進來，紅敞著領，雪白的脯吹在寒風里，讓渾一個激靈，這樣的寒冷會讓人變得理智，讓浮躁的心也安寧了下來，紅手要去推開窗戶時，忽然被人從背后抱住，溫暖的大手慢慢將的領扣上，不讓白寒風的侵襲，皇帝在耳畔說：“著涼怎麼辦，你若想出去走走，咱們穿好裳，朕陪你去任何地方。”

　紅子一，就跌了后人的懷抱，皇帝不用費很多力氣就能支撐起的，紅恍然想起當年，失去二阿哥的皇后也這樣跌在皇帝的懷里，雖然如今這個懷抱依舊與很多人分，但明白能這樣在一起的，該是只有了。老天是不公平，別人能有的一切對紅來說那麼艱難，可所擁有的在旁人眼里，何嘗不艱難。

　“紅，朕幫你好不好？”皇帝忽然道，“朕知道你力很大，每一個人都在看你的笑話，也許你自己不在乎此生到底會不會有孩子，可是們都會盯著你，你有再大的心也會有容不下的那天，朕不愿看到你傷心痛苦。”

　紅以為皇帝是說云雨之事，笑道：“臣妾擁有的已經夠多了，如果每一次皇上都要這樣費心，對您來說，也會有無法承的那天。咱們不是說好了，臣妾管臣妾折騰，您只在一邊看著，一笑了之。”

　弘歷卻道：“朕的意思是……抱養一個孩子來，就當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只要做得縝小心一些，外頭絕不會有人知道。到時候只要說你靜養，不許任何人探視，分娩之時又有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此以后，再也無人敢嘲笑你，連太后也無話可說了。”

　紅心震，這樣的事歷朝歷代不，可都是后妃不堪力和屈辱，或是為了謀權奪位才出此下策，之所以會被流傳下來，也正是因為最后事敗，若真能不讓人知道，又怎麼會一代代流傳至今？而弘歷他，為帝王，竟然愿意為自己的人做這樣的事，僅僅為了全不被人欺侮嘲笑的心。

　“皇上……”紅不熱淚盈眶，雙抖著不知說什麼好。

　“你若擔心皇室脈混淆，咱們抱個孩子便是了，只要是你生的便好了。”弘歷道，“朕并不是單單為了全你，也是為了全朕自己，看到你難過傷心被人欺負，朕同樣會心痛，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承不住。”

　“那孩子的父母與骨分離，豈不是可憐？”紅這樣說，顯然是搖了。

　“朕自然會找人妥善安排。”皇帝沉沉一嘆，“朕無能，這天底下還有很多人食不果腹不蔽，生下的孩子能活著長大的就很。你若是愿意，就相信朕，朕絕不會讓外頭多一家苦主，咱們只是讓那個孩子有了第二次生命。”

　“臣、臣妾……”紅竟然真的搖了，“皇上讓臣妾再想想好不好？”

　“朕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不能接，雖然你還年輕，可歲月總會過去。朕也曾經自負過，可時間是公平的，誰也逃不過。”弘歷摟著紅坐回榻上去，用棉被將和自己裹在一起，暖暖地互相依偎著，他道，“咱們再給自己五年的時間，這五年里朕還不老你還年輕，倘若五年里依舊沒有希，我們就走這一步，無論如何，朕要給你圓滿的人生，讓那些人永遠閉上。”

　紅聽見皇帝的心跳，每一下都那麼堅強有力，這樣的“下策”心里竟沒有半分抵，可見早就被折磨得與崩潰僅一紙之隔，五年，也許這五年里會有希，若實在是做了什麼事得不到老天的寬恕，那五年后就讓去拯救一個原本活不下去的孩子好了。哪怕是先天殘疾有病的，只要是“生”的，那些無形卻可怕的力，就會消失了。

　“這五年里，皇上可不能喜歡上別人。”紅的一聲，帶了幾分哽咽，到底不一樣了，現在的，可以大大方方地表達對皇帝的占有，而曾經只是仰著皇后，看一顰一笑間都是所擁有的一切。

　弘歷吻過的脖子，氣息曖昧地問：“那今晚，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你方才什麼樣的表現，要不要朕演示一遍給你看？”

　紅心里被勾得熱乎乎的，推開皇帝道：“皇上只是想欺負人，還有各種各樣的道理。”

　弘歷笑道：“除了朕，再不能有人欺負你了。”

　兩人卿卿我我，正要攜手共赴云雨，外頭竟有急促的敲門聲，攪得皇帝好不掃興，沒好氣地問：“什麼事。”

　是吳總管的徒弟應著說：“皇、皇上……接秀山房走、走水了，皇后娘娘那兒走水了。”